救生艇上有刀客, 騎士, 盜賊, 傳教士,
獵人和水手. 各人看到其他人的遭遇無不心中發毛.
面對未知的命運, 艇上各人都屏息靜氣,
艇上濃罩著緊張的氣氛. 除海浪拍打艇身的聲音外,
艇上只有傳教士不停念經的聲音.
[好像走了..] 水手鬆口氣道. [終於平安了.]
艇上各人聽到無不鬆一大口氣.
[不要再念經啦, 煩死了.]
盜賊推推身旁的傳教士.
[我們應該怎麼辦?]
刀客指指不遠處的海面, 海面上有六,
七人在飄浮. [要救他們嗎?]
[當然要救他們吧.] 騎士道.
[但是我們是救不到所有人的, 座位不夠.]
獵人道. [餘下的人怎麼辦? ]
[附近有其他救生艇嗎?]
[都駛遠了.]
[可惡, 只有我們嗎??] 騎士道. [唯有盡力試試吧.]
[不, 這是沒有用的.] 盜賊打斷騎士的話.
[我們也不知會在海上飄流多久的. 有更多人在艇上的話,
食水食物會消耗得更快.
我認為把他們留在那裡比較好.]
盜賊漫不經心地道. [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了.]
[我們不能夠見死不救吧.]
騎士指著盜賊罵道. [你怎能夠那樣自私的?!]
[但是?假如掉在水中的是我的話,
我倒希望別人會救我的.] 獵人道. [置他們不理好像太無情了.]
[我們不是不夠座位嗎?
那樣的話有些人的希望要落空了,
始終有人要死在這裡.] 水手道. [給他們虛假的希望似乎更殘忍呢.
看來快點駛離這裡比較好.]
[怎樣? 救還是不救?] 傳教士問.
[不用爭論了.] 劍客道. [他們向這邊游過來了.]
在水中飄浮的人陸續發現了救生艇,
一邊大喊一邊從四方八面向救生艇拚命游去.
呼叫聲在海上始起彼落,
生命的殊死賽在冰冷的海上展開.
面對這情景, 救生艇上的人都不懂怎樣反應.
[只有兩個座位, 怎麼辦?]
傳教士突然站起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 [座位不夠吧,
我把座位讓出來好了.] 說完便噗通一聲跳入海中,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要緊的.] 傳教士載浮載沉道. [神會保護我的.]
[真是有趣的人呢.] 獵人喃喃自語道. [但那仍是不夠的.]
[但座位仍是不夠? 怎麼辦?] 刀客問.
[先救女人和小孩吧.] 騎士道.
[慢著! 你有資格決定我們要救誰嗎?]
盜賊質問道. [你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吧.]
[先救女人和小孩是必然的事吧.]
騎士顯得不耐煩了.
刀客把第一個到達救生艇的人拉到艇上.
[你不是女人和小孩吧.
麻煩你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就像那傳教士一樣] 盜賊也提高了聲調. [想一套做一套,
真叫人惡心.]
二人互相對峙.
第二個到達救生艇的人亦已被拉到艇上,
艇上只剩下一個座位.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了.
他們的數量太多了.
萬一強行登船的話船會立即沉的.]
劍客大吼道. [到時所有人都要死了,
我們要怎樣做?]
[也不是沒有的辦法的?] 獵人道,
同時做了一個手勢.
[這怎麼可以的?!] 騎士怒道.
[你有其他辦法嗎?] 盜賊問道.
[這艇應該還有能力多載幾個人吧!]
[你想救所有人嗎? 萬一船沉了,
大家便要一起死光光了.
這是你所希望的嗎?] 盜賊也火了. [雖然我不喜歡,
但獵人的提議可能是最好的做法.
而且我們也沒有多餘時間去考究吧.
你不喜歡的話便給我跳進海裡.]
[不要吵了, 他們來到了. ] 水手道. [動作要利落一點.
那是最後的仁慈.]
[沒有辦法了? 我們每人負責一個吧?]
刀客道.
最後一人到游了艇的邊緣,
那是一名樣貌鵑好的少女.
刀客正要伸手拉她上船的時候,
她卻把跟在她身後的小孩拉到艇邊. 同時,
其餘的人也到達了救生艇的旁邊, 騎士,
盜賊和獵人伸手去招引他們.
[請先救我的弟弟吧.]
刀客把小男孩拉上船, 當他再伸手,
想把少女拉上救生艇的時候,
他發覺救生艇的吃水線已在警戒線以上.
原來在水中的四人單是把手搭在艇的邊緣,
其重量已足夠令救生艇陷入危機中了,
再多把一人拉上救生艇的話,
救生艇便有進水沉沒的可能.
劍客看看四周, 其餘三人向他點頭示意.
刀客拉著少女的手, 俯身對她耳邊說話.
[我們會好好照顧你弟弟的.]
突然, 少女感到天和地在急促翻轉,
頭頂撞在海面上,
海水舖天蓋地的把她吞噬了. 她想掙扎,
但手腳卻不聽使喚. 四周愈來愈暗,
她覺得自己應該害怕的, 但心境卻愈來愈平靜?
[怎麼了?]
[血濺到衣服了.]
[很鋒利的刀啊﹐是鳳凰族的刀嗎?]
盜賊問道。
[如你不把錢包還我﹐
你的頸就會告訴你我用的是甚麼刀!]
刀客放開了沒有了頭顱的屍體﹐抹抹噴在衣服的鮮血.
少女無頭的屍體從艇邊滑落, 隨水飄走﹐不久便消失在海洋之中。
[啊...... 真無趣呢. 錢包還你.]
[怎麼會有鳳凰族的刀的?
難道你是鳳凰族的人?] 水手驚訝地道. [對了﹗紫色的眼睛?
怪不得今天會碰上這種晦運......]
[但是你仍死不了吧.
現在不是迷信的時候?]
獵人向其他人示意地指指船頭的方向.
只見騎士坐在船首, 呆呆地望著海面,
動也不動.
[喂! 不用太介懷吧.
那些人在船沉的時候已是死定的了.
與其要他們在海上擔驚受怕﹐不如替他們找一個快速的死法.]
獵人道. [更何況我們多救了三個人?
我們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我殺了無辜的人.] 騎士平靜的道,
把染著血的匕首抵著頸項. [我已經沒有資格成為騎士了.]
說完﹐騎士便把手中匕首往頸上一抹,
翻身落入水中. 艇上各人一片沉默.
[別人掙扎求生, 他卻選擇自殺. 真是諷刺.]
盜賊冷冷的道。
[海水冷得很呢?]
傳教士一邊戰抖一邊道.
眾人把傳教士帶回艇上, 填補騎士的空缺.
[你的神很照顧你呢,
看來我要更改信仰了.] 水手笑笑道.
[姊姊﹗﹗﹗你殺了我的姊姊﹗我要殺死你!]
看到自己姊姊頭身分家﹐受驚嚇昏倒的小孩已經轉醒過來.
雖然那小朋友只有六﹐七歲﹐但他掙扎得連獵人也幾乎按他不住.
船身因小孩的掙扎而搖晃, 刀客俯身上前抓著小孩的衣領,
把他舉了起來.
[你想害死我們嗎?] 刀客狠狠的喝道. [再動的話就把你掉入水中!]
刀客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小孩嚇得呆了,
船身亦停止了搖晃. 刀客慢慢把他放回座位上.
[你很恨我﹐想殺死我吧. 是嗎﹖]
小孩點點頭.
[聽好﹗我的名字叫歐陽薰.
我希望你快點長大﹐把我殺死﹐為你姊姊報仇.]
薰目無表情地抹去短刀上的血, 把刀入銷.
[當我們再見面時﹐我自會把性命奉上.]
眼淚漸漸在眼眶凝聚,
小孩忍不住豪哭起來.
在短時間內要突如其來的災難, 親人在面前被殺,
對年幼的人來說實在是一份過份創傷的經歷.
[不要說那麼遙遠的事啊,
我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機會長大的.]
水手道. [暴風雨來了﹐撐過了再說.]
[還活著呢? 人生就是不斷面對決擇嗎??]
歐陽薰一面想, 一面看著烏雲掩蓋天空.
<生命之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