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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道歉

我們不常遇到肯主動向女人認錯的男人。

男人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顧忌,他們常常把自己標籤為「理性一族」,可遇事的時候,卻很難做到「對事不對人」,有時候,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做錯了,卻偏偏不肯爽快乾脆地道歉,他們的聯想範圍遠遠超逾了事件本身,他們會想,「這一次我主動認錯,女人會覺得我軟弱可欺,從此之後食住我。」所以,「頭可斷,血可流,低威不可認,面子不可丟!」

一個再拙於言辭的男人,被女人要求道歉的時候,也會變得辭鋒銳利、能言善辨,他情願花三個小時的時間,用許多似是而非的理由為自己開脫,就是不肯用一秒鐘的時間說一聲「對不起」。男人為自己辯護的時候,自信心一點點增強了,他發現自己其實是有做律師的天賦的,只可惜年少時浪費了大好光陰。一個自覺差一點點便能當上律師的男人,會以一句簡短的「結案陳詞」結束兩個人的爭戰:「也許我有令你不滿的地方,但這是期望與現實的差異,不是我本身的錯,我不會為此事道歉。」當男人不得不向女人道歉的時候,他們則會把道歉視作對女人的恩典,居高臨下地說:「好吧我道歉,不過我道歉不是因為我做錯了,而是,作為一個男人,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不開心,是失職,我為我的失職道歉。」女人始終聽不到他為事件本身道歉。

男人不知道,在女人眼中,一個有勇氣道歉的男人是可愛的,也是靠得住的,因為他有承擔責任的胸襟。和喜歡許諾的男人相比,真誠的道歉比空洞的承諾矜貴得多。

男人情願把負疚的話留到多年以後說,不是對當事人說,而是對與事件無關的人說。事過境遷之後,男人倚在酒吧的吧台前,輕輕搖曳著杯中的紅酒,深沉地嘆一口氣,說:「我曾經對不起一個女人......」那其實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當事人早已經忘懷,可是,隔著遙遠的歲月之河,當年平淡的戀情變得朦朧而美麗,帶著一點點迷離的色彩,男人於是有了一個蕩氣迴腸的戀愛故事,也有了一個被他「對不起」的女人,這讓男人覺得自己有了一些內涵和底蘊,畢竟,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有資格「對不起」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