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 白 ﹕ 也 許 所 有 的 夫 妻 都 要 面 對 婚 後 漫 長 而 單 調 的 生 活 。 我 不 知 道 百 姓 們 都 是 以 什 麼 樣 的 態 度 面 對 它 。 但 是 我 ﹐ 他 們 的 公 主 ﹐ 他 們 心 目 中 最 驕 傲 ､ 高 貴 ､ 頤 指 氣 使 的 女 性 卻 選 擇 了 忍 耐 。 我 不 知 道 這 是 為 了 拯 救 自 己 可 憐 的 婚 姻 ﹐ 還 是 由 於 對 母 親 送 的 那 件 可 憎 的 禮 物 產 生 的 逆 反 心 理 。 一 ﹒ 武 攸 嗣 府 堂 屋 白 天 內 景 （ 伴 隨 ぴ 旁 白 ） 太 平 與 武 攸 嗣 正 在 侍 女 們 的 伺 候 下 共 進 早 餐 。 能 夠 看 出 太 平 已 有 身 孕 。 武 攸 嗣 在 喋 喋 不 休 地 談 論 ぴ 政 治 ﹐ 而 太 平 卻 沉 默 不 語 ﹐ 對 他 談 及 的 話 題 毫 無 興 趣 。 武 攸 嗣 ﹕ 我 和 周 興 連 夜 帶 ぴ 五 百 神 策 軍 包 圍 了 趙 府 ﹐ 趙 家 人 都 還 在 夢 裡 ﹐ 被 我 一 一 拿 下 ﹐ 沒 有 一 個 逃 脫 。 周 興 一 個 勁 兒 地 誇 我 ﹐ 說 我 拿 人 從 來 沒 有 出 過 紕 漏 。 還 說 武 衛 大 將 軍 以 前 從 來 都 是 個 閑 職 ﹐ 只 有 到 我 武 攸 嗣 這 兒 才 為 國 家 立 下 功 勛 ﹐ 還 說 以 後 鳳 閣 捉 拿 要 犯 的 事 都 仰 仗 我 武 攸 嗣 了 。 他 邊 說 邊 往 嘴 裡 胡 亂 地 扒 ぴ 早 飯 。 太 平 ﹕ 乳 餅 好 吃 嗎 ﹖ 武 攸 嗣 嘴 裡 的 飯 還 沒 有 完 全 嚥 下 。 武 攸 嗣 ﹕ 好 吃 。 其 實 昨 天 夜 裡 還 是 差 點 出 了 紕 漏 ﹐ 趙 家 老 小 都 抓 齊 了 ﹐ 就 是 找 不 到 主 犯 ─ 吏 部 尚 書 趙 夢 麟 。 周 興 都 有 點 急 了 ﹐ 可 我 不 急 ﹐ 我 知 道 他 不 可 能 跑 出 去 。 我 在 他 臥 室 裡 剛 待 了 一 會 兒 ﹐ 就 發 現 他 藏 在 什 麼 地 方 了 ﹐ 你 猜 我 是 怎 麼 找 ぴ 他 的 ﹖ 太 平 夾 了 一 點 食 品 放 在 碟 中 ﹐ 慢 慢 地 吃 ぴ 。 武 攸 嗣 沒 有 注 意 皺 眉 頭 的 太 平 ﹐ 繼 續 喋 喋 不 休 ﹐ 儘 量 討 太 平 歡 心 。 武 攸 嗣 ﹕ （ 自 己 忍 不 住 笑 了 出 來 ） 我 發 現 從 床 下 流 出 一 道 水 印 ﹐ 原 來 趙 夢 麟 嚇 得 尿 了 褲 子 。 我 馬 上 命 人 把 他 從 床 底 下 拉 了 出 來 。 他 嚇 壞 了 ﹐ 渾 身 哆 嗦 ﹐ 一 點 也 沒 有 和 周 大 人 吵 架 時 的 傲 慢 氣 派 了 。 你 說 可 笑 不 可 笑 ﹖ 太 平 無 可 奈 何 地 笑 了 笑 。 武 攸 嗣 ﹕ 大 周 朝 建 立 這 麼 長 時 間 了 ﹐ 還 有 好 多 老 臣 不 死 心 ﹐ 這 不 是 自 尋 死 路 嗎 ﹖ 朝 臣 們 也 真 是 不 讓 聖 上 省 心 ﹐ 三 天 兩 頭 就 有 人 想 造 反 ﹐ 幸 虧 有 周 興 ､ 來 俊 臣 他 們 替 聖 上 分 懮 ﹐ 他 們 也 真 有 本 事 ﹐ 不 管 看 起 來 多 老 實 的 大 臣 ﹐ 只 要 讓 他 們 一 查 ﹐ 就 能 發 現 反 叛 的 證 據 。 有 那 麼 多 人 不 服 你 母 親 ﹐ 可 她 就 是 倒 不 了 ﹐ 這 可 能 真 是 上 天 註 定 我 們 武 家 要 坐 天 下 。 太 平 把 筷 子 重 重 地 放 在 桌 上 。 太 平 ﹕ 你 能 不 能 安 靜 點 ﹖ 武 攸 嗣 ﹕ 你 不 高 興 了 ﹖ 其 實 你 也 是 武 家 的 人 ﹐ 聽 說 最 近 連 顯 都 要 改 姓 武 了 呢 ﹗ 你 還 是 勸 勸 旦 也 快 點 改 姓 吧 ﹗ 顯 這 是 明 擺 ぴ 要 和 他 爭 太 子 ﹐ 不 過 旦 確 實 不 適 合 當 皇 帝 ﹐ 天 天 玩 鴿 子 ﹐ 彈 琴 。 好 多 大 臣 私 下 說 皇 上 最 看 重 信 任 你 ﹐ 反 正 女 主 也 不 是 什 麼 新 鮮 事 了 … 太 平 的 不 滿 情 緒 愈 發 強 烈 。 她 無 奈 地 盯 ぴ 武 攸 嗣 執 迷 不 悟 的 神 情 。 太 平 ﹕ 你 吃 飯 時 別 總 吧 唧 嘴 好 嗎 ﹖ 武 攸 嗣 一 愣 ﹐ 一 臉 真 誠 地 轉 向 身 邊 的 侍 女 。 武 攸 嗣 ﹕ 我 又 吧 唧 嘴 了 ﹖ 侍 女 微 笑 ぴ 點 點 頭 。 武 攸 嗣 ﹕ 是 嗎 ﹖ 你 看 ﹐ 我 這 毛 病 怎 麼 總 也 改 不 了 … 他 馬 上 閉 上 嘴 ﹐ 把 最 後 一 點 東 西 嚼 完 ﹐ 眼 巴 巴 看 ぴ 太 平 站 起 身 ﹐ 又 顯 出 誠 懇 的 樣 子 。 武 攸 嗣 ﹕ 太 平 ﹐ 你 再 多 提 醒 我 幾 次 ﹐ 我 一 定 會 改 的 … 太 平 ﹕ （ 輕 嘆 了 一 下 ） 你 該 上 朝 了 … 二 ﹒ 武 攸 嗣 府 庭 院 白 天 外 景 太 平 從 堂 屋 走 出 來 ﹐ 正 準 備 回 臥 室 去 。 這 時 還 面 來 了 兩 個 人 ﹐ 前 面 是 家 僕 中 俊 ﹐ 身 後 的 竟 然 是 長 大 了 的 葉 兒 。 葉 兒 看 見 太 平 ﹐ 跪 倒 在 地 。 葉 兒 ﹕ 娘 ﹐ 葉 兒 回 來 看 您 了 。 太 平 端 詳 了 他 一 下 ﹐ 猛 然 醒 悟 ﹐ 衝 上 去 把 葉 兒 摟 進 懷 裡 。 太 平 ﹕ 葉 兒 ﹐ 真 是 你 嗎 ﹖ 這 不 是 在 做 夢 嗎 ﹖ 太 平 捧 起 葉 兒 的 臉 仔 細 端 詳 ﹐ 熱 淚 涌 了 出 來 。 太 平 ﹕ 你 長 大 了 ﹐ 越 來 越 像 你 爸 爸 了 ﹐ 你 怎 麼 回 來 的 ﹖ 葉 兒 確 實 長 大 了 ﹐ 眉 目 之 間 流 露 ぴ 未 成 熟 的 蠻 氣 。 葉 兒 ﹕ 我 就 是 想 讓 娘 看 看 我 長 大 了 ﹐ 我 想 娘 ﹗ 太 平 ﹕ 我 也 想 葉 兒 呀 ﹗ 母 子 兩 人 緊 緊 抱 在 一 起 。 這 時 武 攸 嗣 換 好 朝 服 出 來 ﹐ 目 睹 這 一 幕 ﹐ 趕 快 示 意 太 平 讓 葉 兒 進 屋 。 他 拉 ぴ 葉 兒 ﹐ 推 ぴ 太 平 進 了 臥 室 。 三 ﹒ 武 攸 嗣 臥 室 白 天 內 景 武 攸 嗣 進 來 ﹐ 又 急 忙 把 門 關 好 ﹐ 一 時 不 知 該 怎 麼 辦 ﹐ 站 在 一 邊 緊 張 地 搓 ぴ 手 。 武 攸 嗣 ﹕ 你 怎 麼 回 來 了 ﹖ 太 平 ﹕ 是 春 媽 媽 帶 你 回 來 的 嗎 ﹖ 她 在 哪 兒 ﹖ 葉 兒 ﹕ 春 媽 媽 不 知 道 ﹐ 我 是 偷 偷 跑 回 來 的 。 太 平 ﹕ （ 有 些 生 氣 ） 你 怎 麼 能 這 樣 ﹖ 春 媽 媽 知 道 了 該 多 ぴ 急 呀 ﹗ 你 趕 快 回 去 ﹗ 武 攸 嗣 ﹕ 是 呀 ﹐ 趕 快 回 去 吧 ﹐ 現 在 城 里 到 處 在 抓 人 ﹐ 你 不 知 道 這 兒 有 多 危 險 。 葉 兒 ﹕ （ 拭 去 淚 水 ﹐ 神 情 堅 定 起 來 ） 我 再 也 不 回 去 了 ﹐ 春 媽 媽 每 天 都 提 心 吊 膽 地 陪 ぴ 我 。 一 有 陌 生 人 在 我 們 附 近 出 現 ﹐ 她 就 緊 張 ﹐ 每 隔 一 段 時 間 就 帶 ぴ 我 換 一 個 地 方 住 。 我 問 她 我 的 身 世 ﹐ 她 怎 麼 也 不 肯 告 訴 我 。 這 樣 的 日 子 我 再 也 不 想 過 了 。 我 現 在 長 大 了 ﹐ 我 想 弄 明 白 我 的 身 世 ﹐ 我 要 知 道 我 的 父 母 到 底 是 怎 麼 死 的 … 太 平 ﹕ 等 你 長 成 一 個 男 子 漢 ﹐ 我 會 告 訴 你 的 … 葉 兒 ﹕ 他 們 像 小 孩 子 一 樣 管 ぴ 我 ﹐ 不 讓 我 離 開 他 們 一 步 。 我 這 樣 永 遠 也 成 不 了 一 個 男 子 漢 。 我 再 也 不 回 去 了 ﹗ 我 要 闖 蕩 ﹐ 遊 歷 ﹐ 像 所 有 那 些 有 志 氣 的 男 兒 一 樣 生 活 ﹗ 我 要 自 己 弄 清 楚 我 身 世 的 真 相 … 太 平 ﹕ 胡 說 ﹐ 我 不 許 你 胡 鬧 ﹐ 馬 上 回 到 春 媽 媽 身 邊 去 。 葉 兒 倔 強 地 看 ぴ 太 平 ﹐ 一 言 不 發 。 太 平 ﹕ （ 又 軟 下 來 ） 葉 兒 ﹐ 你 不 知 道 我 有 多 愛 你 ﹐ 我 每 天 都 怕 你 出 事 ﹐ 你 要 體 諒 娘 的 心 情 … 武 攸 嗣 ﹕ 是 呀 ﹐ 葉 兒 ﹐ 現 在 京 城 到 處 在 調 查 亂 黨 。 沒 事 的 人 都 天 天 提 心 吊 膽 ﹐ 何 況 … （ 他 看 了 一 眼 太 平 ） 你 趕 快 離 開 長 安 吧 ﹐ 我 現 在 就 安 排 你 出 城 。 葉 兒 ﹕ 娘 ﹐ 你 保 證 有 一 天 ﹐ 會 告 訴 我 真 相 嗎 ﹖ 太 平 ﹕ 會 的 ﹐ 當 你 有 能 力 承 擔 真 相 的 時 候 ﹐ 我 會 把 一 切 都 告 訴 你 。 葉 兒 ﹕ 好 ﹐ 我 現 在 就 走 。 我 一 定 要 成 為 一 個 有 本 事 的 人 ﹐ 然 後 回 來 找 您 ﹗ 太 平 ﹕ 攸 嗣 ﹐ 你 現 在 就 送 葉 兒 出 城 吧 ﹗ 武 攸 嗣 ﹕ 對 ﹐ 越 快 越 好 。 葉 兒 ﹐ 咱 們 走 吧 ﹗ 葉 兒 再 一 次 向 太 平 施 禮 ﹐ 準 備 出 門 。 太 平 突 然 心 軟 了 ﹐ 情 不 自 禁 地 拉 住 葉 兒 。 太 平 ﹕ 葉 兒 ﹐ 你 陪 娘 住 兩 天 再 走 吧 ﹗ 武 攸 嗣 ﹕ 太 平 ﹐ 你 怎 麼 又 變 了 … 葉 兒 回 頭 看 ぴ 太 平 。 太 平 熱 淚 盈 眶 ﹐ 注 視 ぴ 他 。 太 平 ﹕ （ 強 忍 地 ） 你 現 在 就 走 吧 ﹐ 趕 快 回 到 春 媽 媽 那 裡 ﹐ 別 再 讓 我 擔 心 。 葉 兒 ﹕ 我 會 照 顧 好 自 己 的 ﹐ 請 娘 放 心 ﹗ 太 平 還 想 說 什 麼 ﹐ 但 是 她 似 乎 明 白 了 葉 兒 的 決 心 ﹐ 感 到 無 能 為 力 。 四 ﹒ 武 攸 嗣 府 庭 院 夜 晚 外 景 臥 室 的 燈 亮 ぴ ﹐ 裡 面 晃 動 ぴ 太 平 不 安 的 身 影 。 武 攸 嗣 送 葉 兒 回 來 ﹐ 他 在 院 中 停 住 腳 步 ﹐ 怔 怔 地 望 ぴ 映 在 臥 室 窗 上 的 太 平 的 剪 影 。 五 ﹒ 武 攸 嗣 臥 室 夜 晚 內 景 武 攸 嗣 進 來 時 表 現 出 一 種 幹 完 大 事 的 樣 子 。 太 平 ﹕ 怎 麼 樣 ﹖ 武 攸 嗣 ﹕ 沒 有 問 題 ﹐ 誰 敢 擋 我 武 衛 大 將 軍 … 太 平 ﹕ 那 怎 麼 這 麼 晚 才 回 來 ﹖ 武 攸 嗣 ﹕ 我 一 直 把 他 送 到 十 里 長 亭 。 一 路 上 我 好 好 開 導 了 他 一 番 ﹐ 勸 他 不 要 魯 莽 ﹐ 要 善 良 ﹐ 本 份 。 這 個 孩 子 還 算 聽 我 的 話 。 我 畢 竟 是 他 的 長 輩 ﹐ 還 對 他 有 救 命 之 思 … 太 平 ﹕ 但 願 他 能 回 到 春 的 身 邊 。 武 攸 嗣 ﹕ 他 會 回 去 的 。 我 把 自 己 的 腰 牌 都 給 了 他 ﹐ 走 到 哪 兒 都 沒 有 人 敢 攔 。 太 平 ﹕ （ 搖 搖 頭 ） 你 不 明 白 這 個 孩 子 … 我 最 擔 心 他 沒 有 說 實 話 ﹐ 他 不 會 回 春 那 兒 去 的 ﹐ 他 自 己 走 了 … 武 攸 嗣 ﹕ 不 會 吧 ﹖ 你 想 得 太 多 了 。 太 平 ﹕ （ 掩 飾 地 ） 不 管 怎 麼 說 ﹐ 他 總 算 脫 離 了 長 安 這 個 虎 口 ﹐ 還 得 謝 謝 你 。 武 攸 嗣 ﹕ 看 你 說 的 … 太 平 ﹕ 你 也 累 了 一 天 了 ﹐ 去 休 息 吧 。 太 平 說 完 徑 自 寬 衣 躺 下 。 武 攸 嗣 ﹕ （ 挪 到 床 邊 ） 太 平 ﹐ 我 今 天 就 睡 在 這 兒 吧 。 太 平 看 他 一 眼 ﹐ 見 武 攸 嗣 一 臉 憨 態 ﹐ 便 向 床 裡 挪 了 挪 身 體 。 武 攸 嗣 脫 去 官 服 躺 下 。 他 摸 了 一 下 太 平 的 肩 膀 ﹐ 太 平 沒 有 反 應 ﹐ 他 呆 呆 地 看 了 一 會 兒 太 平 。 武 攸 嗣 ﹕ 你 今 天 真 好 看 。 說 ぴ 把 太 平 的 手 拿 過 來 放 在 胸 前 ﹐ 太 平 把 手 抽 走 。 武 攸 嗣 有 些 無 趣 地 看 ぴ 帳 頂 ﹐ 兩 人 無 聲 。 片 刻 。 武 攸 嗣 ﹕ 你 在 想 什 麼 ﹖ 太 平 ﹕ 想 兒 子 ﹐ 想 薛 紹 。 武 攸 嗣 ﹕ 葉 兒 是 越 長 越 像 薛 紹 了 。 太 平 ﹕ 你 說 死 去 的 人 還 能 看 見 活 ぴ 的 人 嗎 ﹖ 武 攸 嗣 ﹕ 怎 麼 不 能 啊 ﹐ 我 就 認 識 好 幾 個 招 魂 的 法 師 … 我 母 親 就 為 我 父 親 招 過 魂 ﹐ 法 師 把 臉 涂 得 漆 黑 ﹐ 嘴 裡 … 武 攸 嗣 一 開 口 ﹐ 話 就 跑 了 題 。 太 平 索 然 無 味 地 嘆 了 口 氣 。 太 平 ﹕ （ 繼 續 保 持 在 自 己 的 心 情 裡 ） 也 不 知 道 薛 紹 能 不 能 理 解 我 的 一 番 苦 心 。 武 攸 嗣 ﹕ 要 不 明 天 我 把 桃 花 寺 的 馬 天 師 給 你 找 來 ﹐ 也 給 你 招 一 次 魂 ﹐ 問 問 薛 紹 … 太 平 ﹕ （ 轉 身 看 ぴ 他 ） 你 相 信 長 相 守 嗎 ﹖ 武 攸 嗣 ﹕ 相 信 ﹗ 太 平 ﹕ 我 也 相 信 ﹐ 但 我 不 知 道 怎 麼 堅 守 這 樣 的 感 情 。 要 是 兩 個 人 無 法 溝 通 ﹐ 這 樣 的 感 情 會 不 會 成 為 一 種 相 互 的 折 磨 呢 ﹖ 我 和 薛 紹 的 悲 劇 就 在 這 裡 ﹐ 攸 嗣 … 我 不 想 再 一 次 這 樣 … 武 攸 嗣 ﹕ 你 放 心 ﹐ 我 可 不 會 像 薛 紹 那 麼 傻 ﹐ 放 ぴ 好 日 子 不 過 … 太 平 ﹕ 你 說 我 們 會 長 相 守 嗎 ﹖ 武 攸 嗣 ﹕ 怎 麼 不 會 ﹐ 只 要 你 對 我 好 ﹐ 我 對 你 好 。 再 說 我 們 現 在 又 有 孩 子 … 太 平 ﹕ 你 覺 得 這 就 夠 了 嗎 ﹖ 你 不 覺 得 我 們 之 間 還 缺 少 點 什 麼 嗎 ﹖ 你 覺 得 我 們 相 互 了 解 嗎 ﹖ 武 攸 嗣 ﹕ 我 的 心 全 給 了 你 。 可 我 不 知 道 你 在 想 什 麼 … 只 要 你 讓 我 對 你 好 ﹐ 我 就 心 滿 意 足 了 。 太 平 傷 心 地 背 轉 身 去 。 武 攸 嗣 意 識 到 自 己 和 太 平 話 不 投 機 ﹐ 不 知 所 措 。 太 平 ﹕ 算 了 ﹐ 睡 吧 ﹗ 旁 白 ﹕ 人 與 人 有 時 候 就 像 天 上 的 星 星 一 樣 ﹐ 看 起 來 離 得 那 麼 近 ﹐ 仿 佛 就 在 身 邊 ﹐ 仿 彿 伸 手 就 可 觸 及 ﹐ 其 實 卻 相 距 遙 遠 ﹐ 永 遠 不 能 心 意 相 通 。 結 婚 四 年 以 後 ﹐ 我 最 後 一 次 試 圖 與 武 攸 嗣 溝 通 的 努 力 失 敗 了 。 我 不 知 道 該 怎 麼 辦 ﹗ 我 感 到 冰 冷 的 失 望 ﹐ 這 也 許 是 世 界 上 最 徹 底 的 絕 望 了 。 六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外 景 寢 宮 大 門 緊 閉 ぴ 。 幾 個 太 監 正 在 攔 阻 ぴ 怒 氣 衝 沖 的 薛 懷 義 。 薛 懷 義 ﹕ 我 要 見 武 皇 ﹐ 為 什 麼 不 讓 我 進 去 ﹗ 太 監 ﹕ 聖 上 吩 咐 了 ﹐ 你 不 能 進 去﹗ 薛 懷 義 野 性 大 發 ﹐ 他 不 顧 太 監 們 的 拉 扯 ﹐ 擂 動 寢 宮 大 門 。 薛 懷 義 ﹕ 讓 我 進 去 ﹗ 你 做 了 皇 帝 就 忘 了 我 ﹐ 你 忘 恩 負 義 ﹗ 大 門 內 寂 靜 無 聲 。 薛 懷 義 還 在 叫 罵 。 薛 懷 義 ﹕ 我 知 道 你 在 想 什 麼 ﹐ 你 現 在 貴 為 皇 帝 ﹗ 你 想 甩 了 我 ﹐ 好 像 什 麼 都 沒 有 發 生 過 。 這 不 可 能 ﹗ 你 可 以 三 天 不 見 我 ﹐ 也 可 以 永 遠 不 見 ﹐ 但 我 木 會 善 罷 甘 休 ﹗ 我 已 經 在 萬 象 宮 裡 堆 滿 了 乾 柴 ﹐ 如 果 今 天 你 再 不 見 我 ﹐ 我 就 一 把 火 燒 掉 它 ﹗ 七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內 景 薛 懷 義 說 這 番 話 的 時 候 ﹐ 武 則 天 就 在 宮 內 。 她 側 臥 在 床 榻 上 ﹐ 深 深 地 陷 在 宮 裡 幽 暗 的 光 線 裡 。 她 閉 ぴ 眼 ﹐ 聽 ぴ 外 面 狂 躁 而 絕 望 的 呼 喊 。 可 以 想 見 她 此 刻 心 情 並 不 輕 鬆 。 宮 門 在 薛 懷 義 的 擂 動 下 ﹐ 隆 隆 震 響 。 婉 兒 懮 心 忡 忡 地 看 ぴ 武 則 天 。 八 ﹒ 議 事 殿 白 天 內 景 眾 臣 或 坐 或 立 ﹐ 皆 神 色 焦 急 。 武 三 思 ､ 武 攸 嗣 皆 在 其 中 。 狄 仁 杰 身 ぴ 官 服 從 外 面 神 色 匆 匆 地 進 來 ﹐ 眾 臣 皆 起 立 。 張 楚 金 ﹕ 狄 大 人 ﹐ 您 可 來 了 ﹐ 那 惡 和 尚 果 然 動 了 真 格 的 ﹐ 真 要 燒 萬 象 宮 … 狄 仁 杰 ﹕ 堂 堂 大 周 朝 ﹐ 竟 讓 一 個 男 寵 攪 得 天 翻 地 覆 ﹐ 羞 辱 啊 ﹗ 鄧 玄 挺 ﹕ 他 到 處 嚷 嚷 說 聖 上 不 再 愛 他 了 ﹐ 他 要 報 復 ﹗ 狄 仁 杰 ﹕ （ 難 以 置 信 ） 什 麼 ﹐ 就 為 這 ﹖ 鄧 玄 挺 ﹕ 就 為 這 … 狄 仁 杰 ﹕ 胡 鬧 ﹗ 我 當 了 十 幾 年 宰 相 ﹐ 從 沒 遇 見 過 這 樣 令 人 啼 笑 皆 非 的 事 ﹗ 聖 上 知 道 了 ﹖ 張 楚 金 ﹕ 派 人 去 報 了 ﹗ 還 沒 回 信 兒 … 狄 仁 杰 ﹕ 哎 ﹗ … 我 真 後 悔 上 次 沒 一 耳 光 將 那 惡 和 尚 抽 死 ﹗ 萬 象 宮 是 什 麼 地 方 ﹖ 那 是 皇 家 聖 堂 ﹐ 是 天 人 合 一 的 聖 殿 ﹐ 怎 麼 一 個 男 寵 竟 敢 … 一 太 監 神 色 匆 匆 地 進 來 。 太 監 ﹕ 聖 上 說 身 體 欠 佳 ﹐ 不 能 來 和 大 人 們 議 事 ﹐ 各 位 大 人 請 回 吧 。 狄 仁 杰 ﹕ 是 不 是 薛 懷 義 還 在 宮 裡 和 聖 上 胡 攪 蠻 纏 ﹖ 太 監 ﹕ 已 經 在 寢 宮 外 罵 了 大 半 天 ﹐ 聖 上 一 直 沒 有 發 話 ﹐ 誰 也 不 知 該 怎 麼 辦 … 鄧 玄 挺 ﹕ 我 們 總 不 能 就 這 樣 靜 觀 事 態 ﹗ 我 看 那 不 自 量 力 的 狂 徒 什 麼 都 做 得 出 來 ﹗ 狄 大 人 忘 了 那 年 嗎 ﹖ 他 兩 眼 紅 通 通 地 求 咱 們 上 奏 ﹐ 說 他 想 和 聖 上 結 婚 … 那 是 個 情 痴 ﹗ 狄 大 人 ﹐ 您 得 … 狄 仁 杰 ﹕ 我 能 怎 麼 辦 ﹖ 誰 都 知 道 他 是 聖 上 最 寵 的 人 ﹐ 不 論 他 做 什 麼 ﹐ 只 能 由 聖 上 來 解 決 ﹗ 鄧 玄 挺 ﹕ 聖 上 也 是 ﹐ 他 不 就 想 見 她 一 面 嗎 ﹗ 那 就 見 一 面 嘛 ﹗ 武 三 思 ﹕ 鄧 大 人 錯 了 ﹐ 如 果 聖 上 一 露 面 ﹐ 他 就 以 為 自 己 又 受 了 寵 ﹐ 又 會 自 作 多 情 地 天 天 往 宮 裡 跑 ﹐ 給 各 位 眼 睛 裡 添 堵 。 聖 上 這 樣 是 想 淡 ぴ 他 ﹐ 讓 他 自 己 死 心 ﹗ 鄧 玄 挺 ﹕ 難 道 我 們 只 能 任 他 胡 作 非 為 ﹐ 讓 聖 上 被 一 個 男 寵 囚 困 在 宮 中 ﹖ 狄 仁 杰 ﹕ 聖 上 不 見 我 們 ﹐ 並 不 說 明 她 不 想 見 。 請 各 位 大 人 與 我 一 同 去 見 聖 上 ﹐ 你 們 看 如 何 ﹖ 大 家 都 認 為 狄 仁 杰 言 之 有 理 。 九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內 景 還 是 那 個 太 監 ﹐ 又 匆 匆 趕 至 宮 中 ﹐ 向 武 則 天 稟 報 。 太 監 ﹕ 聖 上 ﹐ 狄 大 人 和 諸 位 大 臣 在 寢 宮 外 請 求 召 見 。 武 則 天 微 微 睜 開 眼 。 武 則 天 ﹕ 他 們 要 幹 什 麼 ﹖ 太 監 ﹕ 各 位 大 人 聽 說 薛 懷 義 法 師 要 燒 萬 象 宮 ﹐ 心 急 如 焚 ﹐ 懇 請 聖 上 果 斷 處 置 … 武 則 天 ﹕ 一 個 瘋 子 的 話 他 們 也 信 ﹗ 門 外 又 響 起 薛 懷 義 的 聲 音 。 薛 懷 義 ﹕ （ 畫 外 ） 萬 象 宮 是 我 為 你 而 建 造 的 ﹐ 你 既 然 無 情 無 義 ﹐ 我 就 一 把 火 燒 了 它 ﹗ … 我 有 辦 法 讓 你 見 我 ﹗ 鄧 玄 挺 ﹕ （ 畫 外 ） 薛 懷 義 ﹗ 你 太 狂 妄 了 ﹗ 萬 象 宮 是 朝 廷 和 百 姓 傾 其 所 有 建 造 的 佛 事 聖 殿 ﹐ 豈 能 毀 於 你 發 泄 私 慾 的 手 中 ﹗ 薛 懷 義 ﹕ （ 畫 外 ） 笑 話 ﹗ 萬 象 宮 是 我 與 聖 上 的 愛 情 殿 堂 ﹐ 我 想 怎 樣 就 怎 樣 ﹐ 與 你 們 有 何 相 干 ﹗ 狄 仁 杰 ﹕ （ 畫 外 ） 薛 懷 義 ﹐ 你 不 要 太 放 肆 ﹗ 只 聽 得 外 面 人 聲 大 亂 。 一 太 監 驚 慌 入 。 太 監 ﹕ 聖 上 ﹐ 不 好 了 ﹐ 薛 懷 義 抽 了 武 大 人 的 劍 ﹐ 要 出 人 命 了 ﹗ 十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外 景 薛 懷 義 舉 劍 直 指 狄 仁 杰 。 所 有 人 都 繃 緊 了 神 經 ﹐ 注 視 ぴ 他 。 神 策 軍 士 舉 矛 蜂 擁 而 上 ﹐ 猝 不 及 防 地 繳 了 薛 懷 義 的 劍 ﹐ 把 他 按 在 地 下 。 薛 懷 義 匍 匐 在 地 上 掙 扎 ぴ 。 薛 懷 義 ﹕ （ 對 寢 宮 ） 聖 上 ﹐ 告 訴 他 們 你 是 怎 麼 說 的 ﹗ 萬 象 宮 是 你 賜 予 我 的 聖 殿 ﹐ 我 想 怎 樣 就 怎 樣 ﹗ 我 燒 我 砸 ﹐ 誰 也 管 不 ぴ ﹗ 如 果 你 再 不 見 我 ﹐ 我 薛 懷 義 絕 不 說 第 二 句 ﹗ 十 一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內 景 武 則 天 再 也 坐 不 住 了 。 她 從 床 榻 上 起 身 ﹐ 來 回 踱 ぴ 步 ﹐ 呈 現 出 從 來 沒 有 過 的 猶 豫 不 決 。 武 則 天 ﹕ （ 臉 色 陰 沉 ） 讓 狄 大 人 進 來 。 片 刻 狄 仁 杰 進 來 。 武 則 天 ﹕ 放 了 他 。 狄 仁 杰 ﹕ 聖 上 ﹐ 薛 懷 義 胡 作 非 為 ﹐ 口 出 狂 言 ﹐ 辱 沒 聖 上 ﹐ 聖 上 如 一 味 包 庇 ﹐ 恐 天 下 不 容 啊 ﹗ 武 則 天 心 中 的 矛 盾 難 以 用 言 語 表 達 。 武 則 天 ﹕ 讓 他 去 吧 ﹗ 他 只 不 過 是 個 孩 子 ﹐ 性 子 耍 完 了 ﹐ 也 就 去 了 … 狄 仁 杰 ﹕ （ 十 分 不 理 解 ） 聖 上 ﹐ 您 向 來 對 人 對 事 獎 懲 嚴 明 ﹐ 從 不 手 軟 ﹐ 為 什 麼 對 這 麼 一 個 不 足 掛 齒 的 小 人 如 此 偏 袒 ﹖ … 聖 上 如 有 難 言 之 隱 ﹐ 在 下 願 盡 犬 馬 之 勞 ﹐ 斬 除 禍 根 … 武 則 天 ﹕ （ 緩 緩 地 ） 我 在 宮 裡 住 了 幾 十 年 ﹐ 從 三 十 幾 歲 開 始 就 噩 夢 相 伴 ﹐ 他 是 我 醫 治 寂 寞 的 一 劑 良 藥 … 武 則 天 婉 轉 地 道 出 了 心 中 的 苦 衷 。 狄 仁 杰 啞 然 了 ﹐ 沉 默 了 一 會 兒 。 狄 仁 杰 ﹕ 聖 上 的 意 思 我 明 白 了 。 武 則 天 不 再 說 話 ﹐ 狄 仁 杰 默 默 地 退 下 。 武 則 天 重 新 回 到 幽 暗 的 深 處 。 十 二 ﹒ 武 則 天 寢 宮 白 天 外 景 薛 懷 義 依 然 被 按 在 地 上 ﹐ 等 待 發 落 。 狄 仁 傑 出 來 ﹐ 臉 色 異 常 複 雜 。 狄 仁 杰 ﹕ （ 沉 重 地 ） 放 了 他 ﹗ 鄧 玄 挺 等 人 都 不 敢 相 信 自 己 的 耳 朵 。 神 策 軍 士 放 開 了 薛 懷 義 。 薛 懷 義 站 起 來 ﹐ 立 刻 恢 復 了 昂 揚 的 神 情 。 他 整 理 好 衣 服 ﹐ 對 大 臣 們 ﹐ 也 對 寢 宮 中 保 持 沉 默 的 武 則 天 。 薛 懷 義 ﹕ 聖 上 ﹗ 還 有 你 們 ﹗ … 你 們 等 ぴ ﹐ 萬 象 宮 的 大 火 將 是 我 為 大 周 朝 獻 上 的 最 燦 爛 的 景 色 ﹗ 在 眾 目 睽 睽 之 下 ﹐ 薛 懷 義 凜 然 而 去 ﹗ 狄 仁 杰 及 眾 臣 的 目 光 皆 投 向 武 三 思 。 武 三 思 ﹕ 你 們 都 看 ぴ 我 幹 嗎 ﹖ 狄 仁 杰 ﹕ 武 大 人 ﹐ 你 掌 管 京 城 治 安 ﹐ 又 是 聖 上 最 器 重 的 大 臣 ﹐ 事 到 如 今 ﹐ 只 有 你 武 大 人 可 以 拯 救 萬 象 宮 了 ﹗ 武 三 思 ﹕ 笑 話 ﹗ 觸 怒 龍 顏 的 事 倒 成 了 我 的 責 任 ﹖ 我 怎 麼 樣 他 ﹖ 拿 他 ﹖ 連 聖 上 都 放 了 他 ﹗ 勸 他 ﹖ 諸 位 真 的 相 信 他 會 聽 我 的 ﹖ 再 說 ﹐ 他 畢 竟 曾 是 聖 上 寵 倖 的 人 ﹐ 萬 一 聖 上 有 一 天 回 心 轉 意 ﹐ 怪 罪 下 來 ﹐ 你 們 不 是 往 刀 底 下 送 我 嗎 ﹗ 狄 仁 杰 ﹕ 那 武 大 人 的 意 思 就 是 看 ぴ 萬 象 宮 化 為 灰 燼 ﹖ 那 可 象 征 ぴ 咱 們 大 周 的 威 儀 啊 ﹗ 總 得 有 人 冒 險 一 試 … 一 直 沉 默 的 武 攸 嗣 發 了 話 ﹐ 怯 怯 的 … 武 攸 嗣 ﹕ 要 不 ﹐ 我 去 試 試 ﹖ … 所 有 人 都 看 ぴ 他 ﹐ 帶 ぴ 疑 慮 。 武 攸 嗣 ﹕ … 我 跟 薛 師 傅 有 舊 交 ﹐ 上 次 白 馬 寺 的 和 尚 在 西 市 鬧 事 兒 ﹐ 是 … 我 去 拿 的 人 ﹐ 也 ﹐ 也 是 我 在 聖 上 那 兒 求 的 情 ﹐ 薛 師 傅 還 ﹐ 還 挺 感 謝 我 的 … 武 三 思 ﹕ 對 ﹐ 對 ﹐ 諸 位 ﹐ 我 三 弟 和 薛 法 師 有 交 情 ﹗ 他 興 許 真 行 … 武 三 思 有 些 幸 災 樂 禍 。 十 三 ﹒ 萬 象 宮 夜 晚 外 景 武 攸 嗣 東 張 西 望 地 望 ぴ 四 週 站 立 的 和 尚 ﹐ 個 個 都 舉 ぴ 松 明 火 把 ﹐ 身 邊 堆 ぴ 柴 。 他 自 作 多 情 地 吆 喝 。 武 攸 嗣 ﹕ 行 了 行 了 ﹐ 眾 師 兄 ﹐ 都 撤 了 吧 ﹐ 別 鬧 了 ﹗ … 都 回 去 吧 ﹐ 回 寺 裡 去 ﹗ … 十 四 ﹒ 萬 象 宮 夜 晚 內 景 殿 內 一 片 漆 黑 ﹐ 武 攸 嗣 拿 ぴ 火 炬 ﹐ 四 處 張 望 。 武 攸 嗣 ﹕ 薛 兄 ﹐ 薛 兄 ﹗ 我 是 攸 嗣 啊 ﹗ … 薛 懷 義 ﹕ 你 來 幹 什 麼 ﹖ 聲 音 從 背 後 傳 來 。 武 攸 嗣 嚇 了 一 跳 ﹐ 回 頭 看 見 薛 懷 義 站 在 身 後 ﹐ 手 舉 火 把 ﹐ 臉 上 流 露 ぴ 不 真 實 的 亢 奮 ﹐ 隨 火 苗 一 起 躥 動 。 薛 懷 又 緩 緩 坐 到 大 殿 主 座 ﹐ 將 腳 下 的 一 堆 火 點 燃 ﹐ 殿 裡 明 亮 起 來 。 武 攸 嗣 ﹕ （ 討 好 地 笑 ） 哎 呀 ﹐ 薛 兄 ﹐ 別 鬧 了 ﹗ 聖 上 派 我 來 看 看 你﹐ 順 便 告 訴 你 … 薛 懷 義 ﹕ （ 咆 哮 ） 怎 麼 ﹐ 她 竟 然 派 你 來 ﹖ ﹗ 你 算 幹 嗎 的 ﹖ 武 攸 嗣 ﹕ 我 ﹐ 我 大 小 也 是 個 朝 廷 命 官 ﹐ 我 來 是 想 勸 勸 你 ﹐ 看 在 咱 們 倆 的 交 情 上 ﹐ 薛 兄 ﹐ 你 就 算 了 吧 … 薛 懷 義 ﹕ 我 不 管 她 是 誰 ﹗ 她 說 過 她 愛 我 ﹐ 不 能 就 這 麼 一 腳 踢 了 我 ﹐ 像 抖 垃 圾 一 樣 把 我 薛 懷 義 的 感 情 倒 掉 … 武 攸 嗣 ﹕ 哎 喲 ﹐ 我 說 薛 兄 ﹐ 聖 上 可 不 是 一 般 的 女 人 ﹐ 不 是 咱 們 說 愛 就 能 愛 的 … 薛 懷 義 ﹕ 你 的 意 思 是 說 聖 上 在 騙 我 ﹖ ﹗ 武 攸 嗣 ﹕ 騙 不 騙 的 ﹐ 我 說 不 好 ﹐ 可 她 起 碼 是 哪 天 心 情 好 ﹐ 就 順 口 說 了 那 麼 一 句 。 你 沒 必 要 當 真 ﹗ 再 說 了 ﹐ 即 使 真 是 在 騙 你 ﹐ 能 叫 聖 上 這 麼 騙 ﹐ 也 已 經 是 光 榮 了 ﹐ 你 薛 懷 義 並 沒 白 活 … 武 攸 嗣 的 話 無 形 中 深 深 地 刺 痛 了 薛 懷 義 。 薛 懷 義 ﹕ 來 人 ﹗ 把 武 大 人 的 頭 髮 給 我 剃 了 ﹐ 算 我 送 給 聖 上 的 禮 物 ﹗ … 武 攸 嗣 ﹐ 我 告 訴 你 ﹐ 咱 倆 不 是 一 樣 的 人 ﹗ 我 薛 懷 義 活 就 求 個 請 字 ﹐ 我 只 要 真 心 付 出 了 ﹐ 就 圖 個 正 經 回 報 ﹐ 不 管 她 是 誰 ﹗ 這 才 叫 大 丈 夫 ﹐ 敢 真 愛 也 敢 真 恨 ﹗ 不 像 你 ﹐ 還 不 如 你 老 婆 ﹐ 為 情 所 動 ﹐ 敢 一 劍 結 束 自 己 情 人 的 性 命 ﹗ … 拉 出 去 ﹐ 把 他 給 我 剃 光 ﹗ … 告 訴 聖 上 ﹐ 她 要 不 來 ﹐ 我 就 敢 燒 ﹐ 反 正 活 ぴ 也 沒 什 麼 意 思 ﹗ 兩 個 和 尚 擁 ぴ 武 攸 嗣 往 出 走 。 武 攸 嗣 ﹕ 哎 ﹐ 別 ﹐ 別 ﹐ … 薛 兄 ﹐ 你 ﹐ 你 ﹐ 你 不 能 這 樣 啊 … 我 是 可 憐 你 ﹐ 才 … 十 五 ﹒ 武 攸 嗣 府 庭 院 早 晨 外 景 清 晨 ﹐ 大 門 被 輕 輕 推 開 ﹐ 武 攸 嗣 的 光 頭 首 先 伸 進 來 ﹐ 左 右 張 望 ぴ ﹐ 見 院 中 無 人 ﹐ 馬 上 順 ぴ 牆 邊 ﹐ 向 庭 院 一 側 走 去 。 太 平 此 時 正 好 從 臥 室 出 來 。 看 見 武 攸 嗣 光 頭 的 背 影 ﹐ 叫 住 他 。 太 平 ﹕ 武 攸 嗣 ﹗ 武 攸 嗣 ﹕ 哎 ﹐ 公 主 ﹐ 這 ﹐ 這 麼 早 ﹗ 武 攸 嗣 下 意 識 地 摸 了 摸 自 己 的 頭 ﹐ 不 知 把 手 放 在 哪 兒 合 適 。 太 平 ﹕ 你 的 頭 髮 呢 ﹖ ﹗ 武 攸 嗣 ﹕ … 我 … （ 自 嘲 地 ） 這 個 瘋 和 尚 … 太 平 ﹕ 怎 麼 回 事 ﹖ 武 攸 嗣 ﹕ 我 … （ 難 為 情 地 ） 我 去 勸 薛 懷 義 別 燒 萬 象 宮 ﹐ 沒 想 到 那 個 臭 和 尚 一 點 兒 面 子 不 給 ﹐ 非 要 見 聖 上 ﹐ 我 就 說 聖 上 那 麼 忙 ﹐ 見 你 幹 嗎 呀 ﹖ 他 ﹐ 他 就 急 了 ﹐ 就 把 我 頭 髮 剪 了 … 你 看 我 這 樣 子 ﹐ 這 怎 麼 上 朝 ﹐ 又 成 笑 話 了 … 太 平 ﹕ 你 自 取 … 我 問 你 ﹐ 憑 什 麼 讓 你 去 出 這 趟 差 ﹗ 武 攸 嗣 ﹕ 我 ﹐ 我 還 不 是 為 了 保 住 萬 象 宮 ﹗ 十 六 ﹒ 長 安 街 夜 晚 外 景 遠 處 的 一 方 天 空 被 映 得 通 紅 ﹐ 濃 煙 滾 滾 。 街 市 上 的 人 們 驚 恐 地 眺 首 遠 望 ﹐ 喊 聲 一 片 。 十 七 ﹒ 武 則 天 寢 宮 夜 晚 內 景 武 則 天 神 色 凝 重 ﹐ 仰 望 ぴ 火 光 天 的 遠 處 一 語 不 發 。 她 身 後 一 溜 兒 跪 ぴ 眾 臣 。 狄 仁 杰 ﹕ 聖 上 ﹐ 十 惡 不 赦 呀 ﹗ 萬 象 宮 作 為 大 周 皇 家 佛 堂 ﹐ 幾 經 磨 難 ﹐ 耗 資 萬 千 ﹐ 才 成 此 規 模 ﹗ 那 是 咱 們 皇 室 威 儀 的 象 征 ﹐ 大 周 福 祉 的 根 基 ﹗ 我 們 建 國 寥 寥 幾 載 ﹐ 根 基 尚 嫌 幼 嫩 ﹐ 我 祇 怕 這 場 大 火 會 觸 犯 神 靈 ﹐ 傷 了 大 周 的 元 氣 ﹐ 天 理 所 不 容 呀 ﹗ 聖 上 ﹐ 這 薛 懷 義 竟 敢 公 然 藐 視 您 的 威 儀 ﹐ 取 笑 臣 民 的 心 血 ﹐ 其 行 為 實 與 聚 眾 謀 反 並 無 二 致 ﹐ 能 犯 下 如 此 人 神 共 棄 的 惡 行 ﹐ 即 使 是 車 裂 凌 遲 也 不 足 以 平 民 憤 ､ 慰 人 心 ﹐ 請 聖 上 明 鑒 ﹗ 武 則 天 依 然 一 語 不 發 。 周 興 ﹕ 聖 上 ﹐ 火 球 落 到 皇 家 殿 堂 ﹐ 應 是 偉 大 的 周 王 朝 的 祥 瑞 之 兆 。 聖 上 可 知 ﹐ 周 王 姬 發 攻 擊 南 王 朝 末 代 帝 王 受 辛 時 ﹐ 渡 過 黃 河 ﹐ 有 火 球 從 天 而 降 ﹐ 落 到 姬 發 所 住 的 房 頂 上 ﹐ 化 為 鳳 凰 ﹗ 武 三 思 ﹕ 聖 上 ﹐ 彌 勒 佛 修 煉 成 仙 時 ﹐ 天 神 縱 火 ﹐ 焚 燒 大 殿 ﹐ 上 寶 臺 霎 時 崩 散 ﹐ 彌 勒 遂 得 道 成 仙 。 萬 象 宮 耗 資 巨 大 ﹐ 本 來 就 不 應 作 為 開 國 時 期 的 首 要 工 程 ﹐ 這 也 許 是 天 意 ﹗ 是 福 是 禍 尚 不 可 知 。 武 則 天 側 耳 聽 ぴ 身 後 的 兩 派 意 見 ﹐ 好 像 在 自 言 自 語 。 武 則 天 ﹕ 建 這 萬 象 宮 的 是 個 瘋 子 ﹐ 毀 它 的 也 是 個 瘋 子 … 這 興 許 是 天 意 ﹗ 十 九 ﹒ 武 攸 嗣 府 庭 院 夜 晚 外 景 武 攸 嗣 望 ぴ 火 光 。 喃 喃 自 語 。 武 攸 嗣 ﹕ 他 果 真 燒 了 … 這 萬 象 神 宮 就 被 這 麼 一 把 火 變 成 了 灰 燼 ﹐ 太 慘 了 ﹗ 那 也 是 他 自 己 的 心 血 啊 ﹗ … 他 怎 麼 了 ﹖ 難 道 如 他 講 的 ﹐ 他 真 的 愛 上 了 皇 上 ﹖ 太 平 ﹕ 咎 由 自 取 ﹐ 這 是 母 親 自 己 埋 下 的 苦 果 ﹐ 不 知 母 親 現 在 怎 樣 ﹖ 武 攸 嗣 ﹕ 他 果 真 做 成 了 大 丈 夫 … 太 平 突 然 衝 動 地 從 武 攸 嗣 的 劍 鞘 中 撥 出 劍 來 ﹐ 大 步 流 星 地 向 外 走 … 武 攸 嗣 ﹕ 太 平 ﹐ 你 ﹐ 你 去 哪 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