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t Your Attention

《女篇》

        朋友們都說我跟他很相似，或許這是真的。 但，無奈的是，過於相似的人總是無法走在一起，因為大家都會清楚知道對方的性格、優點和缺點，這樣只會令大家有更多的爭吵和誤會。 那不就是說，我跟他是沒可能的嗎？

        每天都有一大堆不同的男生在我身旁團團轉，邀我去逛、去玩、去吃東西……五花八門的節目都會從他們的口中出現，但是，我最想在我身旁出現的是他。 怎麼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同樣地，跟我相似的他，每天都跟我一樣，被不同的人包圍著，五花八門的女生，高年級的、同級的、低年級的，又或是其他學校的。 而每天他都以親切而有禮的對話去一一拒絕她們，這樣親切的對話可以跟我說嗎？ 即使是給拒絕也沒所謂，只要能跟他對話便可以了。

        從初中開始便一直在留意他，但是，他到底有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好不容易才跟他考上同一高中，幸運地能和他同班，但這四年來我都從沒跟他談過一句話，是不是因為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圍著我們，阻礙了他的視線，又阻擋了我跟他說話的機會？

        他沒留意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每天在他身旁圍著各式各樣的女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亮的、平凡的…… 既然他已有那麼多的選擇，又何需再去留意別的女生？ 尤其是那個跟他遇上同一遭遇的我。

        我不起眼嗎？ 我堅決否認。 要是不起眼的話我就沒可能每天都吸引了那麼多男生吧﹗ 而他，也沒可能承認自己不起眼，因為他早在女生界有了相當的地位。

        雖然每天都有女生在追求他，但是，他從沒有跟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交往過，為了的是什麼？ 難道是跟我一樣，為了另一個『她』嗎？ 這個『她』存在嗎？ 存在的話，那又會是誰？

        有時候，我很喜歡在男生們的口中套說話，套他們說出關於他的事，但結果還是得不到什麼重要的情報，只會得到一些我早已比他們清楚的事。

        很多人都說我跟他很合襯，聽到的時候會感到很高興，但是，我又可以怎樣？ 我覺得我跟他之間總是欠缺了一樣東西，一樣叫『緣份』的東西。

        太合襯的人走在一起可能並不是一件好事，但不能跟自己喜歡的人走在一起就一定不會是一件好事，只是一件會令自己更加痛苦的事。

        雖然跟他坐得很近，但是，我從不敢正面的去望他，是怕他會發現我在看他，也怕別人發現我在留意著他。 真是可笑，我不就是一直都想他知道我在留意他、喜歡他的嗎？ 但另一方面我卻很怕給他發現。

        女生們都開始為著他生日的事而費神。 我，該送些什麼給他嗎？ 『絕不能表現得像其他女生一樣』，就是這份信念，令我完全沒有送禮物給他的念頭，但我真的捨得放棄這個機會嗎？ 對自己問得出這個問題，當然知道心裡已有一個否定的答案。

        一大堆女生擠在學校的門外，不論是我校的，還是別的學校的，今天的主角，他，應該還沒回來吧﹗回到課室，坐在自己的座位，向他的座位望去，空空如也的座位，令我更加想念他。 在我身旁不斷跟我說著話的男生們，沒有一句我能聽得到，因為我的心早已不在這裡，是留在學校的大門外吧﹗

        吵鬧聲由遠至近的傳到課室的門外，他，一如以往的微低下頭，帶點微笑的走進課室，有禮地收著和道謝著別人送給他的禮物。 道謝的聲音中夾雜了無數女生的呼叫聲，他會受不了嗎？ 

        而我，對於身旁大一堆男生聲音已感到煩厭，我想聽到的，就只有他一個的聲音。 即使他不是在跟我說話，我也想聽聽他的聲音。

        小息後的體育課，女生都向男生的那方望去，因為他正在以酷得要命的姿態在上課，女生們這邊沒有人能聽到老師的說話，連我也不例外。 但我卻不是跟她們那般明目張膽的去望他，只是在故作東張西望，有意無意的把焦點放在他的身上。

        在老師發著牢騷的聲音下，所有女生的精神頓時返回操場上，不太願意而且帶點勉強地做著老師所吩咐我們做的動作，逐一做過了後，大家便立即走開，靠近鐵絲網，再次把焦點落在他的身上，而老師就再次給我們這班女生冷落。

        到了午飯時間，如常地，他的桌上已放著一大堆的飯盒，一大堆不知在何時出現在他的桌上的飯盒。 平時的他都不太會吃桌上的飯盒，多數會分給別的同學吃。 今天的他到底會選一份出來吃嗎？ 他將要選的，會是『她』弄的嗎？ 如常地，他沒有在桌上選任何一份，而是從自己的書包中盒中自己的那一份，是『她』早為他做好的嗎？

        午飯時，身旁的朋友都在談論著他。 一個很吸引別人注意的人總會成為別人，尤其是異性的話題，那麼，他的朋友會在他的面前提及我嗎？ 當我跟我的朋友說我跟他從沒有對話過，她們的反應異常地驚訝，像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以為我在欺騙她們。 我也想我跟她們說的是謊話，那麼現在我就不會如此這般地過著。

        再度上課，他再次出現在我的身旁，今天的他，好像更加能吸引我的注意，令我更加想偷看他，果然，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午飯過後的他好像有點累，居然會在上課時伏在桌上，一點也不像平時的他。 是否給女生纏得累了呢？

        突然，他抬起頭來，我立即別過臉去，幸好沒給他發覺到。 但我真的很想、很想正面地去看看他，想試試跟他四目交投時的感覺。 究竟何時，要到何時，他才會留意到我？

        下課的鐘聲，將我和他僅有的相處時間結束，身為今天的主角的他一定會跟平常一樣，給一大堆女生圍著，平時刻意地最早地收拾東西，永遠都是第一個步出課室門的他，今天居然還從容不迫地收拾書包，是為了等『她』來嗎？ 

        我慢慢地步出課室，心裡很想在課室多留一會，當然，為了的就只有他。 但那一班瘋狂的支持者已洶湧而至，我絕對不能再逗留在這環境中，唯有加快腳步離開。

        在樓梯的轉角位就遇到那一大班男生，用盡了一切的理由才能逃脫他們的範圍，這樣就給他們阻礙了二十多分鐘，他，還沒離開嗎？ 從課室離開學校的路雖然不只是有這一條樓梯，但是，每天的他都會在這條路離開，難道今天是例外的？ 還是我看不到他？

        一路上走著走著，學校的每個角落都開始靜下來，大家都好像離開了，沒有了那些女生的吵鬧聲，就是他離開了的最好証明。

        慢慢地走向學校的大門去，突然有一個不知名的男生在我的跟前出現，這些情況早就已經見慣，並沒有什麼好驚訝。 跟那男生說過我趕時間，沒有空跟他談便繼續步向校門。

        奇怪的是今天的這位男生特別的窮追不捨，不斷跟著我的身後，最後還拉住了我的手。 不論我怎樣掙扎也不能令他放開手，突然，他的聲音在那男生的身後出現。

        他的一句：『對不起，我來遲了。』令那男生放開了拉著我的手，這句說話是對我說的嗎？ 他越走越近，我不禁低下頭來，從沒試過跟他得那麼近，看到他雙腳停在我的身旁，主動去牽著我的手。 他的手比任何人的手更溫暖、更溫柔。 

        『我們可以走了，要妳等我，很對不起。』我稍稍抬高了頭，這次是我首次正面望他，還要這麼近距離，叫我更加不知所措。 看到我的眼神有點驚訝，他跟我打了個眼色，一個絕對可以令人昏倒的眼色。 他牽著我的手走出了學校的門口。

        『謝謝你。』這是我四年來第一句跟他說的話，但我還是低下頭來，沒有望著他說，這是一個沒有禮貌的舉動，但我的身心都不容許我去有禮。 這時的他還沒把手放開，而我就更加沒有想把手放開的意思，就讓他多牽我一會。

        『終於能和妳說話了，四年來的第一次。』這四年來，他都有在留意我嗎？ 『剛才那人有沒有弄傷妳？』他對那些女生的溫柔態度和說話，終於可以用在我的身上。

        『沒、沒有，謝謝關心。』在他這麼親切的態度下，我就更加不敢抬高頭來，因為我知道我的臉頰現在一定會比那快要下山的太陽更要紅。 『還有，生日快樂。』不論是禮貌上，還是其他原因下，我都應該跟他說這句話。

        『謝謝。 今天收到了很多禮物，但是，我最想收到的，是妳送給我的禮物。』聽到這一句說話後，我呆住了，『最想收到我的禮物』，這句話的意思，早在四年前我就想從他口中得到。

        我跟他面對面的站著，稍稍抬起頭，看著他。 『那麼我就送你早在四年前已想送給你的禮物。』鬆開了那原本給他牽著的手，跟另一隻手一起放在他的肩膀上，把臉靠近他，在他的唇上輕吻了一下。 『我很喜歡你，山下智久。』

        得到了相同的回應後，我乖乖地站在他的跟前，接受著他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