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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 歷代異端學說
摘自: 天主教史 -- 卷一 (光啟出版社)
│引言│亞略異端│聶斯多略異端 (即景教)│披雷傑主義│摩尼異端│
引言
像天主教那樣的酵母,不但深深地震撼了人靈,還要進而改造社會。如此動人而又如此充滿奧秘的宗教,必然地要喚人努力更了解她;於是便興起了討論、爭辯。假如牧者們的權威不恒心不懈地保護傳統,就是經基督啟示而托給他們看守的真理,恐怕早被異端淹沒了。
你若詳細研究這些爭論的歷史,便發見它是極複雜的,往往給人的印象是:爭論是在討論的煩瑣中兜圈子。有時在教義的爭論中,還攙雜著個人的野心與敵對;但多次情感的激動,是來自那時代的教友對保存真理的關心。經過了這些爭論和破裂,神學的基本問題得以深研細究,這樣逐漸制定了基督信條。
亞略異端(Arianism)可能教會在她的歷史過程中所面臨的,最危險的異端,因為它動搖了信仰的根本。
這異端的創始人亞略(Arius),在公元三一三年,任亞力山大里亞某堂區的本堂。他已有相當年紀,品行端方,且有一副莊嚴的外表,聰明敏捷,能言善辯,具有吸引人的各種優點,聽眾都趨之若騖。此外他還富有野心,驕傲自負,而且固執己見。然而他所講的道理和教會的傳統信仰是不符合的。
他倡導的道理可撮要如下:天主確是唯一的,祂是唯一不受生的,唯一永遠的,唯一真天主。降孕在耶穌基督內的聖言,是由聖父從無中造的。以前祂(聖言)並不存生,是由永遠的天主自由創造。聖言創造了世界;天主預見到他將來的功勞,就收他為義子。所以他不是和聖父平等的,也非和聖父同一的性體。
結論相當嚴重的。假如基督不是真天主,而只是一個受造物,無論祂怎樣偉大整個天主教便要坍台了。因為既無天主降生,基督的救贖也沒有無限的價值了。
埃及的主教們在亞力山大里亞集會責斥了這種學說;但它卻到埃及以外去傳布。不只是主教們和神學家們,整個東方興起了熱烈的爭辯,因為亞略有本領使民眾對他的事件發生興趣。他把他的學說譜入歌曲中,這樣使水手、旅客、商人,在甲板上、路上,反覆歌唱,至於家喻戶曉。在戲院中觀眾們也彼此爭論著神學,在公共場所人們也交換著意見,而外教人更以那些能削弱教會的爭論為笑柄。
尼西亞公會議
君士坦丁剛統一了整個帝國,發見整個東方已被這些爭論所分裂。他雖不是神學家,但首先關心和平與統一的維持,對教友中的分裂深感痛心;何況他以為那只是文字上的爭論。但他的宗教顧問們更了解爭論的重要性,於是向他建議開大公會議,以便徹底審查爭論。
很久以來早有教務會議的存生,那就是一地方的主教集合在一起,商討教義與紀律方面的重要問題;但在最初三個世紀的過程中,教難時刻威脅著,根本不可能集合整個天主教界的主教開會。君士坦丁於是興奮地接受了召開大公會議的見。他親自寫信邀請各位主教,並把驛站的車輛交給他們任意支配。
公會議於公元三二五年,在小亞細亞的尼西亞(Nicaea)城揭幕;與會的主教達三百一十八位之多。他們中有些在大教難中,為信仰受過刑,人們驚訝地瞻仰他們的傷痕。有些主教來自帝國以外的地域,例如波斯,亞而美尼亞和哥德人的地方。教宗聖西爾物斯德肋(St.Sylvester)因年事已高,未能前來,乃派兩位代表出席。
亞略雖盡力施展他的辯才,但終徒勞,因為那些學說顯然與天主教的教義相底觸;所以終於被擯棄。為確定教會的道理,大會的教長們編輯了一篇信經,就是直到現在主日彌撒中所常誦念的信經,清楚地確定了關於耶穌基督的信條:『我信唯一無二的主,耶穌基督,天主的獨生子,由聖父所生;出自真天主的真天主,祂是聖父所生而非聖父所造,是與聖父同性同體......』大會神學家中最特出的一位,是亞力山大里的青年六品,名叫亞大納削。
三百一十八位在場主教,只有兩位拒絕在信仰宣言上簽字;君士坦丁便把他們和亞略一起放逐。
尼西亞公會議後的亞略異端
亞略異端雖如此莊嚴地被絕罰了,但並未完全連根拔除。在尼西亞宣言上簽字的主教中,許多只是為了不願公開表示反對多數人的意見,暗中卻還是亞略的信徒;他們設法規避公會議的定義,把希臘精神的機智(註一)都用在這事上;他們無理取鬧,強辯,開小組會議,編造模稜兩可的信仰條文。他們欺騙了皇帝君士坦丁。亞端雖並未於棄他的謬說,卻從放逐地被召回。已決定了要給他恢復教籍,不料在指定日的前夕他忽然死去;大家都認為是天主的顯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他正在驕傲地穿過君士坦丁堡的街道,咀嚼著他勝利的滋味,忽覺不適;於是急忙退入附近一盥洗室,當人去看時,發見他橫臥在地上,腹部崩裂,五臟流出而死。
君士坦丁的繼位者,公斯當斯二世(Constantius II)與瓦倫斯(Valens),都是亞略學派,他們極力擁護這個異端。他們把忠於尼西亞信經的主教放逐,以亞略派的主教替代他們。他們還擅自召開會議,親任主席,強令與會的主教們接受信仰條文。於是異端更加猖獗,蔓延廣,甚至使聖熱羅尼慨嘆說:『整個世界在嗟歎,在驚奇到處都是亞略異端派!』
但亞略異端的歷史證明了一件事實,那也是每一個異端都發生過的:就是人一拋棄正統信仰的約束,就必跌入無數的波動與變化中;亞略異端又分裂成若干派別彼此攻擊。但正統的勝利,當特別歸功於大博學聖師,如聖亞大納削,聖依拉略與聖巴西略等,當戴奧陶西帝毅然自任為尼西亞信仰的保護者,異端人失去了政治力量的支持,過去把教會鬧得天翻地覆的亞略異端,便在帝國境內消失了。不過它傳入了許多日耳曼民族中,在那裡還要繼續存在兩個世紀(註二)。
註一:
這裡有一個微妙的著名例子:
尼西亞公議會斷定聖子和聖父『同體』,
是用的希臘語 Homoousios 一字, 亞略派人給它加上一個字母,
成了 Homoiousios 意謂『相似一體』。
這裡纂改,
外表上是極微小的, 實際上關係太大了;
第一個字含蓄地肯定了基督的天主性, 第二個字,
單單相似, 根本不包括基督的天主性。
註二:
另一種謬說 ─
亞略異端的產兒, 發生於三百六十年左右,
由君士坦丁堡主教馬賽道尼 Macedonius 所傳佈。如同亞略稱基督是高等的受造物,
同樣馬賽道尼稱聖神是高等的受造物。後者被三六一年的君士坦丁堡公會議所絕罰,
並且乘此機會, 在尼西亞信經加上了肯定聖神天主性的字句:
『我信聖神, 主及賦予生命者;
是聖父聖子所共發的, 祂和聖父聖子同受欽崇,
同受光榮。』
亞略異端被摒棄後,教友們才看清楚了耶穌是真天主;但因為祂也是人,生於瑪利亞,生活並死在巴肋斯坦,怎麼樣調和這兩件事實呢?正因這個問題,君士坦丁堡的主教,聶斯多略(Nestorius)約在第五世紀初葉,墮入另一錯誤中,他想解決這個問題,宣稱基督不只有兩性(天主性和人性),而且還有兩位。照這樣說,天主降生便成了兩個有行為者的合作了。由此引伸,那麼瑪利亞便不能稱為『天主之母』,而只是『耶穌之母』,那就是說,她只是那個名叫耶穌的人的母親。
聖母的敬禮,在那時雖沒有以後那麼廣泛,但已習慣稱聖母為『天主之母』,那是教友對聖母的孝心所珍視的。所以教友們對這有傷聖母特恩的謬說群起抗議。大神學家─聖濟利祿(St,Cyril)─亞力山大里亞城的主教,便掀起了反對聶斯多略的論戰。在厄弗所(Ephesus)地方召開了一次大公會議,濟利祿受教宗委任,領導這會議,絕罰了聶斯多略,並斷定耶穌基督雖有兩性,但只有一位,那就是天主第二位。因此瑪利亞既是這一『位』的母親,而這一『位』乃是天主,所以她應得『天主之母』的尊稱。群眾深幸公會議的決議,是傳統信仰和天主之母的勝利,為表示他們的喜樂,在教宗代表和主教們散會出來時,就拿著火把遊行表示慶祝(註一)。
有關基督性體的神學工作,延續下去,並藉批駁第五世紀一個新謬說的機會,加以補充;新謬說的創始人是叫歐迪克(Eutyches)的一名修士,他主張在耶穌基督內只有一性,因為耶穌的人性被天主性吸收了。這個名叫『一性論』(Monophysism)的謬說,被四五一年的加塞道尼(Chalcedon)大公會議絕罰了(註二)。大公會議議決基督是真天主也是真人。
我們可以說:從此有關天主聖三和耶穌基督的道理已穩定了。聖教會並沒有甚麼革新,只是迫於需要,把自古以來的信仰,用確切而清楚的方式予以說明而已;在這信條以外只是旁門左道的異端。
註一:
聶斯多略被絕罰後,
他的學說仍有人擁護。他在波斯創立了一座神學院。從那裡聶斯多略異端將要傳到阿拉伯、印度、中國
(即唐朝的景教) 以及蒙古。大部份在印度和近東的聶斯多略派,
存在到十六世紀的, 都回到了天主教的懷抱;
其餘的到一八九七年, 或加入基督教,
或加入東正教。目下殘留在印度和近東的該派信徒最多不會起過十萬。
註二:
不幸在這次絕罰後,
埃及的主教們並未服從,
不久他們便在埃及建立了一性論的裂教會。一性論異端又從那兒傳到了愛提約比雅
(Ethiopa)。目下在印度和近東仍有一小部份一性論的信徒。在埃及,
另外在埃弟約比亞比較更多。而且在埃弟約比亞,
一性論教會是國教。
在有關天主聖三與天主聖子降生奧蹟的大異端,都產生在東方。它們引起了形而上學的問題,在希臘的微妙精神兜圈子。西方拉丁地方的精神,更重心於心理的分析,故特別產生有關:人、自由、聖寵等異端。
異端中最嚴重的一個是披雷傑主義(Pelagianism)。披雷傑(Pelagius)生於大不列顛,年輕時便來羅馬。他有卓越的才能和嚴肅的道德。他的目的是攻擊那些掛名教友的鬆懈,隨大溜地進教,而留滯在半個教友的狀態中。他在講道中勸人,脫離財富,敦促人實行福音的貧窮與貞潔,為修務德行他強調意志的力量。
在天主教的救靈道理中,有一個重要而艱難的問題,那就是天主的聖寵和人的自由的關係;這個問題同原罪的問題是分不開的。天主教常常相信原祖父母犯過罪,並把這個罪遺傳了給整個人類;就是為洗去這個罪,教會自始便給小孩兒付洗。原罪的一個結果是人性的軟弱,而為救靈魂需要天主的幫助。
披雷傑的錯誤究竟在甚麼地方?首先他主張原祖父母的罪不會遺傳到後代子孩身上;他說我們生下來是無罪的。但我們的本性是不是衰弱了呢?披雷傑答應說:『沒有,我們的本性是完美無缺的;既然我們的自由意志完美無疵,我們只憑自己就能守好一切的誡命,因而救得靈魂。』
試想在這樣的學說中救贖還有甚麼意思?假如沒有原罪,我們便不需要救世主,聖洗也不是絕對必要的了。假如我們能憑自己的力量救靈,祈禱還有甚麼用呢?這種學說在某些地方面看來,天主教的氣氛太少了;然而它既要求人以個人最大的努力趨赴聖德,便顯得有個偉大的外貌,而披雷傑本人又度著一個可作表率的生活,因此有許多人擁護他。
披雷傑異端的主要反對者是聖奧斯定(St.Augustine)。奧斯定起初放任在青年的情慾中,自回頭後,他便感覺到聖寵的需要。披雷傑的學說在四一六年迦太基會議中被公然棄絕,四三一年的厄弗所大公會議又把它和聶斯多略一併予以絕罰。
對於某些大公會議的定義似乎太細密微妙而無關緊要;其實那正是實際的問題,這是天主教的基礎,福音與宗徒書信啟示給我們的的奧蹟。那些神學的條文所宣佈的,是一個生活在第一世紀,在巴肋斯坦的猶太人的生活,也是天主的生活;藉這個人─耶穌─真人的口,天主曾說了:『我』;這人身上,本身無限而永遠的天主,有了成為人的經驗;藉著這個『人』我們獲得了救援,在祂以外沒有救援。自從對亞略異端,聶斯多略異端,和披雷傑異端三次絕罰以後,降生和救贖的信條清楚地確定了,總有再發生變化。我們能驚訝:這些異端可慶幸的意外效果,它使教會在享受自由之初,便使這些基本信條大放光明。
摩尼異端(Manicheism)嚴格地說不是天主教教義的異端,而是一個擷取若干天主教因素的新宗教。
摩尼(Mani)(215~275左右)生於波斯,他有廣大的旅行經驗,到過印度、土耳其、中國、西藏,到處聆聽名人的宗教教訓。他便由此草成了一種教義,把佛教、天主教,諾斯底士主義等最不同的因素混合在一起,他的教義的基礎是建築在波斯古老宗教的二元論上,以便解釋善惡的起源。摩尼主張有兩個永遠敵的神:善神是光明,惡神是黑暗。在人心中也可找到這種對立:光明的因素(靈性)和黑暗的因素(肉體)混合在一起。
按照摩尼派的原則,肉體是完全惡的,因此傳生肉體生命的婚姻同樣是惡的;他們誇稱一種極端嚴的道德,但既然大多人無法做到,就只有向一個卓絕的級『純潔者』要求了,至於普通的信徒則在品方面可以完全自由。
摩尼給他的教會一種堅強的組織,第四世紀時己流傳很廣,從中國一直到摩洛哥。但因它的不道德,和反社會的影響,到處被政府追擊;最後摩尼終於在他的發詳地波斯被國王宣判,被活剝皮而死。同樣羅馬帝國的皇帝也不容它存生,所以從未流傳很廣;只在第四世紀時有過不少信徒。聖奧斯定在年輕時曾被這學說迷惑,同他們廝混九年之久;但以後無論在言語和著作中,他卻成了他們最可怕的勁敵。第五世紀時摩尼異端在帝國已幾乎絕跡;但如隱藏的病菌一樣,到中古世紀又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