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為情婦 §
帝維亞傳說之:

★楔子

  站在平台上,阿伯特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群對著他指指點點的人。

  他的手銬著鐵鏈被高高吊起,腳上綁著重重的鐵球,連脖子上都繫著鐵圈,精壯光裸的上身滿是觸目驚心的鞭痕,但他卻仍舊昂首,傲然睥睨著台下那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的男女。

  這是一個奴隸拍賣場,站在平台上的每一個男女都和阿伯特一樣,鐵圈、鐵鏈加身,綁在一根根的柱子上動彈不得,像動物般,任由台下的買主檢查、審視著。

  一名戴著帽子的男人走到阿伯特面前,指著他問:「這男的看起來很壯、很能工作的樣子,要多少錢?」

  「一百五十先令。」站在阿伯特身旁,一名年約五十開外,頂著個肥油肚的男人回道。

  「一百五十先令?其他人只要五十先令,他卻要一百五十先令?」男人提高聲調,狐疑地看著阿伯特。

  「這不一樣,他是從北方來的,孔武有力、強壯結實,曾經一個人單獨面對一頭大熊,我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制服他的。」

  男人搖頭,「不可能,要花一百五十先令買個男人我辦不到,如果是女的那倒是……」

  男人的話說到一半便陡然止住,因為他看到在阿伯特的身後,竟然站了一名宛如維納斯再世的金髮絕色女子。

  他指著女子,眼中射出一抹興奮的奇異光芒,「她要多少錢?」

  「她要二百先令。」

  聽到二百先令,男人不自覺地瞪大了眼,「二百先令?不,二百先令太……」

  男人的話又一次哽在喉嚨,因為胖男人竟然走到那名女子面前,顧不得她的掙扎尖叫,伸手便往她胸前一扯,大片的雪白酥胸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人面前。

  頓時,所有人都愣在當場,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爛漫春光。

  美,真是太美了!那吹彈可破的冰肌玉膚、尖挺豐潤的渾圓酥胸、幾乎不盈一握的纖纖柳腰,在在刺激著台下所有人的感官,讓人看得慾火中燒、渾身燥熱。

  「傑克,這女人多少錢?我要了!」

  「不,傑克,我要她!你剛剛說二百先令是不是?我出二百五十先令!」

  「不,我出三百先令!」

  「三百五十先令!」

  一群捺不住刺激的男人紛紛喊起價來,那名叫傑克的胖男人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能替自己賺進大筆財富,打從他在海上救起他們兩人開始,他就知道這一男一女一定可以賣得一個好價錢,替自己帶來幸運。尤其是那名叫作薇薇安的女子,更是傾國傾城的天生尤物,打他出生以來,還沒見過這樣美的女人哪!

  他高興的咬著雪茄,再次來到薇薇安面前,正想再扯下她的裙子以刺激買主喊出更高的價錢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敢?」

  傑克一愣,轉過頭看著阿伯特,「剛剛是你在對我說話嗎?」

  阿伯特寒著臉怒視他,「你要是再碰她一下,我發誓一定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他話還沒說完,馬鞭便迎面抽了過來。

  「你們是我的奴隸,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說著,他已動手扯下薇薇安的裙子,露出那修長雪白的雙腿。

  台下所有人都看傻了,現場一片靜悄悄,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薇薇安已經衣不蔽體的美麗胴體上。

  阿伯特的眼珠瞪得幾乎快凸出來,他怒氣騰騰地瞪視傑克,胸口一上一下起伏著,「該死,你竟然敢這樣做?我非殺了你不可!」

  阿伯特憤怒地搖晃著身子,雙手使勁拉扯著鐵鏈,神情更是猙獰恐怖。

  但傑克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他輕輕一揮手,立刻有幾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上前,圍著阿伯特便打。

  薇薇安見狀尖叫出聲:「不要,你們不要打我哥哥,你們不要打我哥哥……」

  傑克陰沈一笑,揪著薇薇安的頭髮對台下大喊:「一百五十先令,只要誰能出得了一百五十先令,這女人就是他的!」

  一群男人聞言,紛紛伸長手、爭相靠近薇薇安,一副餓虎撲羊的態勢。

  阿伯特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喊:「薇薇安、薇薇安!」

  但是圍在他面前的高大身影阻攔了他的視線,不住落下的拳頭更逐漸打散了他的神智,在他昏死過去前,只聽到薇薇安的一聲尖叫──「不要……」

★第1章

  寧靜的午後,一輛雙輪馬車由遠而近,緩緩駛到羅賽特堡大門前停了下來。

  「薇薇安,下去吧!要記得我告訴過你的話,好好服侍侯爵大人,別惹他不高興,知道嗎?」

  薇薇安雙手擱在腿上,低著頭,靜靜的不發一語。

  「薇薇安,我在和你說話,聽見沒?」一只大手猛地探過去,捏住薇薇安的下巴,硬是將她的頭轉了過來。

  薇薇安咬著唇,瞪視眼前的男子──貝西﹒史派克,仍舊一句話也不說。

  貝西眼睛一瞇,視線從薇薇安柔軟如雲的金髮、仿若維納斯女神再世的精緻面容,一路看向那玲瓏有致的姣好身軀。

  「薇薇安,為什麼不說話?你忘了這一個月以來,我是怎麼教你的嗎?」

  她還是沒說話,水靈秀麗的藍眸透著一股倔強和不妥協。

  貝西冷冷的一撇嘴,「看樣子你寧可當妓女,也不肯服侍羅賽特侯爵?」

  薇薇安終於開口:「你把我從傑克手裡買下,不就是要我用身體替你賺錢嗎?」

  貝西哈哈一笑,「我確實從傑克手裡買下不少女孩,而她們也替我得不少財富。但是你不一樣,你很特別,我不需要你替我賺錢,我只要你乖乖聽話,好好服侍羅賽特侯爵就可以了!或者……你不想要你哥哥阿伯特的命了?」

  提起阿伯特,薇薇安不禁臉色一白,身子禁不住顫抖著。原來一個月前在奴隸拍賣場上,貝西以五百先令的價錢同時買下阿伯特和薇薇安,並將被毆成重傷的阿伯特關入地牢,藉以威脅薇薇安。

  薇薇安早知道會在拍賣場買下奴隸的人,大多不安好心,因此當她被人口販子像牲畜一樣綁上台時,她就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阿伯特居然會為了救自己而被打得昏迷不醒,更沒想到他們會落入貝西手裡,成為待宰羔羊。

  在眾多的兄弟姐妹中,薇薇安和阿伯特感情最好,而阿伯特也最疼她。現在他變成這樣,她怎能狠下心拒絕貝西的要求?她能眼睜睜看著堂堂帝維亞王國的王子就這樣命喪異鄉嗎?

  是的,阿伯特正是帝維亞王國的王子兼合法繼承人!但這合法繼承人卻在一場政變中慘遭流放,被迫飄流海上。好不容易遇上一個能救他的人,卻反而讓自己失去自由,成為任人宰割的奴隸,現在又成了階下囚!

  一想到阿伯特身受重傷,被關在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地牢中,薇薇安頓覺自己心如刀割。她急急抓住貝西的手,「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到羅賽特堡來,你就不會為難阿伯特,還會放他自由不是嗎?」

  貝西斜眼看著她,手不懷好意的輕輕撫弄著她細緻粉嫩的臉頰,「我是答應過你,但你也要遵守約定,否則阿伯特恐怕一輩子都無法離開那個又濕又冷的地牢。他是你親哥哥,我想你應該不會樂意見到他因為你而終老地牢吧?」

  薇薇安一咬唇,心一橫,伸手推開馬車門。

  正準備下車時,貝西忽地又拉住她,「薇薇安,記得要乖乖聽話!竭盡所能的好好服侍侯爵,如果他要留你下來,你就留下來,並隨時將他一舉一動向我回報,知道嗎?」

  薇薇安無奈地點點頭,隨即下了馬車。

  她輕拉起裙擺,一步步走上階梯,拉了拉青銅門環。

  門應聲而開,一名年紀在五十左右的老人站在門後,面無表情看著薇薇安。

  薇薇安略略頷首行禮,「我……我是史派克爵爺讓我來的,我想……」

  「侯爵大人等你很久了,跟我來吧!」不等薇薇安說完,老人轉身便往裡頭走,態度極為冷漠,連基本的禮貌都談不上。老人的藐視態度,讓薇薇安本就極脆弱的自尊心更是傷痕纍纍。她低著頭,貝齒緊咬住自己的嘴唇,視而不見地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僕人,將所有鄙視、恥笑、輕蔑的眼光?在身後,跟隨老人走上樓,來到南邊的書房前。

  老人敲了敲門,「大人,史派克派的人已經來了。」

  一道冷淡卻充滿磁性的好聽聲音從門內傳來:「讓她進來吧!」

  老人開門,然後後退一步,示意薇薇安進去。

  薇薇安猶豫地杵在門口,要進去嗎?這一腳踏進去,她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她將永遠不再是帝維亞公主薇薇安;可是如果不進去,那麼阿伯特會……正當薇薇安猶豫時,老人不耐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進去,大人已經等了你一個下午!」

  說著,他伸手將薇薇安往前一推,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徹底阻絕薇薇安最後一絲希望。

  

★★★★★★★★★★★★★★★★★★★★★★★★★★★★★

  

  薇薇安惶恐不安地環顧四周,最後看向那個背對著她、倚窗而立的男人。

  從她所在的角度望去,這男人很高、肩膀很寬,挺直著背脊,卷曲濃密的黑髮長及衣領,加上剪裁合身的長外套、長褲,將他襯托得益發挺拔偉岸。

  她緊張地絞著手絹,「我……」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定定瞅著薇薇安,從她如雲的秀髮、姣好的面容,直看到那緊裡在衣衫下玲瓏有致的身軀。

  近看之下,她更美了!打從她一下馬車,他便從書房的窗戶注意到她,只是他沒想到近看之下的她竟是如此嬌媚,如此艷麗不可方物。

  她的眉形細長,鼻子小巧挺直,而那唇柔軟紅艷,教人看了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她的皮膚極白,在一頭金髮的烘托下,更顯得吹彈可破、肌理細膩。

  不過最吸引他的是她那一雙如海水般澄澈、卻很不相襯地寫著憂鬱和膽怯的湛藍眼眸,那眼眸令人心醉、令人心疼。「你叫什麼名字?」男人低聲輕問,一手輕輕搖晃著酒杯,一面緊盯著薇薇安。

  薇薇安沒想到這男人會長得這樣好看,一時間竟讓她看得心怦怦亂跳,忍不住將身子靠在門上以尋求安全感,「我……我叫薇薇安。」

  男人微微一扯嘴,舉杯向唇,張嘴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縱使這是第一次見到他,但從貝西對他的介紹裡,薇薇安對他這個人已經夠清楚了!

  他就是道倫﹒羅賽特,大不列顛國王的親表弟,世封羅賽特侯爵,居住在倫敦近郊。

  薇薇安知道,道倫﹒羅賽特之所以出名,除了他俊美無儔的相貌外泰半是因為他在戰場上使敵人聞風喪膽的絕然冷酷,以及政治上的鐵腕手段,使得倫敦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超越巴黎,一躍而?世界名都。

  「你是道倫﹒羅賽特侯爵。」薇薇安低低開口,視線閃避著他那恍如可以透視人內心的紫色眼眸。

  男人輕輕一哼,默認了自己就是道倫﹒羅賽特。

  「你知道你來做什麼嗎?」

  薇薇安羞愧地點一點頭,算是回答。

  道倫動也不動地看著薇薇安,將她的羞赧和不安悉收眼底,「既然知道,就把衣服脫了。」

  薇薇安忽地抬起頭,「脫……脫衣服?」

  「對,難不成貝西沒教你,伺候男人得脫光衣服嗎?」

  這話聽起來既尖酸又刻薄、既粗魯又無禮,使得薇薇安僅存的一點自尊心頓時蕩然無存。

  她抖著手開始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脫,最後她不著寸縷,赤裸裸地站在道倫面前,「我……我好了。」

  道倫的視線片刻不移地盯在薇薇安身上,胸口不覺一陣悶滯。

  老天,她好美!美得超乎他想象、美得超出他意料。雖然貝西曾經一再向他保證,這個叫薇薇安的女子是個難得一見的天生尤物,但等他親眼看到,卻覺得「天生尤物」四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她簡直就是美神維納斯再世。

  他啞著嗓子開口:「過去那兒躺著。」

  聞言,薇薇安咬著唇,視線橫掃屋內一圈,發現唯一可以躺的就是那張大書桌。於是她認命地走過去往桌上一躺,同時閉起眼睛,雙腿微開,等候著意料中的摧殘。

  道倫站在書桌前靜靜看了許久,以視線分毫不漏地愛撫著薇薇安的每一寸肌膚,從她尖挺豐滿的酥胸、纖細沒有一絲贅肉的腰肢,看到修長岔開的絕美雙腿,欲望在一瞬間充滿他全身。

  他伸出手,輕觸她渾圓的肩頭,再一寸寸往下移,罩住那不停對他發出邀請的乳峰,熟練地搓揉捏弄著。

  薇薇安渾身一顫,像只死魚般僵硬地躺著,強忍胃裡翻湧的不舒服感,任由道倫的手上上下下在身上撫弄著。

  細心如道倫,怎麼可能忽略薇薇安的反應呢?他眼睛一瞇,轉而半壓上她赤裸的身軀,猶帶著酒味的唇堵上她的。

  薇薇安緊閉著唇,同時屏住呼吸,僵直緊張地接受道倫的吻,沒有半點回應。

  道倫冷冷一笑,離開了薇薇安的身子,「起來,把衣服穿上,我讓羅伯送你回去。」

  薇薇安感到一陣錯愕,坐起身來,「送……送我回去?」

  他漠然轉身,走到窗戶旁邊往下看,「沒錯,我不需要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洋娃娃,更不想和一塊木頭上床!所以你走吧!這是一袋金幣,你拿著,回去向貝西交差。」

  說著,一個小皮袋落在薇薇安身旁,薇薇安登時慘白了臉。

  不,她不能回去!她如果就這樣回去,阿伯特怎麼辦?貝西會放過阿伯特嗎?他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根本禁不起再一次的拷打折磨。因此,她無論如何都得讓道倫﹒羅賽特接受自己才行。

  她顫巍巍地爬下桌子,走到道倫身後站定,「大人,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一定……」

  道倫緩緩轉過身子,「一定如何?」

  「我一定……」薇薇安根本難以為齒,只能又羞又難堪地瞪著自己的腳尖,她這樣算什麼?娼妓?交際花?如果可以有選擇餘地,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道倫彷彿洞悉她想說什麼似的,他嘲諷地開口:「一定讓我滿意是嗎?那好,你就試試,把貝西所教給你的看家本領全使出來。如果你讓我滿意,或許我可以考慮留你下來當情婦;如果不行,你就拿著那一袋金子回去!」

  薇薇安幾乎將自己的唇咬出血來,卻仍強忍著滿腹的委屈和羞愧走上前,把自己投入他懷中,同時主動地張開嘴,笨拙地親吻著那緊抿著的冷淡雙唇。

  她從沒親過男人,更正確地說,她從沒讓人家親過她的嘴,更別提親男人了。因此,她毫無技巧、生澀地吻著他,像蜻蜓點水般吻著他略帶著酒味的唇。

  可是道倫卻毫無反應,只是睜著眼,冷然地站在原地。

  薇薇安心慌了,她再次咬唇,回想自己在貝西那兒所看到的那些女孩是怎麼和男人親熱糾纏的。

  於是她伸出粉嫩舌尖,輕輕勾劃著道倫那線條美好的唇,再用牙齒細細啃咬他的唇瓣,最後送上雙唇,怯懦地吸吮著。道倫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他不著痕?地張唇,將那芳香的小嘴接個正著,品嚐著她的甜美和細緻,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才輕輕移開。

  「這樣還不夠,貝西總不會只教你怎麼和男人親嘴吧?」

  薇薇安慌亂地喘息著,藍眸中淨是驚恐和不安,但她卻還是抖著手脫下道倫的外套,解開他的上衣、長褲,露出那精壯結實的寬闊胸膛和修長的雙腿。

  她低頭,學著記憶中那些女孩的動作,親吻道倫的胸膛,生硬地將他的乳尖送入嘴裡含弄著,小手胡亂地摸索游走,披散的長髮不住刺激著他的嗅覺和感官。

  道倫的眼眸變得更深黯,原本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攀上薇薇安的腰,他將她抱了起來,轉身讓她抵住牆壁,跟著一個又一個滾燙的吻落在她的身上。

  薇薇安根本措手不及,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樣做,只能無助地任由他親吻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任由他的手游走在她身上每一個敏感處。

  就在薇薇安毫無心理準備的情形下,道倫猛然侵入,他的硬挺瞬間將薇薇安塞得滿滿。

  那撕裂般的疼痛,讓薇薇安禁不往尖叫出聲:「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

  道倫錯愕地停止一切動作,霍地抽身離開薇薇安。

  這怎麼可能?她竟然還是處女?她既然是貝西送給自己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是處女?貝西不可能留著她而不碰她的!他細細檢視著薇薇安,從她顫抖的嬌軀、驚慌的神情、到腿間絲絲滑落的血?,在在證明她的確是個處女,而且貨真價實。

  難怪!難怪她會那麼羞澀、難怪她會欲拒還迎,難怪她連親嘴都不會,原來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想到這兒,道倫抱起薇薇安,踢開書房邊的另一扇門。

  原來道倫的房間和書房是相連的,方便讓他在忙碌之餘,可以很快的回到房間休息。就像現在,他抱著薇薇安回到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後,想都沒想,再一次登堂入室占有她。

  薇薇安幾乎暈了過去,但道倫可不允許,他火熱的唇堵住她的,硬是將她自暈厥邊緣拉了回來。

  「薇薇安,看著我。」

  薇薇安疼得淚眼朦朧,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著我,我要你記得你的第一個男人是誰,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說著,他堅定地送出第一記抽送,再以最原始的語言、最狂野的律動徹底占有薇薇安,將她從一個女孩變成只屬於他一人所有的成熟女人。

  

★★★★★★★★★★★★★★★★★★★★★★★★★★★★★

  

  趴在床上,薇薇安覺得自己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她好疼,全身上下每下個地方、第一塊骨頭都在疼,疼得她淚眼汪汪、疼得她腦袋一片嗡嗡作響。她現在只想離開這鬼地方,離那個名叫道倫﹒羅賽特的男人遠一點兒。

  她掀開被子掙扎著想下床。卻讓一雙強壯的手臂給攔住。

  「你想去哪裡?」

  薇薇安一愣,背脊下意識挺得直直的,「我……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事,現在……現在我想走了。」

  「走?誰答應讓你走的?」

  「你……」薇薇安猛然回頭,卻迎上一對魔魅的紫色眸子。她心中一震,慌地別開臉,「你……你都已經……已經……為什麼我不能走?」

  道倫微微一笑,接續她說不出口的話,「我已經破了你的身子、占有了你,為什麼不放你走是嗎?」

  他摟著她,絲毫不容她掙扎,「你以為只有那麼一次夠嗎?你以為只一天時間就可以滿足我嗎?你錯了,如果我從沒要過你,不知道你的滋味,那就算了!現在既然讓我知道你是如此甜美、如此誘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走的。」

  薇薇安渾身一僵,「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要你,在我沒有厭倦你以前,你不准離開。」

  「不准離開?」

  「對!我喜歡你,你很美,是我所見過的女人當中最美的一個。雖然是奴隸,卻擁有連王后都比不上的高貴氣質。但脫了衣服後的你又如此浪蕩,比任何娼妓都熱情,所以我要你當我的情婦。」

  「情婦?」

  「沒錯,當我的情婦,隨時隨地準備替我暖床。你不必再回去貝西那裡,我會負責照顧你,教傭人服侍你,每個月固定給你一筆錢。如果有一天我厭倦你了,我還會送你一棟房子,讓你有地方可以住……」

  沒等他說完,薇薇安便斷然拒絕,「不,不可能,我不會答應你的!」

  他皺起眉頭,「你不答應?你覺得這條件不好嗎?還是你有什麼要求?說出來,只要我辦得到的,我一定替你做到。」

  薇薇安仍舊搖頭,「不,我是堂堂帝維亞公主,說什麼都不可能當情婦的,你放開我,我要走了!」

  豈料道倫卻放聲狂笑起來,「公主?如果你是公主,那我就是大不列顛國王了!」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公主……好痛!」

  道倫惡狠狠地揪住她的頭髮,硬是轉過她的臉面對自己,「貝西告訴過我,你是個很會說謊的女孩,要我多注意,千萬不可讓你騙了。起先我根本不相信,想不到現在你居然說自己是公主?」

  「我真的是公主,我可以證明……」

  「不必證明!我問你,如果你是公主,怎麼會變成奴隸?如果你是公主,又怎麼會變成人盡可夫的娼妓?堂堂公主不都該在皇宮裡接受僕人的伺候,享受萬民的擁戴嗎?怎麼你這公主會脫光衣服躺在我床上?」

  「那是因為……」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也不相信。」他將她推倒在床上,身子隨即壓上她,「薇薇安,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欺騙!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歡我,可是卻不能忍受你說謊欺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薇薇安的話說到一半便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占有而止住,她錯愕地睜大眼睛,無法置信地瞪著道倫,「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道倫冷冷一笑,一個挺腰,讓自己侵入得更深,占有得更徹底,「為什麼不行?我雖然討厭你說謊,但我還是要你。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徵詢你的意見。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情婦,除非我不要你,否則你到地方都不准去!」

  一瞬間,薇薇安絕望了!原本僅存的一點點驕傲,全隨著道倫無情的衝刺和占有而逐漸消失,淚水又一次流滿她臉頰。她呆滯地看著天花板,任由道倫在自己體內發洩怒氣,直到他翩然抽身離開。

  道倫一走,薇薇安便忍不住蹲在床邊大口大口嘔吐著,彷彿想將這一個月以來的委屈和恥辱全吐出來似的,直到胃裡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時,她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這是她長到十八歲以來,第一次這樣哭。當她和阿伯特被陷害而流放海上時,她沒有哭;當她像牲畜一樣被綁上台怕賣時,她沒有哭;當她知道貝西要把自己送給貴族當情婦時,她也沒有哭。可現在她卻哭得哽咽難當,哭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因為羞辱,因為沒有人願意相信她!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相信她呢?她真的是帝維亞公主啊!可是不但沒有人相信,甚至她還被當成騙子,如今更失了身,成為人盡可夫的娼妓。上帝,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呢?

  她的視線越過門落在不遠處的書房外,那散落一地的衣物以及一袋金幣,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浮現腦海。

  既然自己已經照貝西所吩咐的去做,那為他就沒有理由再找阿伯特的麻煩,他應該會放阿伯特自由吧?

  只要阿伯特恢復自由,她就沒有什麼好掛念的,因為阿伯特是帝維亞王國的王子,有智慧、勇氣、毅力和決心再度回到帝維亞重新開始的,所以阿伯特不再需要她了!況且沒有她的話,阿伯特更可以放手一搏,不再被綁手綁腳。

  是的,就是這樣,她相信阿伯特,相信自己的哥哥。

  於是她忍著渾身的酸痛爬起來,走到隔壁的書房穿上衣服。

  跟著她來到道倫不久前佇立的那扇窗戶前,推開窗子往外看去,花園裡的景緻一覽無遺,當然,連什麼人進出羅賽特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難怪他會知道她來了。

  不過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她即將離開這一切的苦痛和羞辱,到時候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深吸了口氣,薇薇安爬上窗戶坐在窗台上,跟著毫不猶豫地將身子往後一仰,宛如掉落的花朵緩緩墜落……

★第2章

  道倫不敢置信地瞪著床上那昏迷不醒的人兒,看著她傷痕纍纍的樣子,要不是因為有書房窗戶下那棵大榆樹擋著,只怕現在她已經香消玉殞了!

  她那麼討厭他嗎?那麼討厭當他的情婦,甚至討厭到必須用死來尋求解脫?

  果真如此,他便得送她回去。雖然他喜歡她、想要她,卻不願勉強她。因為勉強得到的是不會有好結果。

  他伸手拉了拉鈴,一名女僕立刻走了進來,「大人!」

  道倫視線緊盯著薇薇安,向女僕說道:「一會兒她如果醒了告訴我,我送她回去……」

  這時床上的薇薇安像是醒了,又像是在做夢似的,小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不要,你們放了阿伯特,求求你們,放了阿伯特……」

  道倫眉頭一擰,阿伯特?聽起來像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他是誰?她的情人嗎?「情人」這個字眼才躍入腦海,道倫眉頭皺得更緊。他抓住薇薇安的手喚道:「薇薇安,你醒醒,薇薇安!」但薇薇安好像夢到什麼可怕的事般,竟狂亂地叫喊著,整個人忽地坐起身,眼睛瞪得老大,「阿伯特,快逃!阿伯特、阿伯特!」

  道倫忙伸手拍打她臉頰,「薇薇安,醒醒!」

  薇薇安緊緊抓住道倫的手,彷彿將他當成阿伯特,「阿伯特、阿伯特。」

  道倫搖頭,「薇薇安,看清楚些,我是道倫,不是阿伯特。」她怔愣地瞪著道倫,「道倫?」

  「對,我是道倫,道倫﹒羅賽特。」

  她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道倫,「我沒死?」

  「你沒死,你還活得好好的。」

  「是你救了我?」

  道倫搖頭,「不是我,當我發現時,你已經往下跳了!」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會……」她幾乎渾身是傷,渾身酸疼,但卻還是好好的活著,這實在太諷刺了,為什麼她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呢?

  「是我母親種的那棵榆樹救了你。」道倫放開她的手,站起身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動著,「薇薇安,你那麼討厭我嗎?」薇薇安一愣,討厭?她對他根本沒有任何感覺,怎麼會討厭呢?如果硬要說有,那就是他占有自己身子這件事吧!但這可以怪他嗎?對他來說,自己就像貝西手下的其他女孩一樣,專門出賣靈肉伺候男人,而他只是做了一個男人想做的事罷了!

  薇薇安搖頭,「我根本不認識你,又怎麼會討厭你?」

  道倫驀地停住腳步,「哦?那你為什麼跳樓?你知道如果沒有那棵樹的話,你現在已經折斷脖子了嗎?」

  為什麼跳樓?因為她已經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因為她不想再忍受那永無止境的折磨和侮辱!

  但薇薇安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躺著,任由淚水濡濕臉頰和枕頭。

  道倫瞅著她,一步步移到床邊坐了下來,「我問你,阿伯特是誰?」

  薇薇安嬌弱的身子明顯一僵,「你……你怎麼知道阿伯特?」

  「你自己說的。」

  「我……我說的?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

  「你做夢的時候說的。他是誰?你的情人嗎?」

  「不,他不是我的情人,他是我的……」薇薇安陡然住口。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這個男人根本不相信她,既然不相信她,又怎麼會相信阿伯特是帝維亞的王位繼承人呢?

  道倫沒有說話,卻將薇薇安的猶豫盡收眼底,他也因而據此認定,那個名喚阿伯特的男人一定是她的情人,否則她不會連睡覺都還把他放在心上,甚至他懷疑她之所以會想尋死,也是因為阿伯特。

  「你會到這兒來,是不是因為阿伯特?」

  這下薇薇安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藍眸中滿是驚慌和戒備,「你……你怎麼知道?」

  「我認識貝西好多年,很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絕不可能送一個處女來給我,但你卻是實實在在的處女。加上你所表現出的種種不合理的行為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貝西手裡,否則以你的條件,你不該是娼妓。」

  他伸手輕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低聲問道:「薇薇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薇薇安搖頭,「不,你幫不上忙的,我的事情誰都幫不上忙。」

  道倫微微一笑,「你知道為什麼貝西常常送女孩來給我嗎?」

  薇薇安瞪著他,根本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因為我是羅賽特侯爵,而當今國王是我的表兄。我不敢講自己對國王陛下、對朝政有絕對的影響,但我卻是所有大臣公侯中,最常見到陛下,也最常和陛下商談國政的人,而這也就是貝西之所以不擇手段

  想接近我的原因。」

  薇薇安緩緩坐正身子,「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種話可以隨便亂說的嗎?」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小嘴,「雖然不想勉強你,但我還是得告訴你,我要你,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嗯?」

  他堵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吻。

  薇薇安混亂地任由道倫親吻自己的嘴,任他的唇湊近耳際,啃咬著自己的耳垂。「真的?你真的願意答應我任何要求?」

  他又封住她的唇,密密實實吻著,「當然,羅賽特侯爵所說的話可以作假嗎?」

  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正視著道倫開口:「我……我希望……我希望你可以幫我救出阿伯特。」

  「阿伯特?他怎麼啦?」

  「他……他讓貝西抓住,打得渾身是傷關進地牢裡。」薇薇安主動地抓住他的手,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滴在他的手背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我怕阿伯特再這樣下去,即使不被打死,也會被活活折磨死。求求你,只要你肯救他,我願意答應你任何條件。」

  看到她為別的男人落淚,道倫心中閃過一種連自己都沒想到過的奇異感受,但他很快地將這種感覺?諸腦後。

  「貝西拿他來威脅你,所以你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到這兒來?」

  薇薇安毫不遲疑地點頭,「他威脅我,如果我不聽話,他就要讓人弄死阿伯特。我……阿伯特是我最愛的人,說什麼我都不能讓他為我而死。」

  「那你跳樓也是為了他?」

  薇薇安沒有回答,但她的沈默讓他肯定自己的想法。

  道倫靜靜瞅著她好一會兒,順著她細緻的五官、玲瓏有致的身軀,看到她因緊張不安而絞在一起的小手。

  久久,他終於開口:「我答應你。」

  薇薇安喜形於色,「你……」

  「我答應幫你從貝西手裡救出阿伯特,但是你也得答應我兩件事。」

  薇薇安看著他,等候他的答案。

  「第一件事,你得心甘情願當我的情婦,為我暖床,我想要你的時候,你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第二件事,你得忘了阿伯特,不管他和你是什麼關係。從現在開始,我不准你再提起他;日後,也不准你和他有任何往來,知道嗎?」

  「可是阿伯特他……」

  「沒有可是,只有接受或不接受。你接受了,我馬上派人去和貝西談判;如果你不接受,你馬上帶著那一袋金幣離開這兒,我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你!」

  薇薇安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當她接觸到道倫那彷彿具有魔力般的紫色眼眸時,一切的解釋突然全吞回肚子裡。

  她點頭,決定把自己徹底賣給這個男人,「好,我答應你!」

  

★★★★★★★★★★★★★★★★★★★★★★★★★★★★★

  

  薇薇安不安地在花園裡來來回回走動著,眼睛不時望向大門,彷彿在等什麼人似的。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從花園的另一端緩緩駛了過來。

  薇薇安見狀,胸口不自覺地抽緊,她拉起裙擺,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向馬車,拉住正打算下車的道倫,張口便問:「阿伯特……阿伯特他……」

  乍見薇薇安,道倫是驚喜多於詫異,可一聽見她開口問的竟是阿伯特,而不是為了迎接自己時,道倫原本俊美帶笑的臉龐立時抹上一片陰郁,「薇薇安,這是你應有的態度嗎?」

  薇薇安一愣,滿腔的期待與緊張瞬間化?屈辱和羞赧。是啊!她怎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呢?她如今可不是帝維亞公主,而是道倫﹒羅賽特所包養的情婦啊!既是情婦,就該有情婦的樣子不是嗎?

  她略略後退一步,提起裙子,躬身對著道倫行了個標準禮,「大人,您回來了,辛苦了!」

  跟著走上前,踮起腳尖,解下道倫身上的風衣,卑屈地說著:「您渴了吧?我去替您倒杯茶。」

  她轉身,正想進入屋裡時,卻讓道倫從後面一把揪住,「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背對著他站著,頭幾乎垂到胸前,「做我該做的事。」

  「你該做的?」道倫冷冷一哼,扯過她手上的風衣往地上一扔,粗魯地將她轉過身拉向自己,滾燙的唇不由分說便復上她的。

  薇薇安錯愕極了,她完全沒想到道倫會突然吻自己,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全身僵硬、手足無措,只能傻愣愣地任由他的唇放肆地親吻、啃咬、吸吮著。

  但就如同他突然親她一樣,他倏地松開她,「你是我的情婦,不是女僕,而這才是你該做的。」

  薇薇安慌亂地撫著自己的唇,唇上猶能感覺到他的溫暖和霸氣。

  道倫瞅著薇薇安,彷彿看穿她的徨和猶豫似的,「不習慣?你最好早點習慣,因為將來我還要帶你出席一些晚宴舞會和其他公?場合,我不希望別人認為我的女人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

  他越過薇薇安大步走向屋內,她趕緊隨在他身後。

  

★★★★★★★★★★★★★★★★★★★★★★★★★★★★★

  

  道倫舒服地坐靠在沙發上,修長的腿隨意地蹺起,一面啜著女僕送上來的熱茶。

  「薇薇安,你過來。」

  她微微一怔,卻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

  「我問你,阿伯特多大年紀?」

  提起阿伯特,薇薇安無神的眼眸現出一抹光芒,「到下個月十八日時正好滿二十九歲。」

  「他有什麼特徵?」

  「特徵?」

  「嗯!譬如說他的髮色或眼睛的?色,或是他的長相有什麼特別之處?」

  薇薇安看著道倫,臉上泛起一絲溫柔,「他長得和你有點兒像,很高、很好看;他的頭髮是金色的,眼珠和我一樣是藍色的,可他的更藍、更深,就像藍寶石那樣迷人。」

  「不,這樣還不夠清楚。你再想一想,他還有什麼特徵是其他人所沒有的?」

  「其他人所沒有的……」薇薇安不禁擰起雙眉,「他……在他額頭上有一道傷痕,是他八歲時從樹上掉下來摔傷的,不過這傷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分辨……對了,他受了傷,在他的手腕上有刀傷,那是他為了救我而被海盜砍傷的。」

  「海盜?你們曾遇上海盜?」

  「我和阿伯特在海上飄流了好久,後來好不容易遇上一艘肯救我們的船,想不到卻是一艘海盜船。」

  「哦?是不是因為那些海盜想欺負你,所以阿伯特為了救你才會受傷?」

  薇薇安又點頭,「阿伯特受傷以後,又背著我跳下海,我們在海上整整飄流了一天一夜,終於遇到另一艘船,可是……」

  「可是這次你們遇上人口販子,是嗎?」

  薇薇安沒有答覆,但她眼中的淚水卻足已說明一切。

  原來如此,難怪她會急著想救阿伯特,難怪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奴隸,反倒像是位公侯千金。

  「薇薇安,你和阿伯特為什麼會在海上飄流?」

  「因為我和阿伯特是被放逐的……」薇薇安的話說到一半就陡然住口,她知道道倫根本不相信她的公主身份,既然他不相信,她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她再次搖頭,「大人,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現在我只想請求你救救阿伯特。只要你能把阿伯特平安救出來,我願意任憑你處置。」

  道倫動也不動地瞅著她,「薇薇安,你以為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需要你一再提醒嗎?」

  「大人……」

  道倫霍地跳起來,筆直走向大門,「去換件衣服,我現在帶你去見阿伯特。」

  薇薇安無法置信地杵在當場,「你說什麼?」

  「我的話從不說第二遍,如果你沒聽清楚,那就算了!」

  他像一陣風似的,不等薇薇安有所反應便逕自走出門,坐上停在大門外的馬車。

  喜出望外的薇薇安急忙追了上去,她走到馬車旁攀住車門,「你要帶我去見阿伯特?」

  道倫一挑眉,「你不想去?」

  她急急搖頭,「不,我當然想去。」

  道倫冷淡地伸出手,「那就上來!」

  薇薇安只猶豫了一下便伸出手,讓他把自己拉上馬車。

  車內的空間有限,薇薇安幾乎是貼著道倫而坐,正因為兩人間的距離如此近,使得她可以清楚地聽到道倫的呼吸聲,感受到從他身上不住傳來的體溫,以及濃烈的男人氣息。這一切讓她緊張極了,她完全不知所措,只能故作鎮靜地看向窗外飛逝的景緻,小手胡亂地扯著裙子。

  道倫將薇薇安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的視線從她姣好秀麗的容顏,一路往下移到頸子、線條優美的胸脯和纖細的腰肢,跟著又回到她紅艷柔軟的櫻唇上。

  她是他所見過的女人當中,最美也最害羞的一個。雖然他已經要過她,徹底看過、愛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也吻過她身上每一個敏感處,但她至今卻仍看也不敢看他,就好似終年守在深宮裡不解世事人情的小公主。

  可他知道,包覆在衣服下的她卻是妖艷美麗的,有著任何女人都比不上的絕代風情,卻又同時有著少女的矜持與羞澀,讓他不自禁的傾倒,也讓他想將她據?己有。

  他沙啞著聲音開口:「薇薇安,轉過身來,看著我。」

  薇薇安渾身僵硬地轉過來。

  「把衣服脫了,讓我好好看看你。」

  薇薇安一顫,「在……在這兒?」

  「對,把衣服脫了。」

  「不,不行,有人會看到……啊!」

  薇薇安一聲輕呼,雙手遮在胸前,因為道倫居然將她的衣服領口直接往下扯,露出白皙豐潤的乳峰。

  道倫的紫眸變得更深了,他扯開她的手,低頭含住一只顫抖的乳尖,熟練地啃咬、舔舐著,並順手將窗簾拉下來。

  薇薇安禁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嬌弱的身子往後一靠,卻恰恰讓道倫抱了個滿懷,整個人完全落入他掌握中。

  他的臉埋入她胸前芳香的山峰裡,以唇、手輪流愛撫、吸吮著那柔嫩的蓓蕾,直到在他的嘴裡綻放、挺立,他才滿意地抬起頭命令道:「把嘴張開。」

  不等薇薇安回應,那霸道的唇便密密實實地封住她,盡情地吞噬她怯懦和無助,品嚐她的甜美與純真。

  薇薇安幾乎為之失神了。她的理智正一絲絲地從腦袋裡退出,羞澀與抗拒也漸漸地消失無形,所剩下的只有道倫的吻,道倫的愛撫,以及道倫所不斷挑起的火熱和難耐。

  她忍不住呻吟出聲:「大人……大人……」

  道倫滿意極了!他一面親吻著她的唇,大手一面撩起裙擺,伸入裙底,推開底褲,恣意地搓弄揉捏。

  薇薇安倒抽一口涼氣,「不,不要……」

  「要,當然要,而且我現在就要你。」道倫堵住她的唇,極盡所能地挑逗著她的欲望。

  薇薇安捺不住下腹部不斷往上竄燒的火熱欲望,身子劇烈顫抖著,「不要……」

  「要!」道倫肯定說著,一面解開褲襠,並抱起薇薇安讓她跨坐在他腿上,正想登堂入室、直搗黃龍之際,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道倫一陣錯愕,「搞什麼……」

  這時車門外傳來車伕的聲音:「大人,已經到了。」

  道倫咒?著,勉強按捺下渾身慾火,「我知道了,我馬上下去。」

  跟著他拉下薇薇安被推到腰際的衣服,「把衣服穿好,我們到了!」

  薇薇安怔愣坐到一旁,她的眼眸一片湛藍,小臉上滿是無法遏止的激昂情慾。

  道倫見狀,禁不住又想吻她,但他忍住,「別這樣看我,那會讓我不顧一切就在這裡要了你。」

  薇薇安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低著頭、背過身子,悄悄整理被他弄亂的衣衫和頭髮。

  道倫捺著性子等她,「好了?」

  薇薇安羞得連頭都?不起來,只能默默點頭。

  「那好,我們下去吧!要記得,不准出聲、不准叫醒他、也不准認他,只能靜靜看著他,知道嗎?」

  薇薇安有些不解,「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叫醒他?」

  道倫瞅著她,一瞬間,他又回復?冷酷無情的羅賽特侯爵。「不為什麼。如果你不想遵守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回去。」

  「不,我聽你的話就是。」

  道倫微微一扯嘴,率先跳下馬車,然後把薇薇安抱了下來,「走吧!阿伯特就在裡面。」

  

★★★★★★★★★★★★★★★★★★★★★★★★★★★★★

  

  若不是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極為熟悉,薇薇安根本認不出床上受重傷昏迷的男人就是阿伯特。

  薇薇安禁不住心中的悲痛,緩緩在床頭邊跪了下來,一手捧著阿伯特的手貼在她的臉上,無聲地低泣著。

  怎麼會?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曾經是那麼高大俊挺,是那麼昂揚瀟灑啊!為什麼現在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淚流滿面地抬起頭,哽咽地問著:「是誰?是誰把他弄成這樣?」

  看著她悲痛難抑的傷心模樣,道倫心中又閃過一絲複雜不解的情緒,他輕輕搖頭,抓起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過來。」

  「不要,我要陪著阿伯特,我要陪著他!」薇薇安又是哭、又是掙扎地叫嚷著。

  道倫濃眉一凝,說話的語氣冷淡強硬起來:「如果你不顧他的死活,那你就留下來好了!」

  薇薇安含淚咬著唇,「你……」

  「我只答應讓你看他,可沒答應讓你留下來照顧他。別忘了我既然能救他,當然也能殺他。」

  「不,你不能殺他,你不能殺他……一「要我不殺他可以,你現在就跟我走。」

  「可是……」薇薇安難捨地看向昏迷的阿伯特。

  道倫冷然一哼,「沒有可是,要或不要全在你的一句話。」面對道倫的冷傲無情,薇薇安不覺有些猶豫起來,「你……你會派人照顧他?你會找大夫來看他嗎?」

  「如果我沒派人照顧他的話,他早就已經死了!」

  「那他好了以後,你會不會……」

  「等他傷好了,我會給他一筆錢,任他天南地北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加以攔阻,不過你也別想再見到他。」

  聽到這兒,薇薇安終於感到些許心安,不過她仍有些不放心,「貝西會不會再來找他麻煩?」

  道倫紫眸中閃過一絲寒光,「他敢?除非他不想在倫敦繼續混下去。現在跟我走,以後我不許你再提起他的事,也不許你再見他!」

★第3章

  跟著道倫坐上馬車一路回到羅賽特堡,薇薇安的心是沈重的。

  她定定坐著,雙手規矩地擱在腿上,一雙藍眸視而不見地盯著窗外一片綠草如茵的美景,腦中不住回想著剛剛她所看到的阿伯特。

  他應該會好吧?應該會沒事吧?雖然她不了解道倫這個人,卻直覺地相信他,並認為他會好好照顧阿伯特。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阿伯特會傷成那樣?貝西不是答應自己要放阿伯特自由嗎?

  薇薇安轉過頭想問道倫,卻恰恰迎上一對魔魅紫眸,她不禁慌張地別開臉,「我……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道倫打從一上車就注意著她,將她慌亂、沮喪又擔憂的神情盡收眼底,「你想問我阿伯特的事?」

  「嗯!他傷得好重,貝西答應過我不再傷害他的,為什麼他會……」

  道倫冷冷一哼,「貝西說的話可以相信嗎?」

  薇薇安錯愕地抬起頭,「什麼意思?」

  「我問你,他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他要我好好伺候你,如果……如果你要我留下來的話,我就留下來。」

  「還有呢?」

  「他要我隨時……隨時……」

  「隨時什麼?」

  「隨時把你的一舉一動、包括你的行蹤告訴他。他說,如果我不同意的話,不但要殺了阿伯特,還要我去當……妓女。」

  提起貝西,道倫的臉色本來就不甚好看,一聽到貝西居然要薇薇安來監視他,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該死的貝西!他就知道薇薇安的突然出現有問題,只是他沒想到貝西居然會想到用她來監視自己。

  他瞪著薇薇安,「你答應他了?」

  「我不得不答應他,因為阿伯特在他手裡,我怕如果拒絕他,阿伯特會受到傷害,但是……」

  「但是沒想到你犧牲貞操,委屈自己去陪一個陌生男人睡覺,換來的還是傷痕纍纍、差點一命嗚呼哀哉的阿伯特?」他語帶諷刺說著。

  薇薇安一愣,「你……」

  他伸出手,以指尖輕輕勾畫著她美好的唇型,「我喜歡你,我不管過去你是為了什麼原因來羅賽特堡,也不管貝西到底要你做什麼或威脅你什麼,更不在乎你心裡到底有誰。但是你得弄清楚一件事,別背叛我,如果你背叛我的話,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站起身,開始動手解下一件件衣衫,「把衣服脫了,我要繼續剛才被打斷的事。」

  薇薇安一咬唇,柔順地站起來,抖著雙手脫下衣服,因為她已經逐漸了解,他是個擁有鋼鐵般意志的冷酷男人,凡是他想要的東西,沒有他得不到的。再說,這也是她答應他的不是嗎?所以她不再抗拒,全心全意把自己交給這個男人。

  當她完美無瑕的玲瓏嬌軀呈現在道倫眼前時,他雙眼不由得一亮,對著她伸出手,「到我面前來。」

  薇薇安移步走到他面前站定,道倫幾乎屏息看著眼前這恍如女神般白皙美麗的軀體,崇敬地伸出手輕輕覆上一邊乳峰,徐徐搓揉捏弄著。

  薇薇安渾身一顫,忍不住閉上雙眼,感受他的溫柔和探索,任他的手一分分、一寸寸地攻佔她身上每個地方,挑逗隱藏在體內深處的欲望。

  然後道倫突地伸手按在她的腰身,讓她坐在他腿上,隨即張嘴朝薇薇安的乳尖咬去,跟著重重吸吮、啃咬。

  她疼得驚呼出聲,下意識地想推開道倫,「好痛!」

  道倫並沒有就這樣放過她,他跟著蹂躪著另一邊的乳峰。

  他的舉動讓薇薇安再次驚叫:「不要!大人,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

  他抬起頭堵住她的唇,同時也堵住她的哀求。

  極度的羞愧讓薇薇安幾乎要暈過去,她逃避這折磨人的挑逗,而道倫搖頭了。

  「薇兒,別這樣,讓我好好看你,好好愛你。」

  薇薇安禁不住瞪大眼睛,毫無抵抗能力地任由道倫擺弄著,而從小腹不住傳來的熱流和令人迷眩的快感,使得她幾乎昏了過去。但那隨之而來的充實和占有,又將她從昏迷邊緣喚了回來,小嘴微張,不斷地喘息、呻吟著,腦袋瓜在椅上來回不斷擺動,終至哭了出來:「大人,大人……」

  道倫堅定而強勁地持續撫弄,紫眸片刻不移地盯住身下已瀕臨瘋狂的薇薇安,他要她徹底忘記阿伯特,也要她徹底忘記貝西,忘記那段痛苦恐怖的回憶。現在她是他的,而他會保護她,保護她不再受到任何傷害,只要她誠心接受自己,他會好好疼她、照顧她。

  想著,道倫突然停止一切律動,略略支起身子,啞著嗓子開口:「薇兒,我是誰?」

  她眼神朦朧,朱唇馨香,吐氣如蘭,「大人,你是我的大人。」

  道倫低頭覆上她的唇,深深吻著她,「對,我是你的大人,你唯一的男人!」

  他給了薇薇安一記強悍的抽送,重新將她帶上極樂的彩虹頂端,引導她成為自己最熱情的情婦、最浪蕩的愛人,讓她完完全全失去自我,只做他的女人。

  

★★★★★★★★★★★★★★★★★★★★★★★★★★★★★

  

  若不是水已經有點涼,而女侍也已經來過好幾趟,薇薇安真想就這樣躺在浴缸裡永遠都不起來。

  因為她全身都在疼!

  她頭疼、肩膀疼、腰疼、手疼,腿更疼。

  將身子浸泡在水裡,薇薇安咬著唇,努力搓洗遍佈在全身各處的瘀青和吻痕,彷彿想洗掉道倫留在她身上的痕?似的。

  薇薇安一夜沒睡,昨夜道倫花了一整夜的時間來教她、愛她,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徹底摧毀她僅有的一點點尊嚴,讓她在他面前變成了百份之百的蕩婦。

  對於昨夜,薇薇安是羞愧大於喜悅、慌亂多於快樂。她不知道自己原來竟是如此無恥,可以這樣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

  在這之前,她以為自己只不過是交出身體罷了,她仍然可以在心底深處擁有最完整、最純真的自己。

  但經過昨夜之後她知道,有一種她也不清楚的感覺正在侵蝕她原先的堅持,將她一點一滴的瓦解,一分一寸地帶向未知的世界,而這令她感到不安!所以任憑女侍上來喚過她多少次,她就是不肯下樓去見道倫。

  「小姐,侯爵大人已經在飯廳等很久了,他說如果小姐還不下去,他就要上來……」女侍陡然住口,驚慌地看著雙手抱胸、定定站在門口的道倫。

  「大人。」

  道倫微微一點頭,示意女侍離開,跟著跨進浴室裡。

  乍見道倫進來,薇薇安忙將身子藏進水裡,只露出小腦袋瓜緊張地看著他,「你……你來做什麼?」

  雖然她全身浸在水裡,但道倫仍將她雪白肌膚上那大大小小的瘀青、吻痕瞧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她那麼敏感、那麼脆弱,否則昨夜他絕不會那樣放肆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他走近浴缸,伸手往水裡一探,隨即皺起眉頭,「起來,水都已經涼了!」

  薇薇安搖頭,「你……你下樓,我就起來……」

  道倫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他轉身取過一條大毛巾,跟著硬是將薇薇安從水裡拉了起來,用大毛巾裡得緊緊,「再洗下去的話,你會生病的!」

  薇薇安又冷又慌,禁不住全身顫抖,「不要,放開我,你放開我!」

  但道倫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抱起她走回床邊,再順勢扯下毛巾,露出她飽經歡愛的美麗身軀。

  薇薇安以為他又想要自己了,當下認命地閉上眼睛。

  豈料道倫並沒有碰她,只是靜靜看著她,看著她身上遍佈的愛痕,然後低聲問:「疼不疼?」

  薇薇安一愣,「什麼?」

  他溫熱的指尖輕輕撫觸在她的背上、胸前,乃至脖子上深淺不一的吻痕,「我問你疼不疼?一定很疼對不對?否則你不會一直躲在水裡不肯出來。」

  她有些詫異,「我……」

  「你該告訴我的,如果我知道你是這樣敏感、這樣脆弱的話,就不會那樣粗魯的要你了。」說著,他轉身拿來一瓶藥,溫柔地替薇薇安擦了起來。

  他的溫柔讓薇薇安有些閃神,說起話也有些吞吞吐吐,「我……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哦?你一直都這樣容易受傷?」

  「嗯!小時候我常常跌得鼻青臉腫,東一塊青、西一塊紫的……有時候只是被其他兄弟姐妹推一下,我也會疼好幾天。」

  「你有兄弟姐妹?」聽她提起兄弟姐妹,道倫眼中不覺露出一抹興味,這是她第一次談起自己的事呢!

  「當然,我有三個姐姐,四個哥哥,不過只有一個是我的親哥哥,其他都是別的媽媽帶來的。」

  「別的媽媽?你父親娶了很多個老婆嗎?」

  「和其他人比起來,應該算多吧!」薇薇安避重就輕地說著。

  「那你其他兄弟姐妹人都在哪裡?難道他們不知道你遇上船難,還被人賣了嗎??什麼他們不來救你?」

  「他們……」薇薇安為之語塞。

  該從何說起呢?說父王死了以後,王位的合法繼承人卻被兄弟設計以致流放海上,存心想害死他們;

  還是說那個人口販子根本就是自己姐妹的惡毒陰謀,目的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這些她能說嗎?但即使她說了,道倫會相信嗎?

  不,他不會相信的!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供他洩慾的情婦,一個隨時準備為他暖床的低賤女子,這種女子所說的話,他會信嗎?

  想到這兒,薇薇安搖頭,「我們從小感情就很不好,彼此扯後腿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前來相救?」

  道倫點點頭表示明白,兄弟姐妹間不一定每個感情都很好,雖然他是獨子,無從體認兄弟姐妹之情,但是從他和國王陛下相處的經驗中可以知道,即使是兄弟,也有相互出賣的一天,更何況是表兄弟?

  不過現在道倫並不想理會這些,因為他自認行事無愧於心、無愧於國家,自然也就不怕什麼中傷、出賣了!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薇薇安身上,他發現她正愣愣地看著自己,「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薇薇安小臉一紅,「沒……沒有。」

  道倫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沒有?那你為什麼看我?」

  「我……我只是覺得你……你很好看……」

  道倫瀟灑地一挑眉,「是嗎?」

  她靦腆地點頭,羞得不敢再看他。一個女子說男人長得好看,像話嗎?

  但薇薇安說得沒錯,道倫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他的天庭飽滿,濃眉鷹揚,一對深邃到彷彿會勾人魂魄的紫色眸子,教人看了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他的鼻子很挺,嘴唇性感豐潤,親吻時霸氣十足,容不下絲毫拒絕;肩膀很寬,胸膛厚實溫暖;而他的四肢修長結實,強壯有力,走起路來姿態優雅,猶如一頭隨時準備出擊的敏捷獵豹。

  不過最讓薇薇安印象深刻的,不是他俊美如希臘天神般的容顏,也不是他挺拔瀟灑的迷人身影,而是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自信和王者氣息。這種氣息,她只在一個人身上看過,那就是她的親哥哥阿伯特,至於道倫則是第二個。

  道倫淺淺一笑,對薇薇安的贊美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扶起她,讓她跨坐在他腿上,大手沾著藥膏,來來回回在她背上推抹著,再沿著背往前,推撫柔軟的乳峰,若有意似無心地挑逗著。

  薇薇安果然渾身一顫,幾乎酥軟在他懷中。

  道倫低笑著托起她的小臉,他的嘴堵上那微?的櫻唇,又親、又吻、又是哄騙。

  「我的小薇兒,我知道你想要我,但現在不行。我約了塔克公爵要去打獵,如果時間到而我沒出現的話,他會直接殺到這裡來,到時候全倫敦的社交界都會知道,羅賽特侯爵身旁多了一個妖姬情婦。薇兒,你願意讓別人看到你熱情浪蕩的樣子嗎?」

  話雖是這樣說,但道倫仍舊忍不住又吻了她,因為他忘不了她的熱情、忘不了她的溫柔乖順、更忘不了她一聲一聲喊他大人時的嬌美模樣。

  薇薇安眼神迷朦地看著道倫,嬌軀因他的蓄意挑逗而顫抖著。

  道倫見狀,紫眸霎時變得更?深邃,他猛然將薇薇安壓在身下,一連串的吻落在她臉上、身上,滾燙的唇貼在她耳旁低低說著:「你這折磨人的小妖精,你不知道這樣看男人是很危險的嗎?以後除了我,不許你這樣看別的男人,知道嗎?」

  薇薇安傻愣愣地應允,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又吻了她好一陣子,才將她從床上拉起來,指著不遠處疊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說道:「把衣服換上,一會兒到樓下來找我。」

  薇薇安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套騎馬裝,「我們要去騎馬?」

  「嗯!」他心不在焉地整理衣服,又順手梳理了下剛剛因親熱而弄亂的頭髮,「你會不會騎馬?」

  她點頭,身為帝維亞公主如果連騎馬都不會,那她還能做什麼呢?

  道倫整理好儀容,走到床邊,由上往下看著她赤裸美麗的身軀,「會就好,因為這在倫敦社交圈裡是很普通的活動,你得慢慢習慣。對了,你可能會有點疼,不過沒關係,我讓雷恩替你找一匹溫馴的母馬,你只要騎著跟在我們後面慢慢走就行了。」

  對他的話,薇薇安一時反應不過來。

  當她終於明白道倫所指為何時,道倫早消失得不見蹤影,只剩下呆立在當場的她。

  

★★★★★★★★★★★★★★★★★★★★★★★★★★★★★

  

  騎著馬慢慢跟在道倫和塔克公爵後面,薇薇安的心情是閒適舒坦的。

  這是她離開帝維亞以後第一次騎馬,也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

  她一直都很喜歡騎馬,因為當縱馬馳騁時,風馳電掣的快感總能讓她忘掉心底的不愉快。雖然今天她只能騎著一匹小母馬在草地上散步,但她還是覺得很高興。

  這時,一道高做冷淡的女子聲音在薇薇安身旁響起。「你叫薇薇安?」

  薇薇安詫異地轉過頭,「你……你是塔克公爵夫人?」

  由於剛剛道倫曾經?彼此介紹過,所以薇薇安認得她,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跑來找自己。

  羅莎琳﹒塔克冷然地看著薇薇安,從她合身的騎馬裝、玲瓏窈窕的身軀,如雲似緞的金髮,直看到她清麗絕塵的姣好面容,「你很美,難怪道倫會喜歡你。」

  「你和大人是舊識?」

  羅莎琳輕輕一哼,「我和道倫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久到讓你無法想象。對了!聽說你是道倫從奴隸場上買回來的,這是真的嗎?」

  薇薇安一愣,臉色倏地慘白,「你……」

  羅莎琳輕蔑地又從頭到腳看了薇薇安一眼,神情極端傲慢、無禮,「道倫是大不列顛的黃金單身漢,他的一舉一動當然會受到所有人的注意。起先我並不相信道倫會要一個奴隸作情婦,畢竟奴隸只配做奴隸的事,怎麼樣也輪不到陪主人上床睡覺。不過你真的很美,而且是超乎我想象的美,難怪道倫願意紆尊降貴收你在房裡做床伴。」

  「床伴」一詞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扎進薇薇安脆弱的心,她的身子禁不往顫抖著。

  「但是無所謂,即使當床伴,以道倫的個性來說,他也會好好疼你、照顧你的,到了哪一天他不要你了,他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可以安然度過下半輩子,這點道倫應該告訴過你吧?」

  薇薇安緊緊抓住?繩,免得自己掉下馬,「你……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羅莎琳輕輕抿唇一笑,然而她的眼神卻令人不寒而慄。「做什麼?當然是要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以為你現在是道倫的情婦,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跟著他進進出出。換作是我,才不會允許一個奴隸走出家門呢!」

  「你……」薇薇安瞪視著眼前的羅莎琳,從她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合身的衣服和繃得緊緊的前胸,又在她艷麗的容顏上看到那冰冷中又帶著些許奇異的眼眸。「你也曾經是他的情婦,對吧?」

  羅莎琳明顯一愣,高傲的臉上泛起一絲戒備。「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堂堂公爵夫人,怎麼可能會是道倫的情婦?」

  「是嗎?可是你這模樣看起來就像被?棄的情婦,否則怎麼會無端攻擊一個不認識的人?」

  羅莎琳憤怒地一揚手,揮起馬鞭就要往薇薇安臉上甩去,豈料卻被人出聲喝阻。

  「夠了,羅莎琳,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羅莎琳錯愕地回過頭,塔克公爵不知在什麼時候已轉了回來,正坐在馬上瞪著她。

  「親愛的,我……」

  「別說了,我和道倫剛獵到一頭山羊,你和薇薇安就一起過去看看吧!」

  羅莎琳不悅地瞪了薇薇安一眼,策馬往前奔去,留下塔克公爵和薇薇安兩人。

  塔克公爵對著薇薇安滿是歉意地笑了笑,「你別生氣,羅莎琳的個性就是這樣。」

  薇薇安搖頭,「不,我怎麼會生氣呢?公爵夫人說的是事實,我的確是他從奴隸場上買回來的……」

  塔克公爵不同意地打斷她的話:「什麼奴隸不奴隸的?你不知道道倫根本不在乎這個嗎?如果他在乎,他就不會留你在身邊。」

  「可是……」

  「不要可是了。在倫敦這個地方,如果在乎別人的看法與想法,那麼有大多人都該去跳泰晤士河自殺了!不要管別人說什麼,做你自己覺得該做的事,嗯?」塔克公爵調皮地眨眨眼,牽起薇薇安的馬往前走,「這是道倫讓你騎的是不是?」

  「大人怕我疼,所以……」想起道倫怕她疼的原因,薇薇安便不覺羞紅臉。

  塔克公爵覺得有趣極了!在倫敦的社交圈打滾這樣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會臉紅的女人呢!難怪道倫會喜歡她,甚至不顧外面滿天的流言而將她留在身邊。

  「我知道,道倫雖然人冷漠了些,卻還算得上憐香惜玉,倒是他……」

  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從前方傳來:「啊!」

  塔克公爵和薇薇安同時一愣,兩人定神向前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竟然發現道倫所騎的那匹馬,不知怎地竟然前腳直立站了起來,口中還發出可怕的嘶鳴聲,任憑道倫怎麼安撫,那匹馬就是不聽話。

  塔克公爵見狀,臉色當即變得蒼白,「糟了!道倫有危險,我得趕快叫人過來……」

  哪知薇薇安竟然忽地拉住他的馬,急切說道:「公爵大人,請把你的馬借我。」

  「做什麼?」

  「我要去救他,如果再不去救他的話,他會被摔下馬的!」「可是你……」

  「大人,求求你,現在救人要緊,求求你把馬借給我。」薇薇安幾乎是用哀求的語調說道。

  看見薇薇安誠摯著急的神情,塔克公爵不禁有些動容,他一點頭,連想都沒想的就下馬,將馬讓給了薇薇安。

  但見薇薇安利落地翻身上馬,顧不得腿間所傳來的疼痛,風一樣地飛奔到道倫身旁。

  當道倫發現她想做什麼時已經來不及阻止,「薇兒,不要!」

  原來薇薇安竟然跳下馬,伸出雙手擋在道倫的馬面前。眼看那匹馬幾乎要踢到薇薇安,道倫忍不住大叫:「薇兒,不要!」

★第4章

  輕撫著藍星的頸子,薇薇安溫柔地把臉貼在藍星的頭旁,低低和它說著話:「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沒有人會傷害你的!」

  藍星像是聽得懂薇薇安在說些什麼似的,鼻子輕輕摩挲著薇薇安的身子,腳下卻仍不安地跺著步子。

  藍星是這匹馬的名字,是幾年前一個到支那做生意的朋友帶回來送給道倫的,據說是純種的蒙古馬,加上長年放牧在草原野外,所以野性難馴,除了道倫,誰都無法騎它。可沒想到今天卻因為一起意外的驚嚇,竟讓道倫差點摔下馬,幸好薇薇安救了他!不過道倫看去似乎並不高興,他鐵青著一張俊臉瞪視著薇薇安。

  薇薇安渾然不覺,猶伸手撫著馬頸,「沒事了,沒事了!」

  道倫利落地跳下馬背,冷冷的開口:「薇兒,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薇薇安有些不解,卻還是走了過去。

  這時一道人影倏地推開薇薇安,投入道倫懷中,「道倫,親愛的道倫,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道倫面無表情地推開羅莎琳,「我沒事,你有沒有受傷?」羅莎琳搖頭,晶瑩的淚珠頓時蓄滿眼眶,和剛剛斥責薇薇安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她旁若無人地抱住道倫,又哭又說的,完全不在乎薇薇安和塔克公爵正立在一旁。「道倫,親愛的,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有去追趕那只野兔,也就不會嚇到藍星,還差點害了你。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薇薇安臉色慘白地看著道倫和羅莎琳抱成一團的模樣,而且還是當著塔克公爵的面!

  難怪羅莎琳會對她有敵意,難怪羅莎琳會那樣惡毒地咒為她,原來羅莎琳和道倫竟然是這種關係!

  她早聽說倫敦上流社會的貴族生活糜爛,男女關係錯亂,只是沒想到竟會錯亂到這種地步,連朋友的妻子都可以……想著,薇薇安幾乎噁心得想吐!她轉身搖搖晃晃地想離開,腳步有些蹣跚。

  一旁的道倫早已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和走路時的不自然,於是毫不客氣地將羅莎琳推給塔克公爵,「麥爾斯,羅莎琳可能受到一點兒驚嚇,你帶她回去休息吧!」

  可羅莎琳不依,緊抓住他的手,「不,道倫,讓我留下來陪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得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道倫俊臉一冷,紫眸中泛出絲絲寒意,「羅莎琳,別惹我生氣,快跟麥爾斯回去!」

  「可是……」

  道倫瞥了她一眼,連話都懶得說,直接大跨步走向薇薇安。

  「你想去哪裡?」

  薇薇安沒有看他,只是咬著唇,小步小步地往前走,秀麗的眉頭皺成一團。

  「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准去!」他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你的腳怎麼啦?」

  薇薇安定立在原地不肯看他,「你快去陪公爵夫人,萬一她生氣了可不太好!」

  「我問的是你的腳怎麼了,和羅莎琳無關。」

  薇薇安還是不說話,道倫見狀索性扳過她的身子來面對他,「我在問你的腳,回答我,你的腳到底怎麼啦?」

  薇薇安臉一紅,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往前走。

  道倫讓她瞪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想起,昨夜……是啊!他怎麼忘了昨夜的事?昨夜他們幾乎纏綿到天亮,柔弱如她怎禁得起一夜的銷魂狂情呢?

  想到這兒,他忙地趕上前,從後面攔腰抱起薇薇安。

  薇薇安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你做什麼?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道倫根本不管薇薇安的抗議,直接將她放坐在馬背上,跟著自己也跳上馬,「抱緊我,萬一你摔下去,後果我可不負責!」

  「你……」薇薇安話沒說完,道倫便策馬前行,為了不讓自己摔下馬去,薇薇安只好緊緊抱住他。然而從他身上不斷傳來的溫暖,以及令人炫惑的男人氣息卻讓她不安極了。「你要帶我去哪裡?這不是回羅賽特堡的方向……」

  道倫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手攬住她的纖腰,一面急急策馬,轉眼兩人便到了一處寬廣的草原上。

  道倫一個翻身躍下馬背,再回頭把薇薇安抱下來平躺在草地上,跟著不由分說地便脫下她的馬褲。

  薇薇安驚慌失措,以為他想在這裡親熱,當下又急又羞,「不要,不要在這裡,求求你,不要在這裡……」

  道倫對她的抗拒置若罔聞,兩三下便將她剝得精光。

  看他這樣,薇薇安簡直快暈過去了,她抓著道倫的手哀求:「不要,不要在這裡……」

  他攏著雙眉,指尖溫柔地輕觸著她的敏感處,「很熱、很疼是不是?」

  薇薇安羞紅了臉,幾乎要紅到脖子上去了,「你……求你,不要在這裡,會讓人看見的……」

  道倫覺得有些好笑,這小東西在想什麼?她以為他是那種饑不擇食、有性饑渴的男人嗎?他拾起衣服替她穿上,「我是想要你,不過我不是那種不顧地點、也不管你身體狀況的禽獸。」

  「那你是……」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走路會怪怪的。」

  薇薇安忍不住又漲紅臉,瞅著他不說話。

  道倫知道她怕羞,見她難以為齒的模樣,也不再多問。然後他想到剛剛的事,「薇兒,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不知道那樣做有多危險嗎?」

  「當然知道,可是如果不救你的話,你會更危險。」

  「我不會有事,而且我十分了解藍星的個性,它不會把我摔下去的。倒是你……你知道如果你讓藍星踢到的話,會有什麼後果嗎?」

  薇薇安搖頭,「不會的,阿伯特從小就教我怎麼照顧馬、怎麼和馬相處、怎麼了解馬的個性、脾氣,所以不會有危險的。」聽到阿伯特的名字,道倫臉色不自覺地一沈,「阿伯特?你和阿伯特從小一起長大?」

  「是啊!他從小就照顧我,處處護著我,為了怕我被人欺負,還教我劍術、教我騎馬,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就……」薇薇安陡然住口,因為她注意到道倫的臉色有些不太對。

  「你就如何?說下去!」

  薇薇安搖頭,她知道他生氣了,他一直不喜歡阿伯特,每次只要一提到阿伯特,他就會變了個樣子。

  「為什麼不說?說啊!說說阿伯特怎麼教你、照顧你的,順便告訴我,他又是怎麼愛你、寵你的!」

  薇薇安又搖頭,柔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我……」道倫冷冷瞅著她,「你答應過我從此不再提他,怎麼?才一天就受不了了?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你別忘了他還在我手裡,想要他活、要他死都只在我一念之間嗎?」

  薇薇安錯愕地看著道倫,「不,你不能殺他,我答應你就是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提他的名字……」

  道倫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該死!她又為了阿伯特在哀求他,難道她當真那麼愛阿伯特,愛到願意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和靈魂?

  想到她心裡居然有個男人對她如此重要,道倫便覺得胸口一陣悶滯,他猛地堵住薇薇安的唇,霸道又粗魯地低吼著:「不許辯解!我不喜歡我的女人心裡有其他男人,更不喜歡我的女人開口、閉口都是其他男人的名字,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除了我,我不許你想其他男人!」

  薇薇安掙扎著,想告訴他阿伯特和其他男人是不一樣的,但這時她卻看到有個人正站在道倫背後,手上還拿著一把槍。

  道倫立刻察覺到薇薇安的不對勁。他回頭想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道倫痛苦地捂著胸口,鮮血不斷從他指縫中滴了下來。

  「你……你是……」

  他的視線一片模糊,連薇薇安都看不清楚,身子緩緩往後仰落,在他昏過去前,他隱隱約約聽見薇薇安在尖叫、哭泣,還有一個他認不得的聲音說道:「公主殿下,好久不見了!」

  公主殿下?他的薇兒是公主?

  

★★★★★★★★★★★★★★★★★★★★★★★★★★★★★

  

  如果不是胸口那一陣緊似一陣的灼熱悶痛,道倫真的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睜開眼睛,掙扎著想坐起來。

  「別動!道倫,你傷得很重,千萬不能亂動。」一雙冰涼的手扶住他,讓他重新躺回床上。

  道倫艱困地移過頭,「羅莎琳,是你?」

  羅莎琳含著淚點點頭,細心地將枕頭塞在道倫的頸子後,讓他方便說話。「你昏迷好多天了!我真擔心你會……幸好你醒了。」

  「我昏迷好幾天?我怎麼啦?」

  「你讓人用槍給打傷了,醫生說差一寸就打到心髒。」羅莎琳說著又伸手抹去淚水,彷彿看到道倫渾身是血、昏倒在草地上的情形。

  「用槍打傷?」道倫喃喃低語著,記憶回到那天下午,他和薇薇安在草地上起爭執時,突然出現一個男人打傷自己,那……那薇薇安呢?薇薇安是不是也受傷了?

  他急忙掃了房間一眼,偌大的臥房裡只有哭哭啼啼的羅莎琳,何來薇薇安的蹤影?

  「薇薇安呢?怎麼沒看到她?」

  羅莎琳一愣,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沒好氣地說:「她在馬房裡。」

  「馬房裡?她在馬房裡做什麼?」

  「當然是自我反省啊!身為奴隸,竟然不保護主人的安全,反而眼睜睜看著主人受傷,真是太可惡了,所以我打了她幾鞭子以後,把她關到馬房去了!」

  「你……你什麼?」道倫一聽,整個人掙扎著要坐起來,但這一動,卻又拉扯到傷口,疼得他冷汗直冒,砰的一聲又摔回床上。

  羅莎琳慌忙拉鈴叫人,拿著手絹的手不住幫他擦著汗,「道倫,你不要再說話了!你才剛醒來,要多休息呢!我讓他們叫醫生過來,你乖乖躺著啊!」

  道倫霍地抓住羅莎琳的手,蒼白的臉上有一絲怒氣,「我問你,你剛剛說把薇薇安怎麼啦?」

  但羅莎琳才不管薇薇安的死活呢!她只在乎道倫,只關心道倫。「道倫,你傷得很重,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好不好?」道倫忍不住咒?:「該死!我要知道你把薇薇安怎麼啦?」羅莎琳一僵,臉上有抹錯愕,「因為……因為她實在太不像話,所以我讓人打了她一頓,關到……關到馬房去了!」

  道倫聞言,不禁怒火中燒,惡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滾,我不想再見到你,你給我滾。」

  羅莎琳感到莫名其妙,「道倫,她只是個奴隸,一個供你無聊時玩樂洩慾的奴隸,你根本不需要為她生氣……」

  他漠然瞪著她,眼神之冷冽讓羅莎琳住了嘴。

  「羅莎琳,你大概忘了你自己是什麼出身吧?」

  羅莎琳臉色一變,「道倫……」

  「你該不是忘記自己在貧民窟裡,曾經窮到必須靠出賣靈肉討生活的日子了吧?」

  「道倫,你……」

  「從一個貧民窟的妓女搖身一變成為塔克公爵夫人,羅莎琳,你也應該滿足了。」

  羅莎琳面如土色,身子微微發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可以走了!羅賽特堡不歡迎你來。但是如果你是和塔克一起來的話,那又另當別論。」

  「道倫,你這是在趕我走?」

  道倫一臉的冷淡,連看都懶得看她,「你說呢?」

  羅莎琳還是有點不甘心,「道倫,如果你趕我走的話,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為什麼要後悔?如果我會後悔,就不會讓塔克娶你?妻了!」

  「你……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目送羅莎琳趾高氣昂地離開,道倫幾乎全身虛脫。該死的女人,以為當過幾天情婦就可以操縱他的一切嗎?而更該死的是,她竟然敢鞭打他的薇兒?他饒不了她的!

  想到薇薇安,道倫的心一刻都靜不下來,忙搖鈴叫人,「去把薇薇安找來,我要見她!」

  不一會兒,薇薇安走了進來。

  乍見道倫半躺在床上,薇薇安顧不得自己一身狼狽,忙奔了過去,「你不要緊吧?他們說你傷得很重,我還以為……」

  道倫輕輕搖頭,強忍著傷口的疼痛,「靠近點兒,讓我看看你!」

  薇薇安聽話地坐在他身旁,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手,「大人,你的傷……」

  「我不礙事,倒是你……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提起那天的事,薇薇安便覺得滿心愧疚,她低著頭,久久才開口:「大人,你讓我走好不好?」

  道倫一愣,「走?你想離開?」

  「嗯!我覺得我應該離開這裡。」

  道倫本就蒼白的臉色,這下更是慘白如雪,「為什麼?你還是忘不了阿伯特?還是想去找他?」

  「不是,我已經答應過你不再見他,又怎麼會去找他?」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想離開?是因為羅莎琳嗎?」

  薇薇安不解地抬起頭,「公爵夫人?」

  「我知道羅莎琳對你並不友善,甚至羞辱你、欺負你,但是我剛剛已經把她趕走了,她永遠不會再有機會找你麻煩的。」但薇薇安搖頭,「不,不是她!我不會跟她一般計較的。」「哦?那是因為我?你想離開是因為我太粗暴,太常要你嗎?」

  她不自覺地小臉一紅,「你……你知道不是這樣的……」

  「那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想離開我?」

  「因為……」

  「因為什麼?」

  她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再因自己而受傷,便什麼也忍不住,「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要你再為我受傷!」

  聽到她這突如其來的告白,道倫又驚又喜,但隨即皺起眉頭,「?你受傷?薇兒,你誤會了,那個人是衝著我來的,怎麼會是因為你才讓我受傷的?」

  「不,是真的,那個人真的是來找我的!那天他之所以傷你,目的就是為了警告我,所以我不能再讓他們傷害你了!」

  道倫還是不相信,「不可能,怎麼會是你呢?你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東西,怎麼可能有人會想殺你?」

  薇薇安拚命搖頭,「是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大人,記不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是帝維亞公主?雖然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但我還是得告訴你,我的的確確是帝維亞公主,而那天傷了你的人就是我的王兄法勒恩派來的。」

  看著薇薇安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表情,道倫的臉不禁嚴肅起來。他想起自己在昏過去前確實聽到有人喊「公主」,難道……眼前這熱情羞澀的小東西真是位公主?

  「薇兒,你說說看,如果你是公主的話,為什麼會淪落成為奴隸?」

  薇薇安站起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動著,一面說道:「我說過我好幾個兄弟姐妹,這些兄弟姐妹都是我父王和不同後妃生的,有的則是她們帶來的。」

  「那你沒有同胞兄弟或同胞姐妹嗎?」

  「有,阿伯特就是我的親哥哥。」

  道倫一陣錯愕,「你說什麼?阿伯特是你哥哥?」

  「是啊!因為母后死的時候我才剛生下來沒多久,而阿伯特已經十歲了,所以我幾乎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

  「你所謂的一起長大是這樣一回事?我還以為……」他一直以為阿伯特是她的情人,所以才會大吃飛醋,千方百計想分開他們,想不到他們竟是親兄妹!想到這兒,他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可這一笑,又扯動胸口的傷,疼得他呻吟出聲:「好痛!」薇薇安連忙走了過來,扶著他躺下。

  道倫乘機握住她的手,「再說下去,你和阿伯特既然是王室的人,又怎麼會流落海上,最後成了奴隸?」

  「因為王位爭鬥。」

  「王位?你是說帝維亞國王死了?不可能,我並沒聽到任何關於帝維亞國王去世的消息,怎麼會……」

  「是真的,因為我的幾個哥哥內鬥得很激烈,他們怕在大勢底定前會出現變數,所以就密不發喪。到現在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以外,幾乎沒有人曉得我父王已經駕崩的事。」

  「你父親難道沒有預立王儲嗎?」

  「當然有,阿伯特就是帝維亞王國的合法繼承人。可是我父王個性多疑,他怕阿伯特王儲當久了會危害他的地位和聲望,所以就把財政、軍事等大權交給其他兄長,藉以制衡阿伯特的勢力。」

  「但是想不到你父親突然去世,所以阿伯特的王儲地位也被你其他只長削去,甚至流放海外,是嗎?」

  「嗯!因為他們想收買民心,才會沒有殺了阿伯特。不過從那天的事來看,法勒恩應該已經坐穩王位了,所以他又開始派出殺手到處尋找阿伯特的下落,想斬草除根。」

  說到這兒,薇薇安走到道倫身旁跪了下來,「大人!求求你,請你一定要保護阿伯特的安全好不好?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有點無禮,但至少讓他待到傷勢痊癒,可以嗎?」

  道倫眼睛一瞇,「薇兒,你剛剛說的那些有證據可以證明嗎?」

  薇薇安從衣服內掏出一條項鍊遞給道倫,「這是我母后留給我的遺物,為了怕被人搶走,我一直都不敢戴著。」

  道倫接過項鍊一看,那是一條極精緻的藍寶石項鍊,以黃金和碎鑽鑲成,而在鏤空的黃金花紋中,隱約可見一行小字──給吾女薇薇安瑪格麗特﹒辛克萊辛克萊?那不是帝維亞王室的姓嗎?難道她……他抬起頭帶著幾分懷疑看著薇薇安,「薇兒,你真是位公主?」

  薇薇安肯定地點頭,「是。我是帝維亞公主,我的全名是薇薇安﹒辛克萊﹒帝維亞。」

  道倫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笑,他坐起身子,定定看著薇薇安,「薇兒,如果你真的是帝維亞公主,那我就犯下滔天大罪了!」

  「滔天大罪?我不懂……」

  「不僅強暴公主,還脅迫堂堂的公主做情婦,這不是滔天大罪是什麼?」

★第5章

  坐在梳妝檯前,薇薇安動也不動地任由女僕為自己梳頭、打扮,打從離開帝維亞王國開始,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打扮過了!

  這個叫莎莉的女僕手很巧,兩三下便將薇薇安一頭如雲的金髮梳成松果式的髻辮,露出那細細長長的雪嫩粉頸。然後莎莉又從衣櫥裡挑出幾件禮服,一件一件拿著在薇薇安身上比著。

  「小姐,你覺得這件如何?還是要這件粉紅色鑲蕾絲邊的?小姐的皮膚白,穿粉紅色的很好看,大人一定會喜歡。」

  「嗯,就這件吧!」提起道倫,薇薇安絕美的臉上泛起一絲異樣的神情。

  她站起身,先讓莎莉為她束腰,再穿上襯架,然後才是禮服,最後莎莉為她戴上一串珍珠項鍊,那是道倫送給她的諸多禮物之一。

  自從知道她是公主以後,道倫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他不再輕佻、霸道,對她謙和有禮,客氣得像什麼似的。他找來倫敦最好的裁縫師,為她裁剪訂作最流行、最好的衣物,從內衣到帽子,凡是想得到的都為她準備好。除此外,他還從巴黎約了珠寶商,替她購署一盒又一盒的珠寶項鍊,好替她妝點門面。

  這些薇薇安都不在乎,因為以前在帝維亞,她看過太多這種東西,所以她是見怪不怪。而真正令她在乎的,是道倫不再碰她、不再要她,甚至為她單獨準備個房間,不再像以前一樣硬要她跟他一起睡。

  對此,薇薇安困惑極了!她不懂,他不是喜歡自己嗎?既然喜歡,為什麼知道她是公主以後卻反而疏遠了?難道公主就不能當他的女人嗎?是的,他的女人。現在的她並不想當公主,只想做他的女人,一個受他寵愛、受他憐惜的女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種想法,但她知道,她想他、要他,渴望能蜷縮在他懷中,聽著他那低沈好聽的嗓音,讓他的手、他的唇一次又一次吻著她、愛撫著她,可他現在卻不要她!

  想到道倫不要她,薇薇安的心就像針扎一樣,好病好痛。她無神地穿上莎莉為她準備好的鞋子,忍不住開口問道:「莎莉,大人呢?」

  「大人說一會兒他會派馬車來接小姐,請小姐打扮好以後,到門口等他。」

  「哦!」薇薇安失望地應了一聲,身子卻又坐回椅子。

  他連家裡都不想待著?他當真這樣在乎她是公主嗎?可她不在乎啊!她也從沒有責備他的意思,為什麼他要如此自責呢?

  想著,莎莉走過來說道:「小姐,馬車已經來了。」

  「嗯!」薇薇安點點頭,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莎莉以為薇薇安沒聽清楚,於是又說了一遍:「薇薇安小姐,馬車已經在門口了!」

  這次薇薇安說話了:「我不想去。」

  莎莉一愣,「小姐,你在胡說什麼?這是大人特別?你舉辦的宴會,你怎麼可以不去呢?」

  薇薇安搖頭,「我不想去,也不想認識其他人。」

  「可是大人他……」

  「如果大人問起,你就說我身體不舒服。」

  眼看薇薇安態度非常堅決,莎莉無奈地退了出去。

  過沒多久,腳步聲再度傳來,薇薇安以為莎莉去而復返,於是轉過頭說:「我說過了我不想去……」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止住了,因為來的人不是莎莉,而是一身燕尾服打扮的道倫。

  道倫站在門口,定定瞧著那恍若女神下凡,艷麗絕塵又雍容華貴的薇薇安。

  「你身體不舒服?」他走近她,由上往下瞅住她。

  看見他來,薇薇安心中升起一絲喜悅,但很快的,這份喜悅卻被更多的疑慮和不安所取代。

  她輕輕一頷首,算是回答他的問題。

  「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醫生過來看看。」

  「不必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哦?真的不要緊?」

  「不要緊。」

  「可以參加今天的宴會嗎?」

  「我不想參加今天的宴會。」

  「你是今天宴會的女主人,怎麼可以不去?」

  薇薇安還是那一句話:「我說過了我不想去。」

  「為什麼不想去?你正好可以藉這機會和大家公開見面,為什麼不去?」

  「我不想和其他人見面,也不想認識其他人。」

  道倫不禁瞇起眼睛,「那你想做什麼?」

  薇薇安一語不發地看著他,好半天沒有說話。

  突然,她站起身開始一件一件脫著衣服,直到完全赤裸地站在道倫面一刖。

  「我要你。」

  道倫的紫眸在瞬間變得更深更紫,「薇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薇薇安走近道倫,仰起頭看著他,「我當然知道,我說我要你。」

  「可是有一堆人等著認識你,想看看帝維亞公主。」

  「我不想認識他們,也不想讓他們看。我只要你,只要你看我。」

  「薇兒,你是公主,也只有藉這個方法,我才能告訴其他人你是帝維亞公主;否則他們會一直以為你只是我的奴隸、我的情婦。」

  「我不在乎,就算我是公主,我還是要你。」她跨前一步投入他懷中,玉潔的雙臂緊緊摟住他,「道倫,你該不會因為我是公主就不要我了吧?」

  道倫一愣,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忍不住想抱她,但他勉強壓抑住,「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你是公主就不要你了?」

  「那你為什麼都不碰我?」

  「薇兒,我要你,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嗎?我之所以不碰你,還?你安排一連串的社交活動,只是想為我過去所做的一切贖罪。」

  「可是我不怪你……」

  「但我怪我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相信你的話,為什麼要用那麼冷酷、殘忍的方式對待你?你是公主,沒有任何男人可以用那種方式對你!」

  薇薇安搖頭,把臉埋在道倫寬闊溫暖的胸膛,「我不怪你,因為那時候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公主;而且……而且如果你知道我是公主的話,你還會……還會那樣愛我嗎?」

  「至少我會用對待淑女的方式來對你,而不是把你當成情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我寧可你當我是情婦。」

  道倫顯得有幾分錯愕,「薇薇安,你……」

  「我在貝西那裡雖然只待了一個月,可是卻讓我看到了慘絕人寰的人間煉獄;不僅看到男人是怎麼欺負女人、淩辱女人,也看到他們是如何對付不聽話的女孩子們。說實話,剛認識你時,我真的很怕你,因為我以為你也會那樣對我。

  可是你沒有,你教會我什麼是男女歡愛,讓我知道,原來當一個女人受男人寵愛時是何等快樂。如果當情婦才能擁有你的話,我寧願當你的情婦,而不要當什麼公主。」

  說著,薇薇安走到床邊躺了下來,靜靜等著道倫。

  道倫有些動容,「薇兒,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說你的嗎?」

  「你會在乎那些人的說法嗎?」她反問。

  他搖頭,緩步走到床邊坐下來,「我如果在乎,就不會把你留在身邊了!」

  「既然你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薇薇安從後面抱住他,修長的雙腿纏住他的腰,「道倫,我們不要去參加什麼宴會好不好?」

  聽她喊著自己的名字,一抹笑容浮現在道倫俊美的臉上。他的手開始沿著薇薇安修長的雙腿游走,搔弄著她秀氣的腳踝,「但我是主人,一個主辦宴會的主人卻不到場,這是非常失禮的事。」

  「那你請塔克公爵代替如何?」她柔軟的胸脯抵住他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香噴噴的小嘴在他耳邊輕咬著,弄得他一陣麻麻酥酥,心旌神搖。

  道倫沒有說話,卻轉過身子將她摟進懷中,「真的那麼不想去?」

  薇薇安搖頭,主動送上她的香唇。

  道倫低歎口氣,迎接她的小嘴,結結實實吻著。「那就不要去了!反正你這樣子要再重新打扮,等趕到會場時也已經來不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下次一定要到,嗯?」

  薇薇安羞澀地點頭,略略動了動身子,將柔軟的乳峰送入他嘴裡。

  道倫滿足地含住那粉嫩的乳尖,熟練地舔舐啃咬著,將自己壓抑許久的熱情,源源不絕地傳入她體內。

  薇薇安顫抖著,極度的快樂讓她幾乎說不出話來。

  看著眼前失神的小女人,火似的欲望迅速燒遍道倫渾身上下,他迫不及待起身脫去衣服,再重新壓住那顫巍巍的赤裸嬌軀,「薇兒,看著我。」

  薇薇安迷朦地睜開眼睛,「道倫……」

  「我要你看著我,這次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道倫輕輕抵住她,等著她做好最後的準備。

  而薇薇安給他的答覆則是全然的接納。

  道倫又歎了口氣,一個挺腰,盡情又溫柔地傾訴著他心中的情感和愛意,緩緩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帶上彩虹的頂端,體驗彩虹的炫麗和光芒,只屬於他們兩人的光芒。

  

★★★★★★★★★★★★★★★★★★★★★★★★★★★★★

  

  一個月後,道倫又為了薇薇安再度舉行一場宴會,這場宴會中,幾乎所有倫敦的社交名流全都到齊。

  大家齊聚在賽特堡的宴客大廳,等著看那位能讓倫敦的風流浪子道倫﹒羅賽特神魂顛倒的帝維亞公主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大家等得有點不耐煩之際,一個瀟灑出?的男子挽著一名女子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那名女子穿著一襲綠色鑲蕾絲邊的低胸禮服,肩披薄紗,如雲的秀髮高高梳起,並以一頂小帽子作?

  裝飾,看起來簡單、大方又得體極了。

  不用說,這對男女自然就是道倫和薇薇安。

  但見薇薇安挽著道倫的手,一步步走下樓,精緻絕美的小臉上有一抹揮不去的緊張,不過她看上去仍是雍容華貴,美得教人不敢逼視。

  道倫似乎知道薇薇安心中的緊張,他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給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薇薇安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聽著道倫以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對在場所有人宣佈:「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在我身旁這位就是帝維亞公主──薇薇安﹒辛克萊﹒帝維亞。」

  薇薇安深吸一口氣,對著所有人略略一頷首,隨即挽著道倫的手滑入舞池,帶領所有賓客徜徉在優美的旋律中。因為今天她和道倫是宴會的男女主人,他們得負責開舞,負責招呼所有的來賓。所以縱使薇薇安再怎麼不喜歡社交活動,為了道倫,她還是勉強自己去做。

  「薇兒,你怎麼啦?不高興嗎?」道倫一手摟著薇薇安的腰,一面領著她縱橫全場。

  薇薇安搖頭,小腦袋瓜輕輕靠在道倫的肩膀上。「沒有,只是有點不習慣。」

  道倫淺淺一笑,「這樣不行。以前我就常要你習慣這種生活,現在你既然已經公開身份,就更應該要習慣這種生活才是。」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為只要人一多,我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渾身不舒服,有時候甚至覺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

  道倫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現在還會這樣嗎?」

  「不會,有你在,我怎麼會呢?」薇薇安勉強說著,其實打從傍晚開始,她就一直覺得胃不舒服,一直噁心想吐,但看到道倫一副興匆匆的樣子,她只好強壓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就好,因為待會兒你還得和其他人跳舞呢!」

  「一定要嗎?我不習慣和別人跳舞……」

  道倫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不成,你是今晚的女主人,你的工作就是幫我招呼客人,順便讓他們認識你。」

  才說著,道倫隨即停了下來,衝著一個已經站在他們身旁很久的男子一笑。「道爾斯子爵想和你跳舞,替我招呼他,嗯?」

  薇薇安勉強點頭,把自己的手遞給道爾斯子爵。

  道爾斯子爵倒是個規矩人,在跳舞的過程中都靜靜的沒說話,也沒乘機佔便宜,只是用一種奇怪眼神看著薇薇安,彷彿她臉上有什麼東西似的。

  接著薇薇安又和好幾個人跳舞,但是奇怪得很,每個和她跳舞的男人都不說話,卻總是用同樣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這讓薇薇安納悶極了,她忍不住開口:「愛德華爵士,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為什麼你們都這樣看我?」

  讓薇薇安稱?愛德華爵士的男人微微一愣,隨即尷尬地笑起來,「不,沒什麼,因為你太美了,讓我有點驚訝而已。」

  薇薇安搖搖頭,她知道男人欣賞一個女人時的眼神是什麼模樣,而這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欣賞,而是……鄙夷。

  「爵士,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如果我做錯什麼的話,總得知道了才能改,你說對不對?」

  愛德華為難地點頭,「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我怕說出來,對你會很失禮。」

  「不要緊,我承受得起。」

  「好,那我告訴你。他們說……他們說你根本不是什麼公主,而是貝西從奴隸場上買來送給道倫的女人!」

  薇薇安跳舞的腳突然停了下來,「你……你聽誰說的?」

  「塔克公爵夫人啊!她和道倫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最清楚道倫的一切,我們都相信她講的話應該不會錯,可是……」

  薇薇安強忍著胃裡翻騰的不適感,鎮靜地問道:「可是什麼?」

  「可是你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奴隸,你好美,美得就像奧林匹亞山上的女神,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是奴隸?」

  她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謝謝你,爵士,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否則我以為自己已經……」

  這時宴客大廳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跟著聽到聲聲傳報:「國王陛下駕到!」

  薇薇安渾身一震,國王陛下?國王陛下為什麼會到羅賽特堡來?她知道道倫和國王的感情很好,但今天只是一個小型宴會,有必要連國王都親自駕臨嗎?

  正想著時,道倫已經走上前迎接,「陛下,怎麼有空來呢?」

  喬治三世微笑著接受道倫和在場所有人的行禮,「聽說你在家裡開了個舞會,所以我過來看看,順便介紹一個人讓你認識。」

  「哦?讓我認識?」道倫的眼光瞥向一直跟在喬治三世身旁的女子。

  那是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金髮、碧眼,秀麗而妖艷,一襲紅色禮服將魔鬼般的玲瓏身材襯托得曲線畢露,而微露的酥胸則又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拒絕的致命吸引力。

  女子對著道倫一點頭,視線卻越過道倫落在不遠處的薇薇安身上。

  乍見紅衣女子出現,薇薇安渾身就像被雷擊似的愣在當場,她是……不可能,她人遠在帝維亞,不可能出現在幾千哩外的倫敦,不可能的!

  此時,喬治三世挽起紅衣女子的手,對著道倫以及在場的其他人說道:「這位是帝維亞公主凱瑟琳!」

  「帝維亞公主」五個字像箭一樣,狠狠刺入道倫的心。

  他瞪大眼睛,無法置信地搖頭,「不可能,你是帝維亞公主?那薇薇安……」

  「帝維亞公主只有一位!如果侯爵曾經看過、或聽過其他自稱是帝維亞公主的人,請侯爵告訴我,因為我正愁找不到那個假冒我名義到處行騙的假公主呢!」

  凱瑟琳一說出「假公主」三個字,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薇薇安身上。

  薇薇安身子劇烈搖晃著,整個人幾乎站不住腳,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道倫,「道倫,你聽我說……」

  道倫回過頭瞪著她,眼底滿是憤怒,「不必說了,現在你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薇薇安一聽,身子一顫,整個人霎時無力癱軟下滑,終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6章

  當薇薇安醒過來時,夜已經很深很深了!

  她怔愣地望著漆黑的四周,腦海裡淨是一片空白。久久,她才想起宴會廳上的一切,以及那個帝維亞公主凱瑟琳,還有道倫。

  對了,道倫,道倫在哪裡?她得找到他,跟他解釋清楚才對;她想告訴他,她沒有欺騙他,她從來就沒有欺騙過他。

  薇薇安不自覺地坐起身,此時不遠處的窗口傳來她所熟悉的聲音。

  「你想去哪裡?」

  聽見聲音,薇薇安這才注意到,在黑暗中,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正倚窗而立,手中還拿著酒杯。

  「道倫,你聽我說……」

  道倫冷冷一哼,一口氣喝光酒杯裡的酒,「說什麼?說你才是真公主,而那個凱瑟琳是冒牌貨?!」

  「不,我沒有說凱瑟琳是冒牌貨,她也是位公主,雖然她是愛瑪皇後所帶過來的孩子,但她確實是公主。」

  「你是說她和你是姐妹,你是公主,她也是公主?」

  「我說過我有三個姐姐,所以帝維亞當然不只一個公主。」

  「是嗎?那我問你,你父親呢?」

  薇薇安一頓,「父王?我父王早就駕崩了,只是法勒恩他們一直密不發喪。」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道倫丟了一張紙在薇薇安身前,黑暗中,薇薇安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麼。

  道倫點亮房裡的燭火,走到薇薇安面前說道:「這是誰的字?你應該認得才對吧?就算不認得字?,你也應該知道上頭的簽名是誰的名字,對不對?」

  藉由燈火一照,薇薇安終於看清楚紙張上頭的字?,卻也同時慘白了臉。「不……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父王早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會……」

  原來那張紙竟然是帝維亞國王的親筆信函,內容是告訴喬治三世,近來有一男一女假冒帝維亞王室的名義在外行騙,希望他能注意小心等等,信末還有簽名。

  「薇薇安,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道倫忍不住抓著薇薇安的肩膀搖晃,似乎想將她搖醒似的。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沒有?那你是說國王陛下帶來一位假公主來騙我、騙大家?」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誠心誠意想把你介紹給倫敦社交界,希望能彌補我過去所犯的過錯,想給你一個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是你……你給我的回報是什麼?出丑!你讓我在大庭廣為之下、在國王陛下面前出丑,成為全倫敦人的笑柄!薇薇安,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薇薇安早已泣不成聲,丟下手中的信函,小手緊抓住道倫,拼了命地想解釋:「道倫,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帝維亞公主,我……」

  道倫霍地將她一把推倒在床上,恨恨地說:「帝維亞公主?凱瑟琳說帝維亞公主只有一位,而你卻到現在還堅持自己是公主,薇薇安,你那麼希望自己是公主嗎?」

  「不是,我沒有……」

  「我喜歡你,甚至愛你,想一輩子保護你、照顧你,但是你……」道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著,眼中淨是憤怒和失望。

  「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出身和來歷,也不在乎你是公主或奴隸,我要的就只是你!但是你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欺騙我,我說過,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可我絕對不能接受欺騙與背叛!」

  薇薇安搖頭,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滴落胸前,「我沒有,我沒有騙你,也沒有背叛你……」

  然而道倫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他拾起那紙信函,漠然地走到門口。

  「阿伯特的傷好了,他在十天前就已經離開倫敦不知去向。至於你……帝維亞王國會派人前來押你回去受審,你……」

  道倫話還沒說完人便走了,留下薇薇安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呆坐在黑暗裡。

  受審?想不到她終究躲不過這一天,終究還是得死在斷頭台上。

  既然如此,當初何苦讓她離開?何苦讓她認識了道倫,讓她嘗盡身為女人的喜樂與悲傷,等她沈淪在愛情的甜蜜與痛苦後,又要奪走這一切?

  上帝!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必須承受這些?只因為她是帝維亞公主嗎?只因為她愛上道倫嗎?如果必須放棄所有一切才能得到道倫的原諒,那為她願意!只是他肯相信她嗎?畢竟她讓他在大庭廣?

  之下丟人現眼,讓他在倫敦無法立足,他還會原諒她嗎?

  薇薇安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只知道她不想離開道倫,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她所愛的,她不想就這樣放棄他。她已經什麼都失去了,她不能再失去道倫!

  想著,薇薇安下床,想再去找道倫解釋清楚,即使現在鐵證如山,所有情勢都對她不利,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道倫能相信她!

  豈料她的腳才剛踏觸到地毯,旋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砰的跌坐在地,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會……一念未畢,從胃部不斷湧上喉嚨的酸水,讓她忍不住趴在床邊吐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啦?」一雙溫暖的手將半虛脫狀態的薇薇安扶起來,她是莎莉。

  薇薇安搖頭,一個張嘴又吐了莎莉一身。

  「小姐,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請醫生過來看看?」

  莎莉擔心地說著,一面趕緊取來毛巾?薇薇安擦拭,絲毫不在乎薇薇安吐了她一身。

  「對不起,莎莉,我弄髒你的衣服。」

  「沒關係,反正衣服髒了洗一洗就好了,倒是你……小姐,你吃了什麼東西嗎?」

  薇薇安又搖頭,她從昨天晚上,不,正確地說應是從昨天中午以後就沒有吃任何東西,加上發生這種事,她怎麼吃得下?

  「那……小姐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什麼情形?」

  「譬如說覺得胃不舒服、想吐,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薇薇安凝神一想,「大概……大概有一陣子了,只是最近幾天比較嚴重,尤其是早上起床的時候……」

  薇薇安陡然住口,她張大眼睛看著莎莉,一臉的不敢置信。「莎莉,我……我是不是……」

  莎莉點點頭,「沒錯,小姐,你懷孕了!」

  低頭凝望著依然平坦的小腹,一抹如夢似幻的神情出現在薇薇安的臉上。

  懷孕?她有孩子了?她有了道倫的孩子?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沒想到她居然有了孩子?

  激動與感傷的淚水瞬間溢滿她的臉頰。如果這個孩子能早一點來,或者她能早一點發現,那麼道倫一定會很高興吧?只是……只是現在他還願意相信她嗎?

  一定會的,畢竟這是他的孩子,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事,而她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向他解釋,讓他知道她從來就不曾欺騙過他。

  想到這兒,薇薇安破涕?笑,「莎莉,大人呢?他在哪裡?我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小姐,等天亮再說也是一樣的,更何況大人已經休息了。」

  「哦!」薇薇安失望地應了一聲,無奈地讓莎莉為她更衣後,重新躺回床上。

  

★★★★★★★★★★★★★★★★★★★★★★★★★★★★★

  

  終於天亮了!一夜無眠的薇薇安在天剛亮之際就爬起身,連外套都沒穿便往道倫房間走去。

  「道倫,我……」薇薇安推開房門,以為會看到她熟悉的面容,但是房中空蕩蕩的,根本不見道倫的人影。

  薇薇安以為他已經起床了,所以走到餐廳去找他,但沒想到餐廳裡只有廚娘在忙碌著。

  「露伊絲,大人呢?怎麼沒看見他下來用早餐?」

  廚娘露伊絲連頭都沒?地便回道:「大人天還沒亮就已經出門,說是去見國王陛下。」

  「陛下?他去見陛下做什麼?」

  露伊絲抬起頭,眼中有著鄙夷和嘲諷,「聽傳話的門房說,陛下找大人是要商量聯姻還有怎麼處置假公主的事。」

  薇薇安腦中轟的一聲,愣在當場。

  「聯姻?聯什麼姻?」

  「聽說是和帝維亞王室聯姻的事,至於聯姻的物件是誰就不清楚了!但我們猜應該是侯爵大人和那位凱瑟琳公主。」

  「道倫和凱瑟琳?」

  「沒錯。因為大人是皇室親戚,終身大事得由國王陛下決定才行,所以大人雖然早已過了娶妻的年紀,卻遲遲沒有下落。不過現在可好,羅賽特堡終於要有女主人了,而且是個真正的公主哪!」

  這番冷嘲熱諷的話,一句句都像針似的,狠狠地扎進薇薇安脆弱的心。

  道倫要結婚?他要和凱瑟琳結婚?不,不可能,她不相信!帝維亞王室和不列顛王室之間一向沒有往來,怎麼可能說聯姻就聯姻?這一定是誤傳,一定是他們聽錯了!

  她要等道倫回來,等他親口向她說明這是個誤會,然後她會告訴他,他們已經有孩子的事,她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的。薇薇安這樣堅定地想著,開始她漫長的等待。

  從清晨到日正當中,從午後到夕陽西下,再到滿天星斗,薇薇安幾乎等了道倫一天。每每她聽見門口

  有馬蹄聲,她都會以為是他回來,但每次都讓她失望。

  到了深夜時分,眼看一天就要過去,道倫還是沒有蹤影。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卻始終沒有任何消息。一直等到十天,薇薇安終於明白他不會回來了!他怪她、恨她、怨她、不想看見她,所以乾脆不回來。

  一想到道倫竟然恨她恨到連家都不回,薇薇安便覺得心好痛、好痛,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相信自己呢?

  她疲累地躺在床上想著,思緒從帝維亞想到倫敦,再從倫敦想到道倫,想道倫的一切、想他的霸氣與狂烈、想他的溫柔與熱情、想他一次又一次占有她時的奔放和恣意,想得她腦中一片混亂,直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朦朧中,薇薇安好像聽見道倫的聲音,又好像看到他的身影,她忍不住伸手想抓住他。

  「道倫,等我,道倫!」

  隨著似夢似真的情境,她猛地驚醒過來,坐起身慌張地環視四周,回應她的仍是一片靜默,何來道倫的人、道倫的聲音?

  她失望地重新躺回床上,這時耳邊卻傳來陣陣細微聲響,聽聲音正是從道倫房間傳來的。

  一定是道倫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薇薇安赤著腳,走到那扇與道倫房間相連的木門前,輕輕推開門,正想張嘴說話時,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宛如被雷擊似的愣在當場。

  只見一名渾身赤裸的金髮女子正跨坐在道倫腰上,身子上下晃動著,嘴裡不住呻吟喘息:「道倫,道倫!」

  道倫起先微閉眼,任由女子在他身上奔騰律動著,享受那極致的快感。突地,他睜開眼,一個翻身轉而將女子壓在身下,同時靜止一切活動。

  「凱瑟琳,你要我嗎?」

  聽到凱瑟琳這名字,薇薇安頓時腿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但那金髮、碧眼、妖嬈火辣的身軀和美麗的臉孔卻是她所熟悉的,正是她異父異母的姐姐──凱瑟琳。

  道倫的驟然停頓讓凱瑟琳不滿極了,她嬌聲抗議著,以雙腿纏上道倫的腰作?回答。

  「凱瑟琳,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嗎?」彷彿知道薇薇安正在門邊偷看似的,道倫故意如此問道。

  凱瑟琳略略動了動身子,讓自己抵住道倫身下硬挺的堅實,「我知道,你最討厭別人說謊欺騙你。」

  「那你會欺騙我嗎?」

  「我不會欺騙你,我是貨真價實的帝維亞公主,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給你了,包括我的人、我的身體和我的靈魂。」

  道倫冷冷一哼,「你知道如果背叛我的話,你會有什麼後果嗎?」

  「如果我背叛你的話,我就會是第二個薇薇安。」凱瑟琳瞥了一眼薇薇安,臉上有一抹勝利。

  道倫聞言,眼中光芒一現,他抬起頭,看了看呆坐在門邊的薇薇安,隨即一挺腰,以最激烈的語言訴說他心中的憤怒和不滿。

  薇薇安完全不知道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的腦袋一片混沌,她的心更是亂得停不下來。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呢?她可以接受他不要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卻無法接受他以這種方式來拒絕她,特別是那個女人竟就是她的姐姐凱瑟琳。

  上帝啊!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告訴她剛剛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一場夢!

  但是耳邊傳來的陣陣男女喘息呻吟聲,卻又在在提醒著她,這是千真萬確的,道倫的確不要她,不但不要她,他還要娶凱瑟琳?妻!

  薇薇安禁不住淚流滿面,她該怎麼辦?她還能留下來嗎?道倫肯讓她留下來嗎?他已經如此的厭惡她,厭惡到用這種方式來趕走她!

  老天,她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薇薇安身後傳來,她一回頭,看見凱瑟琳光裸著身子走向前來,她的臉上、身上處處展現著歡愛過後的愉悅和痕?。

  「這是道倫給你的!」凱瑟琳丟個小袋子在薇薇安面前。乍見凱瑟琳,薇薇安心中浮現一絲複雜,「凱瑟琳……」

  但凱瑟琳似乎根本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認她。「你拿著這東西馬上離開羅賽特堡。」

  薇薇安接過小袋子,連開都沒開便知道裡頭裝的是金幣。

  「是道倫要你交給我的?」

  「沒錯,因為我們要結婚了,所以這裡再也不適合你留下。其實我們本來應該把你遣送回帝維亞接受審判,但是道倫不忍心。怎麼說你也曾經是他的情婦不是嗎?

  雖然你欺騙他、背叛他,讓他在倫敦社交界難以立足,可他就是狠不下心把你送上斷頭台。薇薇安,你走吧!拿著這袋金幣從此離開倫敦,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這是你的還是道倫的意思?」

  凱瑟琳得意洋洋地聳聳肩。

  「我的意思就是道倫的意思,道倫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都要結婚了,還分什麼彼此呢?」

  「不,我不相信,我要聽他親口說……」

  「不必說了!薇薇安,你馬上收拾行李,我派人送你離開這兒!」

  道倫冷得像冰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薇薇安霍地回頭,「道倫,你……」

  看到道倫走了過來,凱瑟琳連忙親熱地靠過去,半個身子偎在他身上,示威性地瞪著薇薇安。

  「你要我走只因為你認為我欺騙你?」薇薇安站起身,滿眼淨是痛苦。

  「那不是我認為,而是事實。」

  「事實有時候也是會騙人的。」

  「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這樣說來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了?」

  道倫靜靜站在原地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冷漠的表情已經表示得很清楚。

  薇薇安一手輕撫著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如果你信不過我,你總該信得過我們的孩子吧?」

  道倫一愣,「你說什麼?」

  薇薇安定定的看著他,「我懷孕了!」

  道倫渾身僵硬,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忽地,他放聲狂笑起來,笑聲裡所隱含的嘲諷和怒氣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薇薇安,曾經我很珍惜你,因為你是那麼脆弱、那麼美麗、那麼惹人憐愛;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為了名利富貴而一再地欺騙我,現在又為了想留下來而以孩子作?手段,你真的那麼在乎名利財富?你就那麼想擠進上流社會?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薇薇安本就慘白的臉色,如今更是毫無血色,「你……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以孩子作?想留下來的手段!」

  「你……你不相信我?」

  「我能相信你嗎?」

  「可這孩子是你的啊!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孩子……」

  道倫漠然開口:「你真的懷孕了嗎?」

  薇薇安像看著陌生人似的,瞪著眼前這個瀟灑俊朗卻讓她完全認不得的男人。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和凱瑟琳結婚?」

  道倫瞅著她,久久之後才開口:「因為她是真正的帝維亞公主,可以讓我重新在倫敦社交界站起來。」

  絕望瞬間占據了她的眼、她的心和她的靈魂。

  她點點頭,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會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會再讓你丟臉,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你面前!」

  凱瑟琳撿起地上那袋金幣。

  「這是道倫給你的,你帶走吧!」

  薇薇安回過頭,給了她和道倫一抹美得驚人的絕望微笑,「那不是我該得的,一個奴隸不該得到那種東西!」

  「可是你總會用得上……」

  薇薇安搖頭,踉踉蹌蹌地走向門口,「我要去的地方用不著那種東西,謝謝你,姐姐,你自己留著慢慢用吧!」

★第7章

  薇薇安沿著森林的周圍行走,打著赤腳,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已經有寒意的十月天中,獨自在這片廣大的草原上游蕩。

  這是道倫第一次帶她來騎馬的地方。她還記得那時還是涼爽的五月天,他們在經過一夜的纏綿後,道倫體貼地為她準備一匹小母馬,好讓她在後頭慢慢跟著。

  也就是在那天道倫為她受了傷,但也因為如此才讓她明白,她不知在何時就把自己的心給了他!

  後來道倫還曾經帶她來這片草原上野餐,兩人就像夫妻一樣親密地享受著只屬於他們的天地,一次又一次地在草地上做愛,徹底地感受對彼此濃烈的愛意與熱情。

  但曾幾何時,那份愛意已由濃烈轉為冷淡,而熱情也都消散,只剩下她獨自感受著北風的凜冽和無情。

  不,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道倫給她的孩子,只是這孩子恐怕無緣和美麗的花花世界見面。

  想著,薇薇安的淚又不覺盈滿眼眶。

  她無助地在草地上躺下來,一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著孩子的心跳和大地平靜無私的包容。

  突然,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驚醒沈思中的薇薇安,等她回過神時,她已被數人團團圍住。

  「我說是誰啊,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帝維亞奴隸公主薇薇安!」羅莎琳得意洋洋的高坐在馬背上,睥睨著薇薇安。

  薇薇安掙扎著站起身,看著羅莎琳,以及圍繞著她的十來個不認識的男女,「你……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看看你這高貴的公主讓道倫狠狠地玩弄以後,怎麼被一腳踢開的啊!」

  「你……」

  「我早就說過,你根本不適合道倫,你也配不上道倫,現在果真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是吧?」

  「如果你只是想告訴我這些,那很對不起,我不想聽,我要走了!」說著,薇薇安轉身就想走。

  羅莎琳馬鞭一揮,擋住薇薇安的去路,「等等,你還不能走!」

  「你到底想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做道倫所交代的工作。」

  「道倫所交代的工作?他交代你什麼工作?」

  羅莎琳淺淺一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殘酷,「你大概不知道,道倫習慣把他玩膩的情婦送給朋友,像我在當了道倫六年的情婦以後,他把我送給塔克,讓我當上公爵夫人。」

  「你胡說,道倫不是這種人……」

  「他當然是這種人,而且這樣做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安排。因為一方面可以拉攏感情,另一方面還可以隨時滿足他的性需求。所以說小丫頭,光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滿足得了道倫呢?」

  「不會,他不是這種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的!」

  羅莎琳微微一笑,「薇薇安,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還不相信嗎?在我身為塔克妻子的同時,也是道倫的地下情婦,否則你以為我憑會?可以進出羅賽特堡?」

  「你……你告訴我這些要做什麼?」

  羅莎琳又是一笑,「其實道倫是個難得的多情人,他對每一個情婦都很慷慨,但是你……因為你實在讓道倫太丟臉、太生氣,害得他顏面盡失,所以他決定要把你送人。」

  薇薇安渾身一顫,「送……人?」

  羅莎琳馬鞭一揮,指著周遭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說道:「這些都是道倫的好朋友,而他們都想替道倫出口氣,看看你這浪蕩的奴隸公主是用什麼手段迷惑道倫的。」

  「不,不可能,他不會這樣做,他不會這樣做的……」

  羅莎琳哈哈大笑起來,「不會?傻丫頭,他已經這樣做了,否則你以為我們是如何知道你的下落?」

  說罷,羅莎琳一使眼色,幾名男子隨即跳下馬逼近薇薇安。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刷的一聲,薇薇安的衣服應聲而裂,露出美麗白皙的窈窕身軀。

  跟著有的人抓手、有的人抓腳,硬是將薇薇安壓制到動彈不得。

  頓時,薇薇安徹底絕望了!如果道倫真如此恨她,真希望這樣做的話,那就罷了!她不會恨他,只是她對他的愛將會徹底毀滅,對他的心將會徹底碎裂,永無修補重合的一天。

  薇薇安閉起眼睛,任由那些人輕薄自己,任由他們壓在她身上,哀傷地等候最後一刻的痛苦到來。

  但是沒有,她所預期中的痛苦不僅沒有出現,連原本壓在身上的重量也一並消失,薇薇安詫異地睜開眼睛,迎上一對和她一模一樣的漂亮眸子。

  「阿伯特,是你?」

  阿伯特脫下身上的衣裳覆蓋在薇薇安身上,接著一伸手把她拉了起來。

  「薇兒,沒事吧?」

  薇薇安搖頭,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怔怔地看著兄長。

  最後,她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投入阿伯特懷中痛哭失聲。???

  一個雷電交加、風狂雨驟的午後,道倫騎著藍星,沿著羅賽特堡的四周瘋狂賓士著。豆大的雨滴像小石頭般一顆顆擊在他身上,時強時弱的風,幾乎將他整個人吹落馬,但他卻毫不在意,只是一圈又一圈地跑著,任憑雨和風無情地吹打著,彷彿想藉此發洩他心中的憤怒和無助。

  打從薇薇安離開那天起,道倫便像瘋了似的,每天縱情在酒色中,舞會、射獵、跑馬無所不來,更時常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再藉著一次又一次的歡愛麻痺自己,讓自己徹底沈淪在欲望的深海中。

  每個人都說道倫又是以前的道倫了!他們所熟悉的道倫正是如此,浪蕩、風流、玩世不恭,權位如他的掌中物,名利是他的身上衣,女人則是最不重要的陪襯,即使是即將與堂堂的帝維亞公主凱瑟琳完婚,卻依然改變不了他浪蕩的本質。

  道倫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但他不在乎,因為一個沒有心的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只是不知怎地,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的視線總會停留在薇薇安曾經睡過的床上。想她的溫柔、想她的熱情,想他們歡愛時,她一聲聲喊他「大人」時的羞怯,每當他看見藍星,腦海就會浮現一道美麗柔弱的身影,如何勇敢地在馬蹄下救了他。

  如今這一切只能在夢中去回憶了!今生今世,他還有機會見到她嗎?她會怨他、恨他、還是笑他?笑他竟然那麼傻,竟然會相信她?

  是啊!他相信她,他幾乎不顧一切去愛她、相信她,但是她給了他會??除了欺騙、羞辱外,就是無止境的痛苦!他不在乎自己成為全倫敦的笑柄,卻在乎所愛的女人欺騙他,因為在愛情的領域中,只能是無私無悔的奉獻,只能是開誠布公的交心,而不能是欺騙!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他!

  所以他讓憤怒主宰自己的心,讓狂亂蒙蔽自己的眼,藉著酗酒和狂歡來麻痺自己,希望可以忘了她!

  想著,道倫一踢馬腹,跳過一道柵欄往大門的方向而來。忠心的老管家早早便撐著傘,拿著毛巾和熱茶在門口等候。

  一看到道倫回來,老管家連忙迎上來,「大人,先擦擦臉,再喝杯熱茶,你全身上下都濕透了,得趕緊換衣服才行。」

  道倫面無表情地接過毛巾胡亂抹了把臉,視線卻注意到離大門不遠處,有輛金碧輝煌的雙輪馬車。

  「有誰來嗎?」

  「有,是一位自稱阿伯特的男人。」

  道倫一愣,阿伯特?他來做什麼?他不是早就離開倫敦下落不明了?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難道……薇薇安她……想到薇薇安,道倫顧不得他一身濕漉漉的,急忙沖進大廳。

  大廳裡,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立在壁爐前,欣賞著牆上的一幅畫。

  聽見腳步聲,那道人影霍地轉過身瞪著道倫,跟著一個箭步跨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起拳頭往道倫下巴打去。

  道倫完全沒料到阿伯特會突然來這招,當下整個人被打飛出去,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

  一句話都沒說完,阿伯特便又欺身過來。

  可這回道倫已經有所準備,他伸出手臂擋住阿伯特的攻擊,「你到這裡找我就只是為了打人嗎?」

  阿伯特冷冷一哼,停止攻擊。「你是道倫﹒羅賽特?」

  道倫捂著下巴點頭,「沒錯,我是道倫﹒羅賽特。」

  「當今不列顛國王的表弟?」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哼!我再問你,你認識薇薇安嗎?」

  一提起薇薇安,道倫冷漠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他果然是為了薇薇安而來。但是薇薇安早已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嗎?

  眼看道倫不回答,阿伯特的眼神更冰冷,「我猜得沒錯,你果然認識薇薇安!」

  說著,阿伯特又是一個跨步揮拳。

  道倫利落地避開阿伯特揮過來的拳頭,「我認識薇薇安又如何?」

  「你認識薇薇安你就該死!」阿伯特大吼一聲,猛地跳起來壓向道倫,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為什麼我認識薇薇安就該死?那天底下所有認識薇薇安的男人都該死了?」

  「沒錯,那些人全都該死,但最該死的是你,因為你居然像對妓女一樣的對待她,讓她做你的情婦,在徹底地玩弄欺騙她的感情後,再一腳把她踢開,所以我絕對饒不了你!」

  道倫一手架開阿伯特的手,「她的確是我的情婦,但你知道我為什麼讓她當情婦嗎?因為她只配當情婦,一個成天夢想著以身體來交換名利地位的女人就只配當情婦!」

  阿伯特虎眼一瞪,一拳惡狠狠地擊在地板上,「你該死!她是公主,她是不折不扣、血統尊貴的帝維亞公主,你居然說她只配當情婦?我非殺了你不可!」

  道倫聞言哈哈狂笑起來,「帝維亞公主?如果她是帝維亞公主,那我就是不列顛國王了!」

  阿伯特像看著一個瘋子似的瞅住道倫,良久之後,他放開道倫站起身,從身上取出一樣東西遞給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道倫疑惑地看看阿伯特,再看看他掌中一顆如鵝卵大小的石頭,「這是一塊石頭。」

  「你知道這是什麼石頭嗎?」

  道倫搖頭,他素來就沒有搜集物品的嗜好,更別提石頭了。

  「這是帝維亞之石,凡是帝維亞每一任國王在登基時,都必須手執這塊石頭對上天和所有帝維亞的祖先、人民發誓,否則就不算完成登基儀式。」

  道倫一怔,「你是說……」

  阿伯特輕歎口氣,索性往地上一坐,「薇薇安應該告訴過你,我和她是怎麼流亡到倫敦來的吧?」

  道倫腦袋一片混亂,根本還無法從阿伯特的話中回過神來。

  於是阿伯特將帝維亞國王駕崩後,法勒恩如何聯合其他兄弟將他和薇薇安流放海上的經過全說出來。

  其實道倫早就從薇薇安口中聽過這段經過,只是那時候他半信半疑,再加上凱瑟琳的出現,使得他對薇薇安的話起了疑心。想不到現在再次從阿伯特口中聽到,而且是更詳細、清楚。

  「你知道法勒恩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和薇兒,反而將我們兩個流放海外嗎?」

  道倫的視線停留在那塊帝維亞之石上面,「是因為這塊帝維亞之石嗎?」

  「沒錯。如果沒有這塊石頭,法勒恩就算登基也只能算是半個國王,而這也就是他為何密不發喪,又將我和薇兒流放海外的原因。」

  「然後你們遇上海盜?」

  「根本不是海盜,那是法勒恩所安排的人手,甚至連人口販子、奴隸場上的一切,也都是法勒恩一手導演的,目的就是要我和薇兒交出帝維亞之石。」

  「難道貝西也是法勒恩安排的?」

  阿伯特搖頭,「貝西是個意外,我想他的出現恐怕連法勒恩都沒想到。不過貝西的出現也並不是無?

  可循,畢竟他買女奴送給貴族當情婦幾乎已成了一種慣例,不是嗎?」

  聽到這裡,道倫心中還是充滿懷疑,他看著阿伯特,「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阿伯特冷冷一笑,指著手上的帝維亞之石,「這就是證據。」

  道倫搖頭,「不,我沒見過帝維亞之石,也沒聽過帝維亞之石的傳說,光憑這個,我實在無法相信。」

  阿伯特瀟灑地扯扯嘴,「當然,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否則你怎麼會用那麼殘忍、無情的手段去對待深愛你的薇兒呢?」

  「你……」

  「別生氣。我問你,凱瑟琳在你這兒對不對?」

  道倫一愣,「凱瑟琳?」

  「沒錯,你的未婚妻,或者應該說你的新任情婦凱瑟琳。」「你找她做什麼?」

  「找她證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你……你想怎麼證明?」

  「你先告訴我她在哪裡?」

  道倫狐疑地瞪著阿伯特,實在弄不清楚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卻還是帶著他上樓,來到凱瑟琳的房間。

  道倫沒有敲門便開門走了進去。

  

★★★★★★★★★★★★★★★★★★★★★★★★★★★★★

  

  屋裡有點暗,但因為外面的風雨已經停歇,所以倒還看得清楚屋內的一切。凱瑟琳正躺在床上睡覺,身上一絲不掛。

  阿伯特做了個手勢,示意道倫躲到一旁去,然後他走到床邊,看著凱瑟琳好一會兒後,身子慢慢壓住她,同時堵住她的嘴。

  凱瑟琳嚶嚀一聲,下意識地張嘴迎接阿伯特。

  阿伯特熟練地親吻、啃咬著凱瑟琳成熟的胴體,大手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撫弄搓揉,弄得凱瑟琳氣喘吁吁、渾身顫抖不已,卻仍不肯張開眼睛。

  阿伯特見狀,冷冷地松開她,「凱瑟琳,你看看我是誰?!」凱瑟琳閉著眼,不住放蕩地偎向阿伯特,「你……你是道倫……」

  「不對,我不是道倫,你再猜猜看。」

  聽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好聽嗓音,凱瑟琳不禁一驚,眼睛猛然張開,「阿伯特,是你!」

  阿伯特冷笑著點頭,「沒錯,凱瑟琳,是我,好久不見了!」凱瑟琳頓時臉色慘白,「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早就……」

  「我不是應該早就已經死了對不對?」阿伯特逼近她,漂亮的藍眸泛著一絲駭人的光芒,「你別忘了,帝維亞之石還在我的手裡,我怎麼可以死呢?」

  「你不怕……你不怕我要人去找薇薇安的麻煩?」

  「薇薇安?那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她,你就順便帶我去找她好了!」

  面對阿伯特逼近而來的危險氣息,凱瑟琳實在不安極了,「她……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

  「你不知道?你一手設計出賣薇薇安,和人口販子勾結想讓薇薇安成為身敗名裂的娼妓,你居然會不知道她在哪裡?當你知道薇薇安和道倫在一起時,你又不惜出賣自己給喬治國王,並帶著他到羅賽特堡來給道倫下馬威,你現在竟然會說不知道?」阿伯特搖搖頭,一手托起凱瑟琳早已嚇得面無血色的臉,「我看這世界上知道最多事情的人就是你,知道最多秘密的人也是你,你怎麼會說不知道呢?」

  凱瑟琳渾身不住顫抖,「阿伯特,你也知道所有一切都是法勒恩要我做的……」

  「法勒恩只讓你找回帝維亞之石,可沒要你陷害薇薇安,也沒讓你搶她的男人!」

  「我沒有搶她男人,是她……是她不該欺騙道倫的,她……」

  「欺騙道倫?她欺騙道倫什麼?說她是真正的公主?還是她說了你和法勒恩之間的丑事?沒有!縱使她傷心欲絕、對你恨之入骨,她卻始終沒說過你一句壞話,而你給了她什麼?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你給了薇薇安什麼?」

  凱瑟琳雖然十分懼怕阿伯特,卻仍舊死不認錯,「是她不好,誰讓她從小就搶走屬於我的一切!她搶走我的王冠、我在王室中的地位,連我喜歡的男人都不要我轉而追求她!我恨她,我不懂她到底哪裡比我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她、愛她?所以我發過誓,一定要她身敗名裂,我……」

  不等凱瑟琳說完,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道倫終於忍不住怒喝出聲:「住口,不要再說了!」

  凱瑟琳一陣錯愕,完全沒料到道倫竟然會在這裡出現。

  道倫一臉冰冷地站著,紫眸中的寒意讓凱瑟琳為之一震。

  她顧不得自己全身赤裸,也顧不得阿伯特就在一旁,慌忙下床想解釋:「道倫,你聽我說……」

  道倫一把甩開凱瑟琳的手,「不用說了,我已經聽得夠多了!」

  「道倫,我可以解釋的……」

  「不必解釋!我問你,薇薇安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是公主還是奴隸?」

  「她……她是……」

  「她是什麼說!」

  凱瑟琳閉上眼睛,緩緩說出她最不願意承認,也是道倫最無法承受的答案:「她是公主,真正的帝維亞公主!」

★第8章

  微風細雨中,一道人影沿著河岸邊而走。

  只見這道人影穿著一襲白色長裙,披散長髮,赤著腳,一步步走在泥濘不堪的泥地上。

  下午的一場大雷雨幾乎讓河水暴漲一倍,湍急污濁的水流彷彿隨時要將人捲走似的險惡,但人影卻依然不疾不徐、視若無睹地走著,她就是薇薇安。

  看著滾滾洪流,薇薇安的心不知怎地竟有一種奇異的平靜。

  她一手輕撫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面凝望河水,心中千思百轉。

  她想起道倫、帝維亞、阿伯特,也想起羅莎琳和凱瑟琳。想著她曾經如何愛過道倫,怎麼忍受?人的歧視、嘲笑而守在他身邊。曾經以為只要她一心一意的付出,道倫終究會相信她的;但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卻抵不過所謂的真相,使得她本就傷痕纍纍的心益發千瘡百孔,終至碎裂而至無法修補。

  現在她累了,她不要再和命運爭鬥,也不想再忍受任何歧視和侮辱,更不願讓她未出世的孩子遭逢相同的命運。

  既然道倫不要這孩子,而她又無力撫養孩子,那就罷了!就讓她帶著孩子一起離開吧!

  是的,她累了!她不想再解釋,也厭倦和其他人一起分享道倫,她想找回那原本天真無憂的薇薇安,找回真正的自己。想著,薇薇安一腳跨入洪流中,突然,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

  「薇兒,不要!」

  薇薇安恍惚地回過頭,她以為自己在做夢,那是道倫在呼喚她嗎?

  「道倫……」

  看著一腳已踩進河水中的薇薇安,道倫幾乎魂飛魄散,他低聲下氣殷殷哀求著,深怕他就會這樣失去最愛的女人,「薇兒,不要,求求你,不要!」

  一絲淺淺笑意浮現在薇薇安清麗絕塵的小臉上,她看了道倫一眼,心中溢滿幸福!

  夠了!能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看見心愛的男人,這樣她就可以放心走了!

  薇薇安臉上的笑意更深,她閉起眼睛,身子慢慢往後一仰,沈入滾滾洪流中。

  「不!薇兒,薇兒……」

  一聲淒厲、哀傷、悲痛又熱情的呼喚響徹天際,道倫想都沒想,跟著躍入河水裡,拚命擺動雙臂向前劃去,試圖救回他最心愛的女人。

  一旁的阿伯特見狀,急忙從地上抱起一根枯樹幹也跟著跳入水裡,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左一右,一面和洪水搏鬥,一面尋找薇薇安的身影。

  河水十分的混濁湍急,特別是在下過雨後,水量是平時的一倍,使得救援工作險象環生,有好幾次連道倫和阿伯特都差點被沖走。

  幸好附近村民聞聲而來,紛紛加入救人的行列,而在?人的同心協助下,他們終於在一塊大石頭旁找到載浮載沈的薇薇安。

  「沒救了!這小姑娘已經沒氣了!」不知是誰這樣說著。道倫聞言,錯愕地呆坐當場,臉色一片慘白。

  死了?他的薇兒死了?他的薇兒帶著他的孩子一起死了?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好不容易才明白一切,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想向她懺悔、贖罪,她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他不會讓她死的,沒有他的允許,她不準死,他不准她死!他抱過薇薇安平放在草地上,開始以嘴對嘴的方式,將他的熱情、他的愛意和他的悔恨,全數灌入薇薇安的身體裡,而他每送出一口氣給薇薇安便對她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道倫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多少次的「我愛你」,也不知道經過多久時間,他只知道他的薇兒還不肯原諒他,還在怪他,所以她才不肯醒來。

  於是他繼續送氣、繼續說著:「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阿伯特看到道倫竟是以如此深情的方式在向薇薇安懺悔時,心中不禁升起絲絲不忍,「道倫,不要做了,薇薇安已經死了!」

  「不!」道倫一聲大吼,眼中淨是懾人的熱切與希望,「她沒死,她只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不肯醒來!她會醒的,她一定會醒的!」

  「道倫,你……」

  道倫低頭,繼續搶救薇薇安。

  不知是薇薇安命不該絕,還是道倫的懺悔真的感動上蒼,就在大家放棄希望,認為薇薇安死了的同時,她的指尖卻突然動了動。

  道倫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幾乎精疲力竭、全身虛脫,卻仍是不肯放棄。「薇兒,我愛你!我愛你!」

  這時,薇薇安的眼睛緩緩睜了開來,迎上道倫紫色深情的眼眸。

  乍見薇薇安醒來,道倫心中的喜悅是可想而知的,他緊緊握著薇薇安的手,身子卻一寸寸往後仰……阿伯特大驚失色,「道倫,道倫!」

  

★★★★★★★★★★★★★★★★★★★★★★★★★★★★★

  

  當道倫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他一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清湛藍眸,「薇兒、薇兒,她……」

  阿伯特搖頭,將掙扎著要爬起來的道倫又按回床上,「別動,你還發著高燒,醫生說你得多休息,否則變成肺炎就糟了!」

  可道倫如何聽得進去?他的心和所有思緒全都在薇薇安身上。他抓住阿伯特的手急切問道:「薇兒呢?她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她到底怎麼樣了?」

  「她很好,她現在正在睡覺,還沒醒來。」

  「我去看她!」道倫說著,便要掀開被子下床。

  阿伯特又將他接回床上,「道倫,你聽我說,你還在發燒……」

  他固執地搖頭,「我要見薇兒。」

  「她現在身子很弱,加上又懷了孩子,你這樣子過去,不怕把病傳染給她嗎?」

  道倫微微一愣,卻還是十分堅持。「我要見她,我只要遠遠看著她就好了!」

  阿伯特輕歎口氣,「你……唉!早知如此,當初你為何不好好珍惜她呢?」

  道倫露出一抹淒慘的笑,「我知道!我是全天下最笨的人,居然會在乎她是公主或奴隸,居然會以身份去論斷一個人說話的真假,我真是全天下最笨的人了!」

  「你……罷了!我扶你過去吧!」

  阿伯特扶起道倫往隔壁房間走,才一打開門,道倫便瞧見躺在床上正靜靜沈睡的秀麗仙子。

  他踉踉蹌蹌地走過去,在床邊跪了下來,雙手牽起薇薇安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淚珠在無聲無息中滴落雙頰。

  他彷彿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似的靜靜看著她,沒有開口說話,中只有無限的自責與懊悔。

  他不敢求她原諒,畢竟他曾經那樣傷害她、羞辱她,讓她在傷心欲絕下想投河自盡。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求她原諒呢?

  他是沒有資格愛人的,因為他根本不懂愛。他以為絕對的占有是愛,所以他占有她的人、占有她的心,甚至想占有她的思想。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光是占有而沒有信任是沒用的!如果沒有信任,愛情就有如空中樓閣般,隨時會有崩塌的危險。

  她相信他,把她的所有給了他,而他呢?他給她什麼?除了無止境的羞辱外,還是羞辱!所以他根本不敢奢求她的原諒!現在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快快樂樂地活著,為了他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這樣他就心滿意足了!

  道倫略略移過身子,低頭在薇薇安額頭上烙下一吻,「薇兒,對不起!」

  他隨即艱困地站起身,準備從此徹底離開薇薇安的生命,畢竟他的存在帶給她太多痛苦,而純真美麗如她,是不需要這種痛苦的。

  所以他必須離開,離她遠遠的!

  他毅然決然地轉身準備離開,這時,一只小手忽地抓住他,「你又要丟下我一個人了?」

  道倫渾身一僵,好半天不敢轉身,生怕是他因為太想她而出現了幻聽。

  「你把我從地獄邊緣救回來,你怎麼可以再丟下我一個人呢?」

  道倫一寸寸轉過身子,而床上原本靜靜躺著的薇薇安不知何時坐了起來,正蓄著滿眶淚水瞅住他。

  「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晶瑩的淚珠滑下薇薇安的臉頰,「別丟下我,大人,求求你,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道倫低吼一聲,一個箭步跨上前,將那柔弱的嬌軀擁入懷中,「薇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薇薇安伸手摀住他的嘴,「我不要聽你道歉,我要聽你說愛我,我要聽你說你愛我!」

  「我愛你,我的薇兒!」他張嘴堵住她顫抖的櫻唇,將無盡的悔恨與歉意,透過唇齒相接悉數傳達到她心中。

  久久,道倫才戀戀不捨地松開她,愛憐地抹去她臉上殘餘的淚珠,又一次說著:「對不起,薇兒,你肯原諒我嗎?」

  「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就原諒你。」

  「我相信你,經過阿伯特的解釋,我現在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你相信我是帝維亞公主?」

  「嗯!」於是道倫將阿伯特怎麼去羅賽特堡,兩人怎麼打了一架,以及如何計誘凱瑟琳說出真相的經過全告訴薇薇安。

  聽到阿伯特和他打了一架,薇薇安的心不由得一緊,「你受傷了?傷到哪裡?疼不疼?」

  「不疼,和你所受的傷害比起來,我受的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他捧起她的臉,「薇兒,告訴我、?

  什麼要想不開?你不知道這樣做,我會多傷心、多難過嗎?」

  「你不是不要我?又怎麼會為我難過?」

  「我以為我可以不在乎你,可以隨便用一個女人來取代你。但當你離開以後我才發現,任何女人都無法取代你,即使那個人是凱瑟琳,和你一樣是帝維亞公主,但我仍舊忘不了你。」道倫不願意再去回想那段沒有薇薇安的慘澹日子,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她的一切。「薇兒,告訴我,你怎麼會遇上阿伯特?又怎麼會想不開?」

  薇薇安定定瞅著他,「那天我離開羅賽特堡以後,一個人來到你曾經帶我去騎馬的草原,因為那是你?

  我受傷,也是我發覺自己愛上你的地方,所以我想再回去看看。想不到……」「想不到什麼?」

  「我碰到羅莎琳。」

  「羅莎琳?她怎麼會……」

  「她說我在宴會中讓你顏面盡失,讓你無法在倫敦社交界立足,所以你不要我,還要把我送給其他人。」

  聽到這兒,道倫臉色一片鐵青,「然後呢?」

  「然後他們就想欺負我,我……我以為你不要我就算了,還把我送人,我實在好難過,那時候我根本就不想活了,幸好……幸好阿伯特突然出現救了我。然後阿伯特帶我到這裡休養,可是……可是只要我一想到你不要我,也不要我們的孩子,我就……」

  薇薇安將臉埋入道倫懷中,哀哀戚戚地說著:「道倫,求求你,不要再那樣對我好不好?我好愛、好愛你,更不想離開你,我想?你生兒育女,想一輩子陪著你,如果……如果你不要我,那我會……我會……」

  若不是抱著薇薇安,加上現在他的身子極度虛弱,只怕他已經沖回倫敦找羅莎琳算帳了!

  該死!羅莎琳竟然敢背著他這樣對待薇兒?他不會輕易饒恕她,絕對不會饒她的!

  「薇兒,聽我說,我愛你!雖然那時候我認為你欺騙我,但我還是愛你,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樣說來是羅莎琳說謊了?」

  「沒錯。她嫉妒你,嫉妒你的美麗、你的純真,嫉妒你可以擁有我,所以才會三番兩次找你麻煩。」

  「她曾經是你的情婦對不對?」

  道倫坦然承認,「沒錯,她確實曾經是我的情婦,不過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

  「她說你習慣把玩膩的情婦送給別人,道倫,你真的會這樣做嗎?」

  「薇兒,我問你,你相信我是這種人嗎?」

  「我起先不相信,但羅莎琳舉證歷歷……」

  「她說的是她自己,對不對?」

  「嗯!」

  「我承認我會幫情婦安排去處,但絕對不是玩膩了就送給別人。像羅莎琳之所以嫁給塔克,是因為塔克從以前就很喜歡她,在知道她離開我以後,主動向她求婚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羅莎琳還是對你念念不忘?」

  「我不知道,論社會地位、財富,塔克遠在我之上;論對女人的疼惜,塔克也絕不輸其他人。所以我實在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

  「我想是因為她愛你吧。」

  「愛?哼!她不配談愛,因為真正懂得愛的人,不會用這種手段去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

  薇薇安仰起頭看著道倫,「道倫,你會不會……你還會不會……」

  不等她說完,道倫便急忙堵住她的嘴,「不會了,我永遠都不會再那樣對你。過去我以為你欺騙我,認為你是為了追求名利、富貴而不擇手段的女人,所以才會那樣對你。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如此對待你,我會全心全意相信你,一輩子愛護你、照顧你。薇兒,你願意原諒我嗎?」

  薇薇安不答反問:「道倫,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再醒過來嗎?」

  道倫搖頭,靜靜等著她的答案。

  「是因為你的呼喚,才又讓我重新醒過來。其實我本來應該死的,當我在河裡載浮載沈時,我看見你和阿伯特來救我,看見你拼了命想救我,拼了命告訴我你愛我,那時候我好感動。

  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只是要我的身體而已,所以才會對我這樣無情。但在那一瞬間我才知道,你是愛我的,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在愛我,而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所以你又回來了?」

  「嗯!因為我捨不得你,也捨不得寶寶。他還那麼小,連這世界長得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要離開,我實在捨不得。」

  道倫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別說了,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有家了,而我就是你的丈夫。薇兒,嫁給我好不好?」

  一抹甜蜜的笑浮現在薇薇安稍嫌蒼白的小臉上,「不好,我不想嫁給你。」

  道倫有些詫異,「不要?為什麼?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薇薇安臉上的笑容更甜,「不是,我說過我不要你當我是公主,我要……我要你當我是情婦。」

  道倫一愣,「情婦?可是阿伯特不會同意的……」

  「哥哥管雪兒的事都來不及了,他沒時間管我們的。」

  「雪兒?那又是誰?」

  「她是阿伯特的情人,也是我未來的嫂子。道倫,我想當你的情婦,我不要當你的妻子,好不好?」

  道倫還是不同意。

  「不,你是公主,怎麼樣都不能當情婦。薇兒,聽話,乖乖做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疼你、照顧你的。」

  「可是……」薇薇安不悅地嘟起小嘴。

  「可是什麼?」

  「可是當妻子就不能像情婦一樣……」薇薇安又嬌又羞地偎著他,「如果這樣的話,我寧可當情婦。」

  道倫終於恍然大悟。

  「薇兒,你只是因為這樣才不肯當我的妻子?」

  薇薇安一張小臉羞得都紅到脖子上去。

  道倫寵愛地抱緊她,「小傻瓜,你知道什麼是妻子嗎?」

  她臉紅紅地搖頭。

  「出外是貴婦,在床上是蕩婦,平常時就是知心、談心的情婦;另外,還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最深愛的情人。薇兒,我這樣說了你還是想當情婦嗎?」

  「我……」她把臉埋入道倫寬闊溫暖的胸膛,「我要當你的情婦,還要當你的妻子、你的情人。」

  道倫低頭啄了啄她的小鼻子。「貪心的小情婦。」

  他抱起她,讓她重新在床上躺好,「乖乖休息養病,等你身子一好,我們就結婚,嗯?」

  「可是你和凱瑟琳還有婚約……」

  「這不是問題。況且經過這件事,你想她還敢要我娶她嗎?」

  「那阿伯特……」

  「阿伯特那裡我會跟他說,你就安心養病,把自己吃胖些,你太瘦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寶寶已經三個月大了,可是你都沒有和寶寶說過話。」

  道倫的唇忍不住往上翹成一個美好的弧形,隨即低頭伏在薇薇安的肚子上。

  「小寶貝,我是爹地,你要乖乖聽媽咪的話,不可以調皮,否則爹地會生氣的喔!薇兒,還有問題嗎?」

  薇薇安滿足地搖頭,然後又點點頭,「有,我要你留下來陪我。」

  這次換道倫搖頭。

  「不成,和你在一起我會想要你,但你病著,我捨不得欺負你,而且我也不想把病傳染給你。」

  「你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找醫生過來?」薇薇安一聽到他生病,開始緊張兮兮起來。

  道倫笑開了嘴,「只是著涼而已,不要緊的。再說能看到你,我的病就好了一半!現在聽話,乖乖躺下來休息。」

  道倫體貼地?薇薇安蓋上被子,離去前,兩人深深互看一眼,那一眼交換了彼此心中無數的愛意和感慨,繞了一大段路,經過那麼多的波折,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

  感謝上帝,是的,這一切都要感謝上帝!

  感謝上帝再次將薇兒賜給他!在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以後,竟然還能重新擁有薇薇安,他發誓,他一定會珍惜她。是的,他一定會珍惜、保護、照顧她一輩子的!他發誓!

  尾聲兩個月後,薇薇安挺著微凸的小腹,穿著新娘禮服嫁給道倫?妻。

  由於道倫不想讓薇薇安受到太多驚擾,加上他已無意和社交界多往來,因此這場婚禮在羅賽特堡裡的小教堂舉行,前來祝賀的人只有道倫的幾位好朋友、阿伯特和他的棕髮情人雪兒。

  道倫輕輕將戒子套入薇薇安的手指,又吻了吻她羞澀的唇後,兩人就算正式成為夫妻。他心滿意足地挽著薇薇安的手準備步出教堂。

  這時,管家羅伯突然臉色蒼白地沖了進來,「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道倫一愣,「羅伯,發生什麼事?瞧你慌慌張張的!」

  「騎兵……騎兵隊來了……」

  「騎兵隊?騎兵隊來做什麼?」

  「騎兵隊已經將羅賽特堡團團圍住,說是要抓叛國賊,大人,你快帶著夫人離開吧!」

  「叛國賊?這是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成了叛國賊?」

  話聲剛落,阿伯特也從外面繞了一圈回來,「道倫,你快帶著薇薇安離開,這些人是衝著我來的。」

  「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會變成叛國賊?」

  「現在沒時間解釋,你快帶著薇薇安跟我來!」阿伯特帶著道倫、雪兒和薇薇安,匆匆離開教堂奔上羅賽特堡最頂端的圓塔。

  從圓塔往下看,羅賽特堡四周果真皆是全副武裝的騎兵,每個人都雄赳赳氣昂昂地騎在馬上,緩緩向大門方向逼近,似乎來意不善。

  道倫面色凝重地看著一切,心中掠過一個想法,「阿伯特,你怎麼知道這些人是衝著你來的?」

  「你記不記得凱瑟琳曾經交給你一封我父王的親筆信?」「當然,若不是那封信,我也不至於誤會薇薇安。」

  「那封信正是法勒恩寫的。他是個造假高手,只要是寫成文字的東西,他幾乎都可以模仿得一模一樣。而那封信就是法勒恩模仿我父親的筆?寫給喬治三世的。」

  「你是說……」

  阿伯特點頭,「沒錯,喬治三世早就有計劃要除掉你!」

  「不可能,陛下不可能做這種事。」道倫斷然否定。

  「不可能?道倫,你想凱瑟琳為什麼會突然帶著信來找喬治三世?喬治三世又為什麼出席你所舉辦的小小宴會?」阿伯特指著圍繞羅賽特堡周圍的騎兵說道:「他先用凱瑟琳來打擊薇薇安,藉著薇薇安削弱你的社會地位和名望,現在他又用叛國罪準備逮捕你,這還不夠明顯嗎?」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知道其中一個原因一定和我有關。你也知道我和薇薇安是法勒恩急於除掉的政敵,所以他只要和喬治三世說好,再隨便塞一個窩藏敵犯的罪名在你身上,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國賊。」

  道倫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不,這怎麼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啊?」

  「道倫,你看看在騎兵隊前面的人是誰?」

  道倫定神看去,「那是……凱瑟琳?」

  「沒錯,那是凱瑟琳。現在你可以相信我所說的都是真的了吧?」

  道倫一拳擊在牆上,「該死!早知道她如此惡毒,我就該把她殺了!」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道倫,你帶著薇兒和雪兒從密道離開。」

  「那你呢?」

  「我?我當然是留下來會會帝維亞公主凱瑟琳了!」

  薇薇安搖頭,「不,你會有危險的。哥,你跟我們一起走!」

  阿伯特不在乎地笑笑,「你別忘了我手上有帝維亞之石,她不敢對我怎麼樣的,否則我和你早不知死過幾回。快走,他們快攻進來了!」

  道倫無奈的牽起薇薇安的手,「那好,我和薇兒、雪兒先走,你自己小心!」

  「嗯,你們和雪兒先走,我隨後就到。我發誓,總有一天我會奪回所有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全書完]
		※ 欲知阿伯特的愛情故事,請看帝維亞傳說系列之二:《願為情婦》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