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209

「 為 甚 麼 」 媽 媽

若 不 是 外 出 旅 遊 的 話 ， 農 曆 年 ， 我 家 的 節 目 ， 便 是 與 媽 媽 相 對 一 個 假 期 ， 有 時 ， 我 住 她 那 兒 ， 有 時 ， 她 住 我 這 兒 。 和 媽 媽 分 開 住 太 久 了 ， 愈 來 愈 倚 賴 「 無 王 管 」 的 自 由 ， 所 以 ， 每 一 次 我 們 朝 夕 相 對 一 百 個 小 時 後 ， 總 免 不 了 各 積 一 肚 子 怨 氣 ， 比 蘿 蔔 糕 更 滯 ， 要 狂 吞 消 化 丸 。 媽 媽 像 我 的 情 人 ， 見 不 到 她 的 時 候 ， 想 她 ； 見 到 她 的 時 候 ， 煩 她 ， 怕 她 。 媽 媽 好 學 不 倦 ， 永 遠 愛 問 「 為 甚 麼 」 ：

「 為 甚 麼 你 吃 那 麼 多 ？ 是 不 是 心 情 苦 悶 壓 力 大 ？ 」 「 為 甚 麼 你 吃 這 麼 少 ？ 是 不 是 嫌 我 做 的 菜 不 好 ？ 」 「 為 甚 麼 一 整 天 不 出 門 ？ 找 不 到 朋 友 陪 你 ？ 要 檢 討 自 己 的 人 緣 啦 ！ 」 「 為 甚 麼 早 上 出 去 ， 晚 上 才 回 來 ？ 是 不 是 嫌 我 煩 ， 存 心 避 開 我 ？ 」 「 為 甚 麼 躲 在 書 房 聽 電 話 ？ 是 誰 打 給 你 的 ？ 我 們 是 兩 母 女 ， 你 為 甚 麼 避 忌 我 ？ 」 … …

我 終 於 明 白 ， 為 甚 麼 她 那 麼 愛 我 ， 我 卻 只 想 離 家 出 走 。 有 時 候 ， 我 們 太 愛 一 個 人 ， 是 會 產 生 佔 有 慾 的 ， 佔 有 對 方 的 時 間 空 間 ， 也 佔 有 對 方 的 心 靈 思 維 ， 忘 記 了 對 方 其 實 是 另 一 個 人 ， 忘 記 了 愛 最 寶 貴 最 本 質 的 基 礎 是 尊 重 和 距 離 。 留 有 餘 力 的 擁 抱 讓 彼 此 溫 暖 ， 不 遺 餘 力 的 話 ， 只 會 叫 大 家 窒 息 ， 兩 敗 俱 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