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Scream]
四月初的墾丁,白天熱的只想躲在冷氣房裡,晚上卻飄起小雨來了,在六福客棧裡,一群人正跟著音樂嘶吼狂舞著.這裡地處山凹,晚風吹來略帶涼意,大場的舞台上多半是較有名氣的團在表演,人潮將舞台前圍的水洩不通.相對的,小場旁就像今夜的天氣.阿弘剛在小場表演完,收好了BASS,跟團員們一起到大場去看表演.
隨著音樂的狂飆,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散場時人群在狹小的泥土路上流動著,阿弘發動了車子,在人群與車龍中緩慢的前進.
[阿弘啊!我說你幹嘛開這台破標緻來,原來是怕地上的坑洞把你的寶貝車弄壞了!]阿森開玩笑的說,車上音樂開的震耳欲聾.
[也不是啦!我只是不想太招搖.]阿弘點了支煙,酷酷的說.
車子終於離開了泥土路,彎進柏油路上,朝著墾丁公園的牌樓緩緩駛著.
出了牌樓,車陣塞在路口,前面的車終於順利的左彎進入省道,阿弘正要前進,右後方一輛箱型車冒失的衝了出來,一個左轉沒切好,左後輪附近正好從阿弘右車頭撞上,阿弘連忙踩煞車,停車查看.
箱型車在前方10公尺處停下,右前座下來一個年約四十壯漢,面露凶光的走過來.
阿弘的破標緻車頭右前方鋼板被撞凹,還刮下一大片烤漆,方向燈也破碎散落.
[車燈撞破娘,俚看咩安怎?]壯漢瞪大了眼說著.
阿弘看了對方一眼,那男子皮膚黝黑,短褲汗衫,腳踩拖鞋,一身酒氣.再看看他的車牌R*****,心想不妙,是在地人.這時候箱型車上下來了八個人,阿森見狀也下車來看.
[算阮無對,你看要賠俚哇多?]壯漢說.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修車的.]阿弘說.
[沒是咩哇多啦?!]壯漢凶惡的說.
[你沒當安奈講啊!阮哪ㄟ知影?]阿森在一旁說.
阿弘連忙使個眼色,要阿森別再說了.
[沒咩叫人來看喔?是不是?是不是!]壯漢轉頭對阿森凶.
阿弘笑而不語.
箱型車上下來的人已經圍上來了,阿弘看了看錶,晚上11點了,叫警察是不可能的.
這時候其中一個年輕人拉著壯漢說:
[阿叔!賣安呢啦!]
然後拿出一千元塞給阿弘,使眼色要他快走.
壯漢把年輕人的手拉著,從褲袋裡拿出五百塊.對年輕人說:
[免這多!]
轉頭對阿弘說:
[安呢有夠后!]
阿弘笑著把錢收了,轉身上車.
等到箱型車的人走了,阿森憤憤不平的說:
[有夠流氓的,自己錯還比凶的.....阿弘你何時變的這麼沒種?....]
阿弘沒回應,自顧自的撥著行動電話.
[喂....阿海喔?.....我阿弘啦!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墾丁這裡是誰管的?...........]
第二天晚上,在船帆石附近的一個巷子裡,一台箱型車被砸的稀爛,房子裡跑出來一個男人,就是昨晚對阿弘凶的那個.一出來看到車子的慘狀便破口大罵:
[幹你娘!]
再定睛一看,六個人站在車旁,四個拿著球棒,一個拿著鐵鎚,另一個則在一旁抽著菸.男人臉馬上扭曲了起來.
[這車是你的?]抽菸者輕描淡寫的說著.
男人在路燈下,臉色更顯得鐵青.
[不然賠你五百好了.]抽菸者拿出了五百給他.
[有夠沒?]抽菸者語氣異常的冰冷.
男人發抖的手接下了五百.這時候兩個拿球棒的從兩旁押著他,把他拿五百元的手硬是擺在箱型車扭曲的鋼板上.
[俚是底哪走跳的?]抽菸者抓起男人的頭髮問.
[失禮啦!大ㄟ!失禮啦!]男人幾乎哭叫出來.
這時候一旁的黑色賓士車的後窗降了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微笑著問:
[你還記得我嗎?]
是阿弘!男人嚎啕大哭起來,手上的五百元飄落在地面.
[失禮啦!俚ㄟ車我幫俚修理,賣對我安怎啦!]
抽菸者把男人的頭靠近自己.
[記住我的樣子,我叫阿海!]然後坐上賓士車.
賓士車緩緩的駛出巷子,拿鐵鎚的走過來,往男人手上狠狠敲下.
男人哀嚎吶喊的聲音撕裂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