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暖，仍冒著蒸汽。我跨進浴缸，那暖意從足尖沁透全身。這是種美好的感覺──就像是在冬日裡被愛人擁進懷裡一樣。坐在水中，我衹想將這種感覺永遠留住。

我開著花灑把新燙的頭髮淋濕。水在頭髮之間穿梭：那濕透了的頭髮貼在額上、面上、肩背上，像一條條嬉水的小黑蛇，既嫵媚又神秘。他說過，我那頭長長的曲髮是他見過之中最好看的。

鏡中的我，本來白晢的皮膚微微透紅。記得我們初次見面那天，我穿了一件白色泳裝。他說我活像是一朵出水芙蓉。他說過最喜歡我的皮膚了，既白且滑，穿甚麼都好看……然而，這一切已經再無意義。

無奈此刻，我心裡盡是他的影子。以往一起開心的片段，一幕幕，像電影快格重播。

我把肥皂塗滿全身，想用刀片把那礙眼的毛髮刮去。空氣中彌漫著肥皂的甜香，手腕冒出一片紅雲。

也許，一切的情情愛愛本來就是鏡花水月。這夜，我就是水中月。在一片水紅中，我是皎潔的一輪明月。

水開始變冷，眼前恍惚有一條隧道，透出一道白光。

矇矓中，他又回到我身邊。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