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卷]
星期六的下午,橄欖球隊跟數學系約了打友誼賽,順便給新生一個機會教育,感受一下比賽的氣氛.我身上的細胞早就蠢蠢欲動了,顧不了醫生警告腳傷不得劇烈運動,頂多不用右腳踢球,跑跑步總不會再斷吧?
灰濛的天空,低低的罩著,場邊照例站滿了系上的啦啦隊,新生的加入增添了不少活力.
熱身完畢,我把項鍊拿下,看到鑽石站在場邊,走過去想請她幫我保管一下,到了她面前,她伸出手來要接,突然一個人影閃了過來,把我手上的項鍊攔截去,定睛一看!原來是小麗!
(學長!我幫你保管!)小麗笑咪咪地說!
我楞在當場,看了看鑽石,鑽石頭低下來退了回去.我不置可否地轉身離開場邊,加入球隊的集合.隊長交代要保護自己,尤其是新生,安全第一,還特別糗我一下,警告他們不要像我一樣,然後問我可不可以打?我當然要打啊!
雙方列隊後,各自擺開了陣勢,第一球由對方先攻,裁判哨響後,對方開了漂亮的一球,又深又遠,越過了前鋒群,直直的朝殿衛(Full
back)飛去.身為翼鋒(Wing)的我,趕緊繞到殿衛後方,沒想到殿衛一個失手,沒碰到球,球直接穿過他的懷抱後不規則彈起,恰巧在我面前落下,我趁勢撈起就跑.
另一個翼鋒是宗哥,也跟隨在後.我往前鋒群的反方向繞去,很快的穿過了自己隊上的後衛,然後閃過對方一人,直直的朝達陣線邁進.這時候對手的殿衛與翼鋒都包過來了,我聽到右後方宗哥大聲的呼喊著我!場邊的觀眾已經沸騰起來了,全場"鱸鰻!鱸鰻!"的喊著!尖叫聲不斷!
很不幸的!對方的翼鋒也不是省油的燈!很快的跟我正面對決起來,看看他後方左右各有一個等著,不可能突破,於是往左邊拉去,企圖吸住他的右後方那個,就在快穿過第一個防守時,我被飆倒了!緊緊的被對方抓著腳踝,整個身體快速的往地上摔去,瞬間我把球往右傳去,球旋著直直地往宗哥前面飛去,可惜力道不太夠,宗哥接到時必須跟正前方的守備對決,往右拉開時已經被抓住了,拖行了五公尺左右才被另一個給扳倒!距離達陣線前6碼左右.然後是一堆人撲了上去!還好不是我在下面,不然可慘了!
裁判哨響,把人慢慢的拉開,判定正集團爭球(Scrummage)我方球,前鋒決定硬把球推進達陣線(Scrum
try).然後就看到一群猛獸嘶吼著!一致的喊著"Push! Push!"殘忍的擠著數學系的前鋒往達陣線前進.數學系奮力抵抗,在達陣線前死撐硬撐,就是不讓我方推進!
突然看到傳鋒(Scrum half)抓起球,一個飛身(Diving)!裁判哨響,判定達陣(Try!).場邊的啦啦隊大聲喊著動物系加油!每個隊員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隊長趁加踢球(Goal)的空檔,要求我們多放給新生打,同時提醒新生要跟到球,不要呆呆地在那裡看.
接下來的賽事,就很慘了!因為數學系的真的很會跑,而且傳球跟我們有很大的差別,我們習慣傳平飛的,他們則是拋物線,有時候會繞過我們頭上傳給下一個,很少被攔截到.
最後以7:13敗給數學系.隊長鼓勵新生在新生杯時贏回來,然後要我們這些隊員再好好的練一練,尤其是體力.然後大家就換一換衣服,準備吃晚飯.我跟隊長告假,因為我晚上要去約會.離開球場時,已經找不到鑽石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回到宿舍洗澡才發覺我的項鍊還在小麗那裡.洗完澡匆匆披了件外套,就騎著暑假剛買的小機車出門了,先跑去花店買了束香水百合.
到了鑽石家樓下,還有十分鐘才七點,我等了一會兒,看看已經過了七點,就打電話上去.是陳媽媽接的,說她還沒回家.
我就這麼一直等,等到天空飄起雨來,溫度越來越低,我才想起氣象預報說今天寒流會來.看了看手中的花,想想還是回寢室算了!可是我卻無法離開,於是點了支煙,黑暗中紅色的微光帶給我心理上的溫暖.一隻小狗淋的濕透了,跑進騎樓來,甩甩身上的水,拼命的搖著尾巴,慢慢的靠近我,最後索性在我的褲子上摩擦著牠濕濕的身體.我沒有躲開,覺得自己很可憐,可憐到要閃躲一隻流浪狗糾纏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肚子餓到沒有了知覺,小狗也在我腳邊盤著身子睡,不時可以感覺到牠在發抖.看了看時間,快11點了,非常想回到寢室洗個澡矇頭大睡,但是都等了這麼久,我不甘心!
看看躺在雨中的煙蒂,黃色的菸絲已經被雨水打了四散開來,這時候一輛車開過來,把煙蒂壓的稀巴爛,車子停下來,一把傘從車門縫中伸出來,傘下是鑽石訝異的表情.我放低身子看看駕駛,黑黑的身影看不清楚.鑽石關上車門走過來,我笑笑的把花遞給她.
<晚安!>
<<你.....>>
這時候另一個車門砰的一聲,我和鑽石都回頭過去看.在路燈下我看清楚了他的臉,就是第一次遇到鑽石時,在他身旁的男生.他沒有撐傘,匆匆地跑了過來,然後三個人沉默了一陣子.我又笑了笑.
<我看妳累了,趕快上去休息吧!我回去了,晚安!>臨走時跟那個男生點了點頭.
淋著雨回到寢室,好冷!連心都冷了!趕緊洗熱水澡,把一身晦氣都洗掉,然後矇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