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介】 九鳳玦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為什麼她最敬愛的皇帝哥哥會為了它 而虛懸帝位害她不得不拋棄十婚夫君, 被迫頂替上場!這皇帝還不是「女人」當的! 平常朝中政務繁忙也就算了 後宮的狐狸精們還會不時跑來「格格纏」 色誘下成就逼她吞下「紫色小藥丸」以「重振雄風」 可……她是女人耶!誰來救救她啊…… 什麼嘛!想他可是堂堂敦煌九鳳耶! 向來就視世間和法為無物,更是把富貴功名當棄士 沒想到現在居然得隨侍在這個假扮皇帝的小頭丫頭邊 成了名副其實的「跟屁蟲」?開玩笑! 這要是傳出去他怎麼見人啊! 事到如今,他只好改變作戰策略, 來個先溜後奏囉……
★第1章
★第2章正午時分,佛香寺外依序站滿朝中的文武大臣。
佛香寺並不大,聽說在戰國時代,是魏國公子魏無忌的故居,後來改建為佛寺,可是卻因戰亂而荒廢。
之後有個遊方和尚來到這裡,看到後園池塘中有梵宮的影子浮現,又聞到空氣中那若有似無的檀香味,所以化緣買了這塊地,經過整修,取名為佛香寺。
佛香寺供奉的是兩丈高的彌勒菩薩,寶相莊嚴、威靈赫赫,香火很是鼎盛,平時往來的香客眾多,往往將偌大的大雄寶殿擠得水洩不通。
今天佛香寺依然擠滿了人,只是這些人全都站在寺外,因為他們正在等待南遼皇帝童灝來此郊祀。
上個月初三,南遼境內發生前所未有的大地震,使得南江國都受創不輕、死傷慘重,童灝因此決定到佛香寺尊天祭祖,希望能析福佑民,免黔首百姓之苦。正因如此,禮部從七天前就開始準備一切儀節誥安排百官班次,以及皇帝駐蹕關防等事宜。
到了郊祀這天,城裡的百姓更是天沒亮就在路上排隊等著看熱鬧,畢竟皇帝大駕出宮郊祀,為百姓祈福,這可是南遼開國以來的頭一遭呢!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卻沒有看到皇帝鑾駕的蹤影,時值正午,雖有微風吹佛著,卻無法佛去眾人滿身的大汗與疲憊,因為他們可是打從天未亮便來這兒等候了呢!
就在眾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遠遠地來了一列威風凜凜的大內侍衛,在這些侍衛後面,跟著十六面大幡。六面大旗,以及四金節、四儀馬麾,隨後四十名侍衛,護送著一頂九龍明黃車輦浩浩蕩蕩而來,那便是南遼天子童灝的車駕了。
乍見童灝的車駕來到,鬧烘烘的佛香寺外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文武百宮下跪靜候著,沒有人敢抬頭,除了楚雲章。
楚雲章藏身在一株大榆樹上,他雙手抱胸,身子倚靠著樹幹而坐,修長的雙腿橫在樹枝上;身著白淨衣衫的他,在榆樹濃密枝葉的掩映下顯得那麼瀟灑自在。
可他的目光是銳利的,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由遠而近,逐漸到來的鑒駕,盯著車輦上那個萬人之上的南遼君主童灝,心底閃過無數個詫異、無數個不相信。那是童灝?那是南遼君主童灝?可他怎麼會……怎麼會長得這麼像她?
不可能!
一定是他眼花了,要不然就是距離太遠,他才會將童灝誤認為是她。楚雲章搖搖頭不禁直起身子又看了童灝一眼。
但見那童灝膚如凝脂、眼如點漆、齒如瓠犀蠐、朱唇嬌艷欲滴,這哪是有六尺昂藏之軀的男就是個姑娘嘛!
楚雲章不禁想像,倘若剝下那身龍袍,換上姑娘家的衣服……他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個童灝就是不過,這怎麼可能?堂堂南遼國的君主竟是個女的?
不可能!如果童灝是個女子,那南遼早就大亂了,怎麼可能還太平無事到現在?
這些時日,為了找回姊妹楚幻衣被奪走的九鳳玦,他一直都在外頭奔走闖蕩。這回到南遼來,也是聽說沈如嫣在南遼京城出現,所以才跟隨南來,蟄伏了好長一段時間,暗中查訪沈如嫣和那個神秘男子的下落。
正因為他四處查訪,讓他見識到南遼的繁華富庶,也約略了解了南遼國君童灝的為人與大家對他的評價,是以他知道童灝不可能是她!
再說,這世界上還有人比他更了解她嗎?正因如此,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童灝絕對不是她不是長久以來潛藏在心中,他始終念念不忘的她!
但不知怎地,楚雲章的視線不禁又落在童灝身上,只見童灝略帶緊張地坐在頭輛車輦上,微咬著唇、雙手交纏、眉頭深鎖,仿佛在想什麼似的。
突然,楚雲章眼尖地瞥見人群裡頭起了一陣騷動,而隨著那騷動逐漸往前蔓延、擴張,幾名手執利刃的黑衣人也排開群眾衝了上來。
「童灝,你這荒淫無道的昏君,今天佛香寺就是完納你罪孽的葬身之處!」話聲剛落,人影也隨即撲向童灝。
護駕的大內侍衛見狀,當下即奮不顧身地擋在童灝車輦前,和幾名黑衣人展開一場廝殺。換做平時,這種刺客早被擊死於鑾駕之下,可今天這些黑衣人似乎有備而來,也算準了皇帝出巡時,那鹵簿儀隊的浩大漫長,根本緩不濟急。往往前頭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後頭的儀隊車旗還沒出發呢!就利用這個空檔,讓他們得以有機會刺殺童灝,只要打倒幾個不中用的侍衛,他們絕對有機會完成任務。
所以這些黑衣人有的纏住侍衛、有的攻擊、有的掩護,在彼此相互照應下,竟然爬上了童灝的車輦,直撲童灝而去。「童灝,你認命吧!誰教你什麼人不好投胎,偏偏投胎來做南遼的皇帝?」說完,其中一個刺客便舉刀劈向童灝。
童灝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怎地,居然只是呆呆的坐著,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往自己頭頂直落下來。這時,一抹白色人影突地鑽了出來,抱起童灝往旁邊一滾,用自己的背替童灝擋住那一刀。只聽得一聲悶哼,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衫。
童灝更是驚愕得無以復加,他瞪大眼,怔怔地看著這個在臨危中衝出來、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楚雲章。「你……你……」楚雲章神情複雜地看著童灝,似乎想說什麼可他一個氣提不上來,登時暈了過去。
★★★★★★★★★★★★★★★★★★★★★★★★★★★★★
翔鑾殿裡,童灝臉色蒼白地看著床上那昏迷不醒楚雲章。
「他的傷怎麼樣?要不要緊?」他壓低聲音問道。
正在為楚雲章診治的太醫聽到童灝開口問話,忙站起身拱手道:「啟稟皇上,幸好這傷口砍得不深,只是皮肉傷,上點藥就沒事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刀好像淬了毒,否則以他的傷勢是不可能昏迷不醒的。」
「你是說他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為中毒?」
太醫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解與懷疑,「這只是巨的猜測,不然實在無法解釋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童灝俊美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怒氣,「都是一群飯桶!不過叫你看個病、治個傷,哪來這麼多囉哩囉唆的理由?」
太醫慌地跪下,「皇上息怒,微臣定當全力救治。」
「哼!你最好能把他弄醒,否則……你就不用來見我了!」童灝一甩袖子,氣沖沖地往椅子上一坐,等著看太醫如何救治楚雲章。
太醫抹抹汗,又把了把楚雲章的脈,翻翻他的眼皮,再檢查一下他的傷口,然後走到書案前寫下一張藥方,「這藥請皇上務必讓他喝下,只要他能喝下藥,一切都還有救,如果他不喝藥的話,那臣……」
童灝瞪了眼渾身早已被冷汗濕透的太醫,接過藥方瞧了瞧又丟還給他,「你煎藥去吧「我會想辦法讓他把藥喝下去的!」
「臣遵旨?」
太醫一走,一抹焦慮霎時映上童灝俊美的臉龐,他來到床沿坐了下來,定定地瞅著楚雲章瞧。但見他長髮披散在枕頭上,雙眼緊閉,嘴唇緊咬,不僅失去平時的飄逸灑脫,臉上更是連半分血色也沒有,教人瞧了好不心疼,童灝忍不住伸手湊近他的臉龐想碰他。
這時,本當昏迷不醒的楚雲章,不知怎地,竟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揪住童灝,「采衣,好久不見了,你好嗎?」
這聲「采衣」,讓童灝頓時聽得魂飛魄散,臉色刷白,連忙起身,急著想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出來,「你、你胡說些什麼?放手,快放手!」
楚雲章搖頭,忍著痛坐起身,緊緊握住童灝的手,「我不放!除非你承認你就是童采衣。」
童灝全身一顫,瞪大眼睛厲聲道:「放肆!你被傷得胡塗了嗎?還是你的眼睛長在背後?我是堂堂南遼的皇帝,怎麼會是什麼童采衣?」
楚雲章微微一笑,這一笑,卻扯動他背上的傷口,那傷口雖是皮肉傷,可也讓他疼得齜牙咧嘴,當下叫了來:「好痛!」
童灝又忍不住想碰他,可他左手一伸出去,旋即想到自己的右手還被這人抓住呢。
慌張之下,趕忙將手背在身後,「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傳太醫來?」
楚雲章根本沒在聽她說什麼,一對如泓水般深邃的眸子緊緊瞅著她,自顧自地說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認錯,你就是童采衣,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就是童采衣,就是我的小采衣。再說,如果你不是采衣,為什麼會這樣替我擔心?」
童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救了我一命,還為我受傷,難道我不該關心你?」
「是嗎?可是你為什麼……」楚雲章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因為他突然臉色一白,仰面倒下。
童灝登時方寸大亂,顧不得自己皇帝之尊的身分,急忙上前抱住楚雲章,摟著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你怎麼啦?你別嚇我,喂,喂!」
可楚雲章緊閉著眼睛,沒有回答他,似乎又昏了過去。
童灝大急,忙開口喊道:「來人,傳太……」
一語末畢,童灝立刻發現自己上當了。因為楚雲章根本沒有昏過去,不但沒有,他的唇還堵住她的,微帶著冰冷與探索,重重地吸吮著。
童灝大驚失色,慌張地想推開楚雲章,可楚雲章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根本動彈不得,只得任由楚雲章予取予求,放肆地親吻著。楚雲章滿足地輕歎口氣,不由得吻得更深了。
「他」果真是采衣,果真就是他的情人童采衣,因為他是何等熟悉童采衣的每一分、每一寸啊!
尤其是她的唇,他不知吻過多少次了,即使相貌會弄錯.人會認錯,但童采衣的唇,他是絕對不會弄錯的!他重重吸吮著,啃食著她唇上的柔軟與芳香,沉醉在與情人相逢的喜悅中。
不過童灝可就沒有這種喜悅和歡愉了,她氣急敗壞,伸手狠狠甩了楚雲章一巴掌,同時將他推了開去。
楚雲章一臉錯愕,「采衣,你…··」
童灝氣得渾身顫抖,一張臉漲得通紅,「來人,來人!」
二名太監忙跑了進來,「皇上!」
童灝指著怔愣在床上的楚雲章說道:「把楚雲章押進天牢,派人好生看管,不得我令,誰也不許聲張探望。」
★★★★★★★★★★★★★★★★★★★★★★★★★★★★★
這夜,童灝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銅鏡前,任由她身後個約十八、九歲,相貌極甜美的女子為她取下龍冠。龍冠一取下,一頭如瀑布般的長髮霎時傾瀉而下,直達腰際。
但見那女子一手捧起童灝的長髮,一手握著梳子,一小綹一小綹仔仔細細地梳著,嘴裡輕輕說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會猜到叱吒風雲的南遼皇帝童灝,原來竟是女兒身。」
童灝聞言,忍不住回過身奪走那女子手中的梳子,逕自梳了起來,「綠衣姊姊,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這個名叫綠衣的女子噗哧一笑,又搶回梳子替童灝梳起頭髮,「我真不說話,你這丫頭滿肚子的心事講給誰聽?難不成講給你滿朝的文武大臣聽?還是講給你三宮六院的嬪妃聽?」
「沈綠衣,你……」童灝不禁站起身瞪著沈綠衣,臉上羞嗔交集,女兒嬌態畢露。
沈綠衣見狀,又是盈盈一笑,走到她面前為她解開扣子,褪下穿了一天的龍袍,「采衣,別生氣,姊姊只是逗逗你而已,省得你一整天都繃著臉,憋都憋死了!」
原來這童灝,竟真是童采衣。
只見童采衣坐回椅子上,咬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沈綠衣不以為意,伸手一邊為童采衣卸除臉上的裝扮,一邊問道:「聽說你今天遇刺了,要不要緊?嚇著沒有?查出刺客的身分了嗎?」
提起在佛香寺遇刺的事,童采衣蒼白的臉上,頓時染上一抹紅雲。
她想起楚雲章,想起乍見他的驚訝,想起他為了自己而負傷,更想起他在翔鑾殿裡,居然那樣肆無忌憚地吻了自己。念頭一觸及楚雲章,童采衣忍不住用手指輕撫著那被他強吻過的唇。
雖然已是下午的事,但那火辣辣的感覺至今猶存,仿佛他那霸道的唇,仍壓在自己唇上似的,教她躲都躲不掉、忘也忘不了。
童采衣口復她原本清脆嬌柔的嗓音,輕聲說道:「我沒事,但是雲哥哥受傷了。」
「雲哥哥?」這聲雲哥哥,讓沈綠衣聽得一頭霧水,可當她看到童采衣臉上的紅暈時,登時明白過來。她低頭看著童采衣,「采衣,你的雲哥哥,是不是那個你差點嫁給他,敦煌九風裡的鉞天──楚雲章?」
童采衣迷蒙的眼神似憂似喜,回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讓我叫他雲哥哥的?」
沈綠衣不禁大吃了一驚,忙抓住童采衣,「他、他認出你了嗎?」
童采衣點頭,「他一眼就認出我了,還為了救我而受傷。」
「哪他現在人呢?」
「在天牢裡。」
沈綠衣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我把楚雲章關進天牢裡去了!」
「你為什麼把他關進天牢?他救了你,還受了傷不是嗎?而且你口口聲聲,嘴裡、心上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就連作夢夢見的也是他,為什麼好不容易見了面,你反而將他關進天牢?」
童采衣長歎口氣,絕美的臉上有絲無奈與痛苦,「綠衣姊姊,你也知道現在朝中局勢詭譎多變,稍一不小心,都可能釀成無法補救的大禍,到時不只是我,連你、母后,還有皇帝哥哥,甚至整個南遼都將會陷人亡國的危機中,所以為了南遼著想,我只好把他關到天牢裡去了!」
沈綠衣無言了。
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出塵的女子,這樣一個女子,本該是無憂無慮,依偎在情人懷中談天說笑、傾訴心語的,可現在她肩上卻扛著整個王室,乃至於整個南遼的存亡,這是上天在跟她開玩笑嗎?
若不是一年前那場意外,現在的童采衣應該已經成為楚雲章的妻子,快快樂樂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吧?
可因為一年前那場意外,使得真正的南遼國君童就此昏迷不起,童采衣為了保住社稷江山、為了南遼千千萬萬的百姓生靈,只好假扮哥哥童灝,成為南遼皇帝。幸好童采衣和童灝本就長得極為相似,所以彼此互相假扮倒也不困難。
常常有人說,不管是童采衣穿上男裝,或是童灝穿上女裝,絕對不會有人認得出哪個是童灝,哪個是童采衣。
但童采衣畢竟是個姑娘,要一個姑娘去頂替一個男人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要頂替的人還是個皇帝?所以童采衣在和母親蕭太后商量後,找上了童灝的紅粉知己沈綠衣。
為什麼找沈綠衣?因為沈綠衣除了是最了解童灝的人外,還非常擅長易容打扮,只要讓她見過一次,她就可以將自己易容成那人的樣子,甚至可以將語氣、聲調、神情,乃至於舉止、行走都學得維妙維肖。
是以由沈綠衣來為童采衣易容,教她學習童灝的言行、語氣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至於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讓沈綠衣成為童灝的妃子,以堵住後宮中的攸攸之口。畢竟童采衣是個姑娘,還是個末出嫁的姑娘;既是個姑娘,那就不可能找後宮中的三千粉黛來侍寢,可她總不能都不找妃子來侍寢吧?這樣也會使人起疑的。
於是童采衣乾脆將沈綠衣召進宮,封她為盈妃,兩人鎮日相守。耳拆廝磨、同床共枕,即使旁人說話,也只會說童灝寵愛盈妃沈綠衣,絕不會想到這童灝,已非昔日的童灝。
但是童采衣千算萬算,怎麼樣都沒算到會在佛香寺遇刺,更讓她想不到的是,應該遠在敦煌的楚雲章,竟會在佛香寺出現,還救了她一命。現在該如何是好?就這麼將楚雲章關在天牢裡?
不成!天牢是什麼樣的地方,她怎麼可以一直將楚雲章關在那種地方?再說朝中大臣人人皆知曉楚雲章捨身救人,為她負傷,她不加封獎賞都已經很奇怪了,還將人關進天牢?
再說……她捨得嗎?即使他好好的,她都捨不得他受一點傷,更何況如今他為了自己身受重傷,她怎捨得關他在天牢?那該怎麼辦?總得想個辦法放他出來才是。
童采衣問道:「綠衣姊姊,現在該怎麼辦?我們得想個辦法,將雲哥哥放出來。」沈綠衣拉了張繡墩坐了下來,「別急,先告訴我,你怎麼會把楚雲章關進天牢?就只是為了不認他,所以把他關進天牢?」
提起這個,童采衣不禁小臉一片酡紅,「不、不是的,他……他…」
這時啟門口傳來太監低低的談話聲:「皇上和盈妃娘娘已經安歇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另一個聲音說道:「不成啊!皇上交代過,那楚雲章的大小事都得向皇上報告,公公行行好,幫忙通報一聲吧!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你我都承擔不起啊!」
聽到「楚雲章」三個字,童采衣幾乎跳了起來,臉色蒼白地想衝出去,幸好沈綠衣阻止了她。
「別急,先讓我問問。」
沈綠衣略略整了整衣衫,從容不迫地走到門口,開門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人吵吵鬧鬧的?不怕皇上降罪嗎?」
那太監一見沈綠衣出來,忙跪了下去,「娘娘恕罪!是大理寺方大人有事要稟告皇上。」
沈綠衣轉向大理寺丞方文路,「方大人,什麼事非得這時候稟告?不能明天再說嗎?」
「娘娘,此事緊急,現在不說的話,只怕來不及了!」
沈綠衣秀眉一皺,「什麼事來不及了?」
「那楚雲章……」
「楚雲章?」沈綠衣故作不懂,「楚雲章是誰?」
「楚雲章就是今天下午在佛香寺救駕的人,後來不知怎地,觸怒了皇上,讓皇上關進天牢。」
「楚雲章怎麼啦?」
「楚雲章死了!」
此話一出,沈綠衣整個人登時愣在當場,好半天說不上話。
★第3章在大理寺丞方文路的陪同下,童采衣來到大理寺監牢。
「皇上,楚雲章在這兒。」方文路領著童采衣來到一間還算得上乾淨的牢房,指著躺在床上的楚雲章恭敬地說道。
童采衣定睛看去,只見楚雲章躺在床上,臉色死寂,仿佛已經氣絕多時。
童采衣見狀,一顆心不由得揪了起來,視線也開始有些模糊。她緊握著雙手,好讓別人瞧不出她正渾身顫抖著,甚至連聲音也在發顫。她勉強說道:「開、開門。」
「是!」方文路拿出鑰匙,打開牢門讓童采衣進入。
童采衣深吸了口氣,轉身踏人牢房,「你們全都退下,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靠近半步,違者依律問斬,知道嗎?」
「臣遵旨!」
待方文路和一干看守的侍衛離開後,童采衣旋即奔到楚雲章身旁,淚眼蒙朧地看昏黃的燈火下,楚雲章緊閉著雙眼,雙手垂在身側,那本該起伏有致的胸膛而今動也不動。
童采衣像被雷打中似地,整個人呆愣地站著,胸口疼得幾乎喘不過氣。她顫抖著伸出手,輕探楚雲章的鼻息。沒有,沒有任何氣息。
童采衣完全無法置信,不死心地再把手放在楚雲章胸膛上,試圖找出他仍活著的證據,可她手底下的胸膛卻沒有任何起伏,這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楚雲章真的已經死了?童采衣忍不住跪倒在地上,雙手抱住楚雲章,淚水頓時決堤,「雲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如果我早知道你傷得這麼重,我絕對不會把你關進天牢的。雲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極度的懊惱與悔恨,無法形容的心痛與悲傷,讓童采衣哭得肝腸寸斷、五內俱焚,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她以為已經死了的楚雲章,竟不知何時悄悄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雲哥哥,我知道我對下起你,也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可是我真的不能認你!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可以大大方方認你、大大方方在眾人面前喊你一聲雲哥哥,可是我不行啊!我……」
「我不介意,只要你現在肯喊我一聲雲哥哥,即使要我再為你挨上一刀,我也不介意,也願意接受!」楚雲章附在童采衣耳朵旁邊低聲說著,大手輕撫著她秀麗的臉頰。
童采衣整個人彈得老高,一臉錯愕地瞪著應該已經死了的楚雲章,「你……你不是死了?」
楚雲章似笑非笑地坐起身,「你希望我死?」
童采衣搖頭,過度的驚愕讓她有些結巴,「不,我是說你不是……」
「我怎麼會死呢?我不過是用龜息大法裝死騙過那個笨官,不然你這小東西怎麼可能來見我?」他對著采衣伸出手,「過來讓我抱抱,我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
童采衣活像見鬼似地後退一大步,「龜息大法?原來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楚雲章淺淺一笑,「彼此彼此,你不也騙得我團團轉?害我以為自己當真認錯人,錯把男人當女人。」他站起身走向她,「采兒,我不管你怎麼會變成南遼皇帝,也不問你個中緣由,我現在只想抱你、想好好地吻吻你,來,讓我抱抱,嗯?」
童采衣連連後退伍退到牢房門口值到她的背抵住了門,「你、你別過來,你敢過來的話,我要叫人了。」
楚雲章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雖然他的白衫早已被污泥、血水弄得髒亂不堪,可他帶笑的模樣,依舊該死的灑迷人。
他來到童采衣面前,雙手按在她肩膀兩側,牢牢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身前,柔聲說道:「采兒,別這樣,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嗎?一年前你說要回家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不論我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你。想不到你居然成了皇帝?」
他低下頭,滾燙的唇輕觸著她的,「無所謂,敦煌九鳳素來無法無天,從不把世俗禮法放在眼底,你是皇帝也好,是公主也罷,是平民百姓更好,總之,你就是我的采兒,我的小采兒。」他湊過嘴,就要堵住她的唇。
童采衣一驚,身子忙往下蹲,乘隙鑽出了楚雲章的懷抱,「你、你別過來,你過來的話,我要叫人了。」
楚雲章劍眉一擰,「采兒,你怎麼啦?」
「別叫我采兒,我不是采兒,也不是你的情人,我是童灝,是南遼的皇帝童灝,你聽清楚了嗎?」童采衣叫嚷著,一瞬間,她又變成了童灝,連聲音也是不折不扣的童灝。
楚雲章俊美的臉登時沉了下來,「你是說我認錯人了?」
「沒錯,我叫童灝,不叫童采衣。」
「是嗎?既然你是童灝,那為什麼你知道我叫楚雲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我姓什麼、叫什麼可你為什麼會知道?」
童采衣的臉頰不禁有些發燙,「那是……」
「還有,如果你不是童采衣,為什麼你聽到我死了,會連夜趕來跪在我面前,哭得好不傷心,還叫我雲哥哥?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叫我雲哥哥,那就是我的情人童采衣。既然你不是她,為什麼你會叫我雲哥哥?」
楚雲章逼近她,「人家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便向人下跪的,但是你貴為九五之尊,卻在知道我死了之後跪地抱著我痛哭,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童采衣根本說不上話來,「我……」
楚雲章來到她面前後定瞅著她,「采兒,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要你承認你是我的采兒有那麼困難嗎?」
他伸出手臂又想抱她,可這回童采衣逃得更快了。
她一溜煙奔出了牢房,同時喊道:「來人,快來人!」
守在外頭的方文路及一干侍衛立刻奔了進來,「皇上!」
童采衣喘著氣,指著牢房裡一臉疑惑的楚雲章道:「他……」
方文路順著童采衣所指的方向看去,當他看見本來應該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已經死透的楚雲章,居然又活了過來時,一張嘴張得老大,好半天都合不上。「皇上他……」
看到有其他人進來,料定楚雲章不至於當著其他人的面胡作非為,童采衣的心神方才定了下來,又恢復她身為皇帝那種尊貴威嚴的氣度。「方文路,你怎麼說楚雲章死了?」
方文路一頭兩個大,一張嘴幾乎都可以塞進幾顆鹵蛋了,「臣、臣也不知道,臣明明見他死透了,才去稟報皇上的。」
「胡說!他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嗎?怎麼沒事說他死了?」
方文路慌地跪下,「皇上恕罪,想是臣眼拙,一時看誤了!不過人家都說真命天子有上天庇佑,想來是因皇上貴為真命天子,所以這楚雲章才能死而復活。」
童采衣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忙背過身子不敢再接觸楚雲章那熱得會灼傷人的視線,「叫你看個人看成這樣,你說該怎麼辦?」
「請皇上降罪!」
「降罪?朕當然要降你的罪。不過念在你方家三代皆為南遼家臣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暫且記下。」
「謝皇上!」
「先別謝恩,朕還有話要說。」童采衣一抬手,阻止了方文路接下來的話。她乘隙偷覷了楚雲章一眼,可當她接觸到楚雲章那饒富興致的表情時,又慌張地縮了回來。「朕是怕有加害楚雲章,才將楚雲章收在天牢裡,想不到這一盤棋卻被你給打亂了。這麼吧!你和楚雲章一起住到西翼的燕寧閣,由你負責照顧他的傷勢,別再出紕漏了知道嗎?」
方文路苦哈哈地謝恩!他搔搔頭皮,怎麼樣都想不通,為什麼這楚雲章明明已經死了,卻還能復活?真是他弄錯了,還是當中有什麼玄機?
他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看好楚雲章,因為皇上顯然十分看重這個叫楚雲章的年輕人。「楚生,請吧!咱們這就到燕寧閣去,那裡可比這兒舒服多了。」
楚雲章微微一笑,銳利的眼猶仍盯在童采衣漸去漸遠的身影上。
★★★★★★★★★★★★★★★★★★★★★★★★★★★★★
童采衣簡直是落荒而逃了!
她走得飛快床及挽起的長髮在夜晚的涼風吹拂下,飄飄地散在身後可這風卻吹快得幾乎要跳出胸她又上他的當了!
認識他這麼久了,早知道他的為人、心性,也清楚他凡事要追根究抵的固手腳,差點讓他……
敦煌去,否則自己的計劃和南江的未來,遲早會毀在這個男人手裡。因為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失去控制,總是可以知道她在想什麼,進而挑撥她內心深處壓抑、潛藏的感情而這卻是現在這種危急時刻裡,最要不得的事。
所以她一定得想個辦法讓他回敦煌,等哥哥的事解決了,她再去向他陪罪。到時候不論他想做什麼,她都會答應他的。想著,童采衣走得更快了,險些在轉角處和一個人撞上。
「臣妾叩見皇上,願皇上吉祥!」
童采衣一愣,瞪著跪在地上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相貌艷麗的年輕女子。
她記得她是淑妃凌飄紅,是哥哥童灝的妃子,可聽說童灝只臨幸過她一次,之後便刻意疏遠冷落她,甚至將她打人冷宮。既然童灝已將她打入冷宮,那麼她更不可能接納她,一來她是個姑娘二來她討厭凌飄紅,因為飄紅看起來就像是那種會禍國殃民、貽害後宮的狐狸精,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狐狸精。看看她穿的那是什麼衣服!
一件紅色肚兜,一條石榴紅綾裙,外罩一縷像蟬翼似的銀紅色軟煙羅,露出大半個赤裸身軀,根本和沒穿是一樣的。童采衣冷哼了一聲,繞過凌飄就想離開。
可凌飄紅拉住了她,「皇上,別走!臣妾在這兒等皇上等好久了,皇上不能稍微看臣妾一下嗎?」
童采衣用眼睛於光一瞟,真的只看了她一眼,「看過了!如果沒事的話,朕要回去了!」
凌飄紅急切地道:「皇上,您不問問臣妾為什麼在這兒等皇上?」
童采衣背過身子不想接觸凌飄紅那半裸的身軀,畢竟那不是一個好姑娘所該看的,「喔?你為什麼在這兒等朕?」
「臣妾聽說皇上今天在佛香寺受到驚嚇,所以特地準備了翠濤給皇上壓驚,請皇上移駕麗玉宮。」
童采衣連忙搖頭,「不必了,朕沒受到驚嚇,更不需要壓驚而且朕下午已經喝過盈妃的蘭生不想再喝什麼翠濤了。」
凌飄紅跪在地上爬了幾步,仰起頭楚楚可憐地瞅著童采衣,「皇上,臣妾知道臣妾比不上盈妃姊姊的溫柔體貼,也沒有她的善解人意,可臣妾對皇上卻是真心的,皇上難道不能看在臣妾的這片真心上,喝臣妾一杯酒嗎?」
童采衣別過臉,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開玩笑!那翠濤可是葡萄酒中的極品,連唐朝太宗皇帝都讚不絕口,說其「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而她可是聞到酒味就會醉倒的人,真喝下翠濤,只怕連睡神陳摶都會甘拜下風了?
童采衣當下頭搖手也搖,「不了,你知道朕自從病後,一直不大能喝酒的,這酒還是賞給相國喝好了。」
凌飄紅聞言,眼淚頓時奪眶而出,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原來傳言果真沒錯,皇上真的已經不是皇上了,臣妾還癡心妄想,想著皇上多少會念著舊情,到巨妾那兒走一遭,臣妾、臣妾……」
童采衣眼睛霍地睜大,心頭倏地一緊,「什麼傳言?什麼皇上已經不是皇上?」
凌飄紅抬起哭得梨花帶淚的臉說道:「大家都說皇上自從生病之後,活像換了一個人,好像、好像被狐狸精迷住似的,誰都不要,誰也不認。臣妾不相信,所以才會準備了翠濤等在這兒,想不到皇上竟然連最喜歡的翠濤也不喝,皇上,您到底怎麼啦?以前您可是千杯不醉的,為什麼現在卻變成這樣?」
童采衣美麗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與戒心,地勉強地笑了笑,彎腰扶起凌飄紅,「你想到哪兒去了?朕只不過是太累,所以才不想喝酒。既然你都說成這樣,那朕不去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凌飄紅破涕為笑,半個身子偎人童采衣懷中,「皇上請移駕!」
童采衣全身雞皮疙瘩幾乎掉滿地,卻只能硬著頭皮隨凌飄紅往麗玉官去,不然她能如何?宮中都出現流言了,如果她再拒絕,怕不久之後,會有更多的流言出現,到時候想澄清可就沒這麼容易了。但她是個姑娘,要怎麼與這個淑妃娘娘共效巫山雲雨呢?
想到這兒,童采衣不禁頭皮發麻,在半推半就下,隨凌飄紅來到麗玉宮。一進入麗玉宮,香風迎面而來,滿室皆春。
凌飄紅屏退伺候的宮女太監,關上宮門,捧著一只石榴花杯跪在童采衣跟前,「皇上,您曾經說臣妾就像五月石榴,露色珠簾映,香風粉壁遮,今天臣妾就以皇上御賜的石榴花杯向皇上敬酒。」
童采衣無法拒絕,只得接了過來。
凌飄紅撒嬌道:「現在?」
「嗯,就是現在!」
「好,飄紅就跳舞為皇上助興。」
說著她解下小鞋,光著腳舞了起來,一時間但見舞影翩翩,如彩蝶飛翔,煞是好看。
不過童采衣卻沒這種興致,她之所以要凌飄紅跳舞,是為了引開她的注意力,趁著她不注意時把酒倒掉。
但凌飄紅並沒有給童采衣太多機會,她舞著舞著,竟舞到童采衣面前,伸手一扯,扯下身上披著的銀紅軟煙羅,再順手一解,石榴紅菱裙滑落腳底,然後她嫵媚地衝著童采衣一笑,就連同肚兜一起解開,全身赤裸地投人童采衣懷中,紅艷的唇湊近童采衣,無限嬌媚地喊道:「皇上,臣妾跳得可好?」
童采衣雞皮疙瘩掉滿地,她臉紅心跳,神情尷尬地別開臉,幾乎忍不住想推開凌飄紅。這女人……都是這樣蠱惑皇帝哥哥的?話說不到三句,便自動自發地把自己脫光光?真不知道皇帝哥哥如何消受得起?眼看童采衣不說話,凌飄紅索性自己送了上來,想親吻童采衣的唇。
童采衣一慌,忙將手中的石榴花杯往凌飄紅嘴邊一塞,及時阻止了她湊過來的唇,「喝了它,這是好酒,好酒就該配美人,不是嗎?」
「謝皇上賞賜!」凌飄紅喜孜孜地謝恩,就著童采衣的手喝光了酒,紅唇隨即又湊了上來,這回她還抓起童采衣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皇上,您好久沒有來臣妾這兒了,今晚就讓臣妾伺候您,好不好?」
童采衣活像被雷打到似的,下意識地想抽手,可是凌飄紅抓得很緊,雙手圈在童采衣脖子上,修長的大腿更環在她腰上服神、嘴角盡是春意,「皇上,求求您,讓臣妾伺候您,好不好?」
童采衣乾笑一聲,結結巴巴說道:「好、好,怎麼不好?不過……」
「不過什麼?」凌飄紅春心蕩漾地瞅著童采衣。
「不過朕最近發現一種有的玩法,你要不要試試?」
「什麼有趣的玩法?」童采衣從一旁桌上取了幾條帕子,對著凌飄紅說道:「你去床上躺著。」
凌飄紅點點頭,依著童采衣的交代在床上躺下。
童采衣來到床邊,用一條帕子蒙住凌飄紅的眼睛,再綁住她的雙手,不再讓她有機會碰自己,邊說邊往後退,「你想朕要做什麼?」
凌飄紅眼睛被蒙住,不知道童采衣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以為他蒙住自己眼睛、綁住自己的雙手無非是為了助興.好徹徹地愛自己一番,所以她嬌聲道:「臣妾不知道,但只要皇上高興臣妾什麼都願意做。」
童采衣無聲無息地往後退,嘴裡說道:「好,你現在……」
猛地,童采衣發覺自己撞上了一堵牆,嚇得她幾叫出聲。
她忙回過頭,卻發現應該在燕寧閣的楚雲章,不知何時竟來到自己身後。「你……」
楚雲章似笑非笑地斜睇了童采衣一眼,又看了看上那光溜溜.姿態誘人的凌飄紅,仿佛在譏笑她玩火自焚。童采衣又是驚訝又是無法相信,「你……怎麼……」楚雲章伸出一根指頭接在她的小嘴上,示意她別說話。
跟著托起她的下巴面對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堵住童采衣,重重吸吮著,然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走向床邊,看著床上那一絲不掛的凌飄紅。凌飄紅渾然不知房裡進來了第三個人,只是不住的扭動著身軀,嘴裡輕聲道:「皇上,請您快些,臣妾在等您啊,皇上!」
就在童采衣還搞不清楚楚雲章到想做什麼時,他卻突然在床邊坐了下來,俯身吻上凌飄紅的嘴,大手在她身上游走探索,引得凌飄紅嬌顫連連,放浪地喘息呻吟著。
童采衣眼睛張得老大,腦袋一片混沌,他、他親了飄紅?還……那樣子碰她?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這樣做?然而讓童采衣詫異的不僅於此,楚雲章居然點昏了凌飄紅,讓已經慾火焚身的凌飄紅在霎時就靜了下來。
童采衣小嘴開開的,「你……」
楚雲章回過頭衝著她一笑,「這樣子可以了嗎?」
「什麼……這樣子可以了嗎?」
「皇上,我是問戲演到這裡,可以了嗎?還是你想親自上陣?」
童采衣登時臉頰飛紅,「楚雲章,你!」
楚雲章伸出一根指頭搖了搖,走到童采衣面前,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別生氣,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
「別碰我!」童采衣掙扎著。
「小聲點,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童采衣瞪他。
他毫不在意,「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不給童采衣有任何抗拒的機會,楚雲章抱起她從後宮門離開了麗玉官,往黑夜的皇城裡鑽去。
★第4章如意洲是清涼湖中一個突出的小島。島上郁郁蒼蒼,植滿各種珍奇的花草樹木。平時這如意洲都派專人負責看管照顧,不過時值深夜,如意洲上但見樹影幢幢,卻沒有半個人影。
楚雲章帶著童采衣,避開巡邏戍守的親兵侍衛,閃過宮門口輪守夜的太監,如人無人之境般,直接橫過水面來到如意洲。
乍見楚雲章居然帶著自己來到這古無人蹤的夜半如意洲,童采衣心中掠過一絲不安。
她捶打著楚雲章,「放開我,你放開我!」
楚雲章摟著她,在一處花叢裡站定。月光穿過雲層,將光芒灑向大地,也把他俊美無儔的臉映照得分外迷人。
他輕聲問道:「放開你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現在是皇上,還是我的采兒?」
童采衣緊張地看著他,「你想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如果你是皇上,那我就得先把皇上變回采兒,不然我怎麼愛你呢?」
童采衣大驚失色,忙想推開他,「你別亂來,不然我……嗚,不要,不要!」
童采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因為楚雲章已經堵住她的嘴,放肆又大膽地親吻著她,啃食她甜美的唇瓣,吸吮她嘴裡的香氣,讓她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只能癱倒在他懷中,任他子取於求。
楚雲章輕歎口氣,滿足地看著她嬌喘吁吁的樣子,再次低下頭,用舌尖勾畫著她紅艷微腫的櫻唇,然後又覆上她,深深地吻著,刁鑽的舌失在她嘴裡恣肆地攻擊糾纏,教她進退失據,差點開口求饒。
她勉強別過頭,避開楚雲章的熱吻,「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楚雲章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捏住她下巴,讓她逃無可逃,只得面對自己,「不要?采兒倒這時候你還不肯認我?」
童采衣搖頭,「我說過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楚雲章眼睛一瞇,「不是?難道說這世界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她強辯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又怎麼知道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是嗎?」他一扯嘴,「無所謂,一會兒我就會證實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說罷,楚雲章忽地將童采衣放倒在地,在童采衣還來不及抗拒之前他已經扯下她的腰帶,解開她的龍袍,露出肩膀上所塞的碎布棉花,以及腰上所綁的衣服。
「不要,不要這樣!」童采衣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想阻止,可哪來得及呢?
只見她三兩下便讓楚雲章剝去了外衣、褪下中衣,然後是胸前所綁的布條,當胸前的布條一揭開,瑩白如雪的乳峰蹦了出來時,童采衣再也說不出話。
楚雲章拋開手中的布條,禁不住將臉埋進她溫熱的雙峰裡,吸嗅著她身上熟悉誘人的香氣。
他沙啞地開口:「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原來這世上,竟真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嗯?而且連痣都長在一樣的地方。」他低頭吻了吻童采衣左乳上一顆小小的黑痣,「還有這兒,我記得這是我親手幫采兒刺上的,為什麼你也有?」
楚雲章摟過她,指著她雪白的右邊肩頭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那是兩人恩愛纏綿之際,楚雲章為她刺上的。
當然,在他身上,也刺了同樣的一只鳳凰。他捧起她的臉,定定地瞅著她,「現在還是不想認我?」
「我……」
「沒關係,不管你認不認我,在我心中,你就是童采衣,就是我的小采兒。」楚雲章覆上她的唇,將她的抗拒悉數吞沒,將她的甜據為己有,吸吮她嘴裡的蜜汁,啃咬她紅艷艷的唇瓣,直吻得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艱困地別過頭,避開楚雲章熱得燙人的唇,「不要,你不要這樣,我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不可以!」
「為什麼不行?我們雖然沒有拜堂,卻早已是夫妻了,你忘了嗎?」楚雲章咬著她的小耳垂,沿著修長瑩白的頸項一路往下滑,來到她豐潤柔軟的酥胸前,禁不住誘惑掬起一只乳峰徐徐地愛撫著,將那迎夜風顫抖的花蕾送入嘴裡,熟練地吸吮、舔舐,極盡所能地想勾起懷中人的記憶與熱情。
童采衣搖頭,依舊抗拒著楚雲章,抗拒著那從楚雲章吻她時,從她胸口小腹不住往上竄的快感,「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人她在、她在……」
楚雲章低聲笑著,身子半壓住她,「她就在這裡,就在我的懷裡。現在別說話,讓我愛你,讓我看看這一年來你長大多少,是不是更出落得像個妻子了。」
「不,不行,真的不行……啊!」童采衣一聲驚呼,口中的抗拒陡然哽在喉嚨。
原來楚雲章的大手,竟不知在何時溜進她的長褲裡,探索著她最原始的慾望中心,
撥弄著她最隱密的谷地,一寸寸、一分分,登堂入室、直搗黃龍,教童采衣再也承受不起。一波波從腿間、從小腹不住往上竄游全身的快感,讓她幾乎神智全失,忍不住將脖子往後仰,身子更是自然地弓向楚雲章,下意識地靠近他,不自覺想向他要得更多。
但是她的理智卻不斷提醒著她,拒絕他,你得拒絕他!如果你現在不拒絕他的話,只會害了他,甚至也會害了哥哥童灝,害了整個南遼國,難道你願意大家因你一時的激情而受牽累嗎?
想到這兒,童采衣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用力推開楚雲章,「不要、不要!」
楚雲章有些詫異,「采兒,你……」
「別過來,你別過來!」童采衣又喘又急地往後退,一腳已經踩在水裡。
楚雲章眼尖,瞧見她踩入水裡,急忙想拉回她,「采兒,回來,你踩到水了……」
童采衣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腳下一個踉蹌,整個就要往後摔進湖中。
幸好楚雲章眼明手快地及時拉住她,才沒讓她真成了落湯雞,可也沒好多少。她的頭髮濕了、褲子濕了,晶瑩如雪的玉膚上全是水,看上去實在好不狼狽。
楚雲章又好氣又好笑,脫下自己的外衫體貼地想幫她擦乾身子,免得嬌弱的她因此受寒。
哪知童采衣像被燙到似的又跳了起來,「別碰我,我求求你,別再碰我,好不好?」
楚雲章的手僵在半空中,笑容也凝結在臉上,「你、你真的不肯認我,真的不肯承認自己是童采衣?」
童采衣雙手反抱住自己,長髮濕答答地披散在胸前,那模樣全無君臨天下的氣勢,只有我見猶憐的楚楚動人。
她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如果、如果你答應不再碰我的話,那我……我就承認我是你要找的人。」
楚雲章劍眉微蹙,漂亮的瞳仁中精光一閃,腳下又往前進,「為什麼?」
眼看他又要靠過來,童采衣緊張地又往後退,嘴裡威脅道:「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不但不承認我是你要找的人,我還、我還會跳湖自盡,你信不信?」
楚雲章微微一愕,不懂這一丫頭為何突然害羞矜持起來。
她早在一年前就已是他的女人,不是嗎?再說她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他所不知道、不熟悉的?
因此楚雲章直覺就想搖頭,可見她當真又要踩進水裡時,他也只好點頭了。「好,我答應不碰你便是,你過來,別再踩進水裡了!」
童采衣瞪著楚雲章,小心翼翼地抓起自己的衣服,然後在離楚雲章足足有三、四尺遠的地方坐了下來,用衣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軀。
楚雲章見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好色的登徒子,還是什麼采花大盜,或者是醜得見不得人嗎?不然她為什麼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一副生怕他會吃了她的表情?
他銳利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在小丫頭身上,看她究竟在搞什麼把戲。
童采衣咬著唇,小臉伏在膝蓋上不敢看楚雲章,「我……雲哥哥,我……其實我不認你是有原因,因為──」
「因為你現在是堂堂南遼的皇帝,所以不能認我,也不屑認我,是嗎?」楚雲章冷冰冰地說著。
童采衣急急地否認:「不是,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當上了皇帝就不認你呢?」
「但你確實不認我,不但不認我,還把我關進天牢采兒,你好狠的心,想不到前後才一年的時間,你居然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我承認我是變了,但這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童采衣張嘴想說什麼,可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不,她不能讓他涉險,也不能讓皇帝哥哥涉險,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她搖搖頭,「對不起,現在我還不能說。」
楚雲章臉上一冷,「哦?不能說?既然不能說,那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就當是我認錯人,從沒認識童采衣這個人好了!」
他旋即背過身子想離開。
童采衣忙喊住他:「雲哥哥,別走!」
楚雲章腳不點地,已經來到水邊。
童采衣急忙又喊道:「雲哥哥,別走,求求你別走,好不好?」
楚雲章連頭都懶得回,冷冰冰地把童采衣的話頂了回去:「不敢,你是堂堂南遼的天子,我楚雲章區區一介平民,怎麼敢讓你求我呢?別折煞我了!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我……我回不去,我不會武功,這麼寬的湖面沒有船,我根本回不去,而且……我這樣子怎麼回去?求求你,雲哥哥,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她頭低低的,小小聲哀求著。
楚雲章伸手往額頭一拍,一股又愛又恨又氣又惱的複雜情緒霎時溢滿胸懷。這小東西不是不肯認他,不是不要他嗎?怎麼現在又這樣求他?
他粗聲粗氣說道:「我記得你水性不錯,你大可以游水回去,不是嗎?何必再來找我?」
童采衣心虛地玩著手指頭,「我是可以游水回去,可是這樣一來就會被巡守的侍衛和太監看見,而我……我現在還不能讓人看見,所以我……」她定定地瞅著他,「雲哥哥,求求你,求求你。」
楚雲章沒再說話,可童采衣素來知他,明白他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當下她手忙腳亂地穿上衣裳,然後走到楚雲章背後,「我好了。」
楚雲章回過頭,瞧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額上、臉頰上猶仍滴著水珠,嬌弱的身軀因寒冷而輕輕發顫,小小的肩頭微微聳起,猶如出水芙蓉,更似飽含露珠的牡丹,實在教人好不憐惜、好不心疼。
楚雲章忍不住一把將她接進懷中,滾燙的唇不由分說地覆蓋她的,重重吸吮。
「你這該死的小東西,你到底要我怎麼對你?」他低聲咒罵著,雙手卻將她抱得更緊,仿佛想將她揉進身體裡似的。
童采衣伏在楚雲章懷中喘息著,細細的貝齒咬著他飽滿的唇瓣,吐氣如蘭地說道:「都不要,我只要你別認我,別把我當童采衣就好了。」
「別認你?這怎麼可能?你明明是……」
她踮起腳尖,主動堵住他的唇,「別問,好不好?我知道這很困難,但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求求你答應我,別拒絕我,行嗎?」
「你不趕我了?」
她偎在他懷中,吸嗅著他身上好聞的男人氣息,「我從沒要你走,即使我真的趕你,你會走嗎?楚雲章瀟灑地扯扯嘴,又吻了吻她,「你說呢?」
童采衣仰起臉,衝著他露出甜甜的一笑,「我封你為御前一品帶刀侍衛,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下陪我了。另外我再給你一塊金牌令箭,讓你可以自由出入宮裡,你說好不好?」他寵愛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要公報私仇,叫我向你下跪陪罪嗎?」
她雙手環住他,雙頰如雪、瞳眸如星,天真嬌美無限,「有別人在的時候,你得照著規矩來,沒人的時候我再向你陪禮可好?」他意有所指地抱起她,「怎生陪禮法?」
她湊近他耳邊,羞澀地說著只有兩人聽得見的秘密話語。
楚雲章低低一笑腳上她的小嘴,「都聽你的,我的小皇上。」
★★★★★★★★★★★★★★★★★★★★★★★★★★★★★
楚雲章就這麼成了御前一品帶刀侍衛,跟著童采衣上朝下朝,跟著童采衣在南書房和群臣議政,又跟著她上御花園遊湖、觀景、賞花,、像個大跟班似的,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只差沒跟著童采衣臨幸後官。對此,童采衣顯然已經很習慣了,而且還有些樂此不疲。因為以往她總是一個人上朝,獨自面對文武百官,獨自和老少大臣們周旋,還得小心別露出馬腳、被識破真相,所以心情上總是緊張不已。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有楚雲章陪著,讓她覺得她不再是孤單一人,即使楚雲章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仍覺得好安心,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楚雲章都會保護她、照顧她的。
至於楚雲章則覺得有些哭笑不得。想他堂堂敦煌九鳳,素來視世間禮法如無物,看富貴功名如糞土,現在竟成了跟屁蟲?而且還是跟在一個假扮皇帝的小丫頭身邊?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但也正因如此,讓楚雲章發現了過去他所不知道的童采衣,看到了她的聰明慧黠,看到了她的果斷、剛毅,更看到了她的善良與仁慈寬大。
好比現在,童采衣正在南書房裡和幾名大臣議政,楚雲章礙於一品侍衛的身分只能在門口守護,不過這已經綽綽有餘,因為以楚雲章的武功,即使不入內,也能把裡頭每一個人所講的每一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只聽到刑部尚書彭幀說道:「張武炎這案子皇上以為該如何處置?他深夜持刀砍殺佃主,依律當判腰斬,不過臣瞧他是個孝子,認定事出必有因,所以把案子壓了下來,請皇上示下。」
童采衣嗯了聲,久久才道:「他是個孝子?」
「是,聽說他事母至孝,寧可自已餓肚子,也要給母親吃好的、住好的,還曾經在臘月的大冷天裡,背著母親走了一天一夜的路到城裡看大夫,這次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也是因為佃主暴增佃租、強行搶糧,活活摔死了老母親,才使得張武炎在一怒之下鑄成大錯。」
童采衣眉頭一皺,不疾不徐地說道:「強行搶糧?張武炎是六合縣人吧?我記得去年六合洪澇,已經免了六合兩年的錢糧,還從直陽運了十萬石米糧賑濟災民,做什麼還要搶糧?難不成六合又發生什麼天災人禍嗎?」
彭幀一時竟答不上話,「這……臣也不知道……」
童采衣將彭幀的摺子往前一扔,「去查查那十萬石米糧到哪兒去了?為什麼會搶糧?如果不查清楚,只怕不出月內,還會有第二個乃至第三個、第四個張武炎出現。」
「臣遵旨!」
「皇上,這是工部所擬訂的修繕圖,請皇上過目。」工部尚書黃隆呈上一張工事圖。上個月地震後,宮中有不少房舍倒塌,故工部連夜趕工,擬出一份修繕圖。
童采衣接過一看,眉頭登時又皺了起來,「這些全部做好,得花多少銀子?暫且緩緩吧,把這些銀子先挪濟災民,等秋收後今年稅賦都進了庫再說!」
接著,兵部尚書凌轢上前躬身道:「時候不早了,皇上是不是也該歇息了?」
此話一出,其他幾位大臣也附和道:「是啊!皇上大病初愈,實應以天下為念不好過度勞累,剩下這些奏摺,明日再議也是一樣。」
童采衣搖頭笑道:「不了,今天剩一些,明天剩一些,每天都剩一些,十天就剩好多些了。如果你們累了的話,可以先回去,朕看完後會批示下去的。」
凌轢眼神閃爍地說道:「皇上不休息,臣等哪敢休息?只是現在坊間有些傳言,臣聽著原本也不以為意,但聽著聽著,臣不覺也替皇上著急起來。」
童采衣心中一動,又有傳言?她問道:「什麼傳言?」
「那些傳言不堪人耳,為免辱及皇上聖聽,還是不講為宜。」
「叫你講你就講,哪來那麼多婆婆媽媽的理由?」
凌轢一拱手,兩眼卻緊緊盯在童采衣身上,看著她秀逸絕倫的美麗臉龐,「他們說皇上之所以專寵盈妃娘娘,冷落宮中其他娘娘,並非是因為盈妃娘娘美麗,而是因為盈妃娘娘可以幫皇上遮掩。」
「遮掩?遮掩什麼?」
「他們說……」
「說什麼?」
「他們說皇上自受傷後,於男女之事已無興致,所以才要盈妃娘娘遮掩。更過分的是,還有人說皇上根本就是個女的,所以才會對後官的諸位娘娘一點興趣也沒有。」
此話一出,童采衣整個人像被雷打到似的,幾乎跳起來而其他大臣則忍不住哄堂大笑,可一看到童采衣鐵青的臉色,又紛紛住口不敢再笑。
凌轢神秘一笑,轉身從一名太監所托著的托盤上取過一串看似葡萄,又不大像葡萄的紫色果子呈了上來。童采衣眼中露出一抹戒備,「這是什麼?」
凌轢湊上前以不大不小,恰恰可以讓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這是巨無意中從一名西域神僧手中取得的,妙用無窮、效果顯著,臣特地呈給皇上以澄清謠言,重振雄風,請皇上笑納。」
童采衣眨眨眼,盯著那串怪異的果子瞧,「什麼妙用無窮、效果顯著?」
「這東西皇上以前吃過,還讚不絕口,難道皇上忘記了?而且還是皇上要臣……」凌轢嘿嘿笑了兩聲,沒再往下說,卻一臉曖昧之色,兩隻賊溜溜的眼睛直瞅著童采衣,仿佛已經看穿她是女兒之身,存心想看她出糗。
童采衣登時明白過來,這凌轢是故意的!
什麼傳言,什麼西域神僧,根本就是子虛烏有,胡說八道!
這是春藥,是凌轢不知打哪兒弄來的春藥,故意用以試探童采衣,看她是不是真的童灝。
童采衣氣得渾身發抖,「凌轢,你……」
凌轢躬身一行禮,「皇上,這東西被西域人視為至寶,不輕易外傳,所以巨得來實在不易。皇上要不要試試?只要皇上試了,那些謠言就會自動消彌於無形,也沒有人會再說皇上是個姑娘了。來人,立刻請淑妃娘娘前來伴駕。」
不待童采衣說話,凌轢雙手一拍,一陣香風吹過,凌飄紅風情萬種地走了進來,「臣妾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轢話中有話對凌飄紅說道:「臣剛將西域神僧所賜的神果呈給皇上,請娘娘服侍皇上,臣等告退!」
說罷,竟擅自屏退所有的太監、侍衛,砰地一聲關上門,將童采衣和凌飄紅關在偌大的南書房裡。
童采衣差點想奪門而逃,又是這個女人,怎麼又是這個女人?她可以單槍匹馬和群臣議政而面不改色,也可以威風凜凜地騎在馬上巡視校場,可獨獨對這女人不行,因為她實在怕煞了這凌飄紅的淫蕩無恥。
好比現在,她人還沒走到面前,衣服卻已經掉了滿地,整個人光溜溜地搖晃過來,教童采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全身雞皮疙瘩一寸寸慢慢爬了起來。
凌飄紅來到童采衣身旁,一屁股住她懷中坐下,搞起一顆紫色小果送到童采衣唇邊,「皇上,請!」
童采衣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我不吃這個,你吃就好!」
凌飄紅將身子偎在童采衣懷中,豐滿的乳蜂有意無意摩擦著童采衣,讓童采衣都快吐了!
她嬌聲道:「這是男人吃的東西,臣妾身為女子,怎麼能吃呢?皇上,吃吧!吃了讓臣妾好好伺候你,如果皇上覺得巨妾一個人不夠胚可以再召盈妃姊姊來,臣妾不會介意的。」
童采衣急急地想問躲,偏偏凌飄紅坐在她腿上,讓她起不得、溜不得、更躲不得,急得她口不擇言,胡說八道,「不下不,我身子還沒復元,這東西不能吃,吃了會肝火上升、心火上升、牌火上升、胃火上升,連牙齒都會冒火,還會陰陽兩虛、水火不調、氣血不足……」
凌飄紅哎喲一聲,整個人抱住童采衣,雙後一嘟,趁著童采衣手忙腳亂想推開她的空檔,將一顆紫色小果塞進童采衣嘴裡,「哪來這麼多火好升?臣妾現在就可以幫皇上滅火,皇上,讓臣妾伺候您吧!皇上!」她說的同時還順便主動送上小嘴。
童采衣大驚失色,連忙往後縮,可這樣一來,卻將那要命的紫色小果吞進肚裡。她心底大叫要命,怎麼可以吃下呢?這一吃下去,她豈不是……
凌親紅可不給童采衣有猶豫的機會,又拿起一顆紫色小果要餵童采衣。
突然,一抹人影從空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凌飄紅。
但聽得凌飄紅一聲驚叫、嬌軀一軟,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好不狼狽。
待她嬌呼不斷、連聲稱痛時,赫然看見眼前站了一個天神般俊美的人物,她認得他,他是皇上新封的御前一品帶刀侍衛,好像叫楚雲章吧?
★第5章楚雲章來到童采衣面前,難掩關心地看著她,完全無視於地上那玉體橫陳的凌飄紅。「你還好吧?」
童采衣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張大嘴努力想把那顆紫色小果吐出來,可她已經進去肚子裡了,怎麼可能吐得出來?
楚雲章見狀,知道童采衣定是讓那隻狐狸精餵了東西,當即眼睛一掃,瞥見了桌上一串紫翠色像葡萄的果子。他抓起果子湊近鼻子一聞,這是……這不是給男人吃的催情藥嗎?怎麼……
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童采衣,看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想把果子吐出來,卻漲得滿臉通紅的可憐模樣,忍不住問道:「你吃了這東西?」
童采衣無辜地點點頭,連眼淚都快擠出來了。
楚雲章哈哈大笑,「你、你實在……我還以為你吃了什麼急忙衝進來,原來是這東西。」
童采衣聞言砰地一聲站起身,又是氣又是惱,卻又礙於凌飄紅在場無法發作,只好狠狠地瞪了瞪他,一語不發地甩了袖子便走。
楚雲章滿臉盡是笑意,上前扶著搖搖晃晃的童采衣大聲道:「微臣護送皇上回宮。」
可兩人尚未走到門口,便忽然聽到躺在地上的凌飄紅開口叫道:「來人啊!楚雲章意圖不軌,要挾持皇上,你們快來人,快來人啊!」
童采衣和楚雲章同時一愣,還來不及反應,門已經被推開,幾十名帶刀侍衛紛紛衝了進來,將兩人團團圍住。在這同時,凌轢踱了進來。
「楚雲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挾持皇上?你活得不耐煩了嗎?還不快放開皇上!」
童采衣鳳眼一瞪,「凌轢,你給朕退下,是朕吩咐他進來護駕的,你知道什麼?」
凌軒一拱手,「皇上,臣一直都守在門口,生怕皇上有任何吩咐時,臣一個閃神聽漏了皇上的吩咐,那臣就罪該萬死了。可是巨並沒有聽到皇上有任何吩咐,倒是聽到淑妃娘娘叫喊,所以臣才斗膽闖了進來。」
「你聽到也好,沒聽到也罷,總之是朕叫他進來的!」
凌轢搖頭,「這可不成,區區一個殿前侍衛,居然敢不奉旨、不聽命地闖進南書房,難保他日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童采衣不覺有些氣結,「凌轢,你!」
「皇上請息怒!臣既身為兵部尚書,就有責任保護皇上和南遼的安全。臣已經查過了,這楚雲章是惡名昭彰的敦煌九鳳之一,江湖人稱鉞天,他進宮來,就是為了行刺皇上,為了皇上的安全,請皇上恕臣放肆!」凌轢一揮手,「來人,將楚雲章押人天牢,靜候處決。」
童采衣雙手一橫擋在楚雲章面前。「你敢?」
凌轢眼睛一瞇,低下頭對地上的凌飄紅使了使眼色。
凌飄紅會意,當即爬起身撲人童采衣懷中,哭哭啼啼地說道:「皇上,請原諒臣妾,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沒有伺候好皇上,才會惹皇上生氣,皇上,您千萬不要生氣,萬一氣壞身子就不好了!」說著,還伸出手往童采衣胸前摩挲,將童采衣往後面推。
童采衣又怒又驚,七手八腳地想撥開凌飄紅的糾纏,奈何這女人就像上輩子是蜘蛛精轉世似的,纏功一流,任憑童采衣怎麼掙扎就是擺脫不了她。
眼瞧著楚雲章就要被押走,猛地,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住手,凌轢,是我叫楚雲章進來的!」
凌轢一往澱神看去,赫然看見南遼皇帝童灝親封的瑤津公主──上官要兒走了過來。
只見上官要兒來到童采衣面前斂衽為禮,「見過皇上!」
她接著轉身若有意似無心地看了楚雲章一眼,然後對凌轢道:「凌轢,你見了本公主不用行禮磕頭嗎?」
凌轢無奈,一咬牙跪了下去,「臣參見公主!」
上官要兒哼了哼,「凌轢,經過這麼久,你還是沒有半點改進啊?上回你進了龜齡集給皇上,才讓太後狠狠責罰了一頓,怎麼這回又換了新花樣?你是存心想讓皇上累死在女人身上,是不是?」
凌轢臉色一白,卻仍強辯著:「臣忠心為國,一心為皇上著想,絕不敢有任何其他念頭。」
「是嗎?可是你難道不知道依南遼的律法,嬪妃除非奉召,否則不得人外朝。這南書房,應該算是外朝的一部分吧?」
凌轢登時啞口無言,因為剛剛所有人都看到了,凌飄紅並不是奉召進入南書房,而是凌轢叫她來的。
上官要兒冷冷一笑,「楚雲章是本公主叫他進來的,所以不算有罪,但是淑妃可就不一樣了,她不經奉召擅闖南書房,凌轢,你是兵部大臣,理當熟知律法,你說該怎麼處置?」
凌轢眼睛瞪得老大,一點辦法也沒有。
上官要兒轉向童采衣,「皇上,您說該怎麼處置呢?」
童采衣靠著楚雲章,身子已經搖搖欲墜。她無力地說道:「淑妃淫蕩無恥,穢亂宮廷,不奉召而進入南書房,是為干亂朝政,本當處死。但姑念她伺候朕多年,就打個二十大板轟出宮吧!朕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了!」
凌飄紅聞言,腳下一軟,立即暈死過去。
★★★★★★★★★★★★★★★★★★★★★★★★★★★★★
在柔儀宮等候童采友回來的沈綠衣,乍見童采衣居然狼狽不堪的由楚雲章陪著進門時,直是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皇上,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沈綠衣急急趕上前,想扶過童采衣回到床上休息。
豈料童采衣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先下去吧,這兒有他就成了。」
「他」自然就是指楚雲章了。
沈綠衣一瞼為難,按照規定,侍衛是不得進入後宮的,特別是踏人嬪妃所在之處。可沈綠衣知道楚雲章的身分不一樣不能以一般侍衛論,但是讓他這樣堂而皇之地留下來,怕天沒亮,流言已經滿天飛了。
沈綠衣看看左右,先屏退一千太監、宮女,然後小小聲道:「采衣,你不能留他下來,萬一讓人知道就慘了。」
童采衣喘息著,臉頰上一片酡紅,「我知道,可是今天非他不可,不然、不然我活不過明天。」
沈綠衣嚇了一大跳,「什麼活不過明天?采衣,你怎麼啦?」
童采衣搖頭,全身像被火燒似的疼痛,「你別問,照做就是。」
沈綠衣無奈,只好向楚雲章一點頭,兩人便用聲音演了場戲。
只聽得沈綠衣說道:「楚雲章,你下去吧,這兒有我就成了!」
楚雲章也裝腔作勢地大聲回道:「是,娘娘!」
「記得小聲點,從後門出去就行了,皇上累了,不想再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
「是,娘娘!」
接著沈綠衣跑到內室門邊,將門拉開關上,總算讓外頭的人以為楚雲章已經離開。
安排好一切,她不放心地對童采衣說道:「我到隔壁間去,有什麼事,你喊我一聲,知道嗎?」
童采衣還來不及回答,楚雲章便開口道:「這兒有我,你放心吧!」
沈綠衣點點頭,又瞧了楚雲章一眼,轉身退了出去,將一方天地留給兩人。
一見沈綠衣離開,童采衣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撲進楚雲章懷中,紅艷的小嘴主動尋找著他的。「雲哥哥,我好難過,你可以幫我嗎?」
楚雲章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她的吻,同時化被動為主動,一面堵住她的唇,一面將她往床榻上抱,「當然可以,只是采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童采衣點頭,「知道,我怎麼不知道?否則我要綠衣姊姊出去做什麼?」
「你現在是南遼皇帝,一旦讓人發現今天的事,你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知道嗎?」
「知道,可是我現在就要死了,才不管將來會如何。」楚雲章啞然失笑,「有你雲哥哥在,你怎麼會死呢?」
「可是人家好難過,好熱喔!」她不安地扭動著身子,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楚雲章緩緩地壓住她,雙手忙碌地褪去她的衣衫、她的所有裝扮,讓她毫無遮掩地暴露在自己眼前,「那是給男人吃的東西,你這丫頭吃了,不難過才有鬼。」
「不過我是女人,為什麼女人吃了也會有反應?」
「女人也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慾的,怎麼會沒反應?」
「可是……」
「噓!別說話,把嘴張開,我要吻你了。對,就是這樣。」
童采衣嚶嚀一聲,朱唇微啟,楚雲章隨即堵住她,將舌尖探人她口中,大膽地糾纏著她的舌,弄得童采衣氣喘吁吁,渾身嬌顫無力。
楚雲章微微一笑,抓起枕頭塞人她腰際,讓那玲瓏的身軀以極優美誘人的弧線呈現出來,跟著他的大手攫住一只乳峰徐徐地搓揉起來,指尖逗弄著那輕顫的花蕾,直到它在他手中完全綻放後,這才滿意地送入嘴裡,放肆地吸吮、啃咬,直接攻擊著童采衣最原始的慾望。
童采衣一聲驚呼,「雲哥哥!楚雲章啞著嗓子說道:「還沒呢,我的小皇上。」
他低頭轉而攻擊另一只乳峰,以同樣的方式舔咬、吞噬著她的美好,引得童采衣又一次在他懷中嬌喘不已,「雲哥哥,求你,求求你。」
楚雲章搖搖頭,吻上她喘息的小嘴,「別急,采兒,一年多沒碰你,讓雲哥哥好好瞧瞧你,嗯?」
他起身放開她,靜靜地看著她修長光裸的美麗身軀。一年不見,她出落得更美了。
一年前的她雖美,卻帶著一絲小女孩的頑皮、天真,美麗中夾雜著無邪,純真裡有著慧黠,教人只想將她藏起來,好好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一年後的她,則在經歷幾番風雨大浪後,褪去小姑娘的天真活潑,轉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嫵媚、端莊、妖魅、迷人,雖然總是穿著龍抱,戴著龍冠,裝模作樣地當皇帝,可他知道,在那龍袍底下,是一個何等純美的嬌軀,是一個教人憐愛、疼惜的小妖精,更是一個讓他什麼也不想,只想徹徹底底愛她一回的絕代妖姬。
想著,看著,楚雲章忍不住將童采衣拉了起來靠在自己懷中,大手從她後面繞到前面,一手搓揉著乳峰,另一手則在她全身上下游走愛撫,滾燙的唇咬著她的耳垂,「采兒,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要留我下來,當真不後悔,不怕被人發現?」
在藥力與慾望的兩相煎熬下,童采衣已經沒有理智思考了,她無力地癱在楚雲章身上,任他手取予求,並開口要求楚雲:「要我吧!」
「即使人發現你是個姑娘也無所謂?」
「無所謂,我只知道如果你現在不要我,那我就要死了,雲哥哥,你不會讓我死吧?」
「你說呢?」楚雲章不答反問,大手已然分開她,直探她最敏感的女性核心,熟練地挑逗、撫弄,亟欲喚醒她沉睡的慾望和靈魂。
童采衣怎耐得住這銷魂的挑撥?當即嬌呼出聲,全身狂顫不已,整個人幾乎暈了過去,嘴裡不住低喘道:「雲哥哥,雲哥哥!」
楚雲章見狀,再也無法壓抑那股想要她的衝動。
他起身褪去衣衫,扳過那巍巍顫顫的赤裸嬌軀讓她側躺著,再抬高她的腿,堅定有力地滑入她早已為他準備好的濕潤谷地裡,一面看著她因自己的進入,而陡然失神的美麗臉龐,一面給了她一記強悍的抽送,他要她在他懷中徹底失控,他要證明即使她成了南遼的皇帝,她仍是他的女人。
事實證明楚雲章是對的,即使童采衣可以化身為萬人之上的一國之君,可在他懷中,她就只是童采衣,只是屬於他一人所有的童采衣。
所以童采衣完全無法拒同他,她知道縱使她還醒著,她也無法拒絕他,更何況現在?
她只得一次次地迎向他,一回回地接納他,在他的懷中嬌喘吟哦,在他的占有下,隨同他的律動起伏搖擺,恍如置身汪洋大海中,隨波浪漂浮,任由情慾的浪潮一波波地向她打來,直到明月升起,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中,她才疲憊地偎在楚雲章懷中沉沉睡去。
★★★★★★★★★★★★★★★★★★★★★★★★★★★★★
深夜,一抹銀白色的月光從窗報上斜斜灑了進來,照亮柔儀宮裡的一切,也照亮床榻上交纏的人兒。
楚雲章心滿意足地摟住童采衣,大手在她細緻的雪膚上時而逗弄、時而愛撫地來回游移著,她那滑膩可人的肌膚上,滿怖著小小的汗珠,每一顆都是方才兩人歡愛的見證。
「采兒,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變成童頒了嗎?還有,那個真正的童源去哪裡了?」
童采衣懶洋洋地閉著眼睛,身子感受他溫暖的胸膛,鼻子裡吸喚著他清爽好聞的氣息,她什麼都不願想,也不想說,至少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
楚雲章又問:「采兒,你還是不肯說胚是不肯告訴我嗎?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你總得讓我知道,我才能幫你,是不是?」
童采衣睜開眼睛,「我……」
他抓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讓她感受他怦怦跳著的心,「采兒,你感覺到什麼?」
「你的心跳得好快。」
「這是因為你而跳,因為你而不安,你知道嗎?」
「我?」
「對,因為你什麼都不肯說,什麼都不告訴我。這會讓我惶惶不安,永遠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會永遠留在我身邊,還是像一年前一樣,突然消失無蹤,讓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厘弄不清楚你為什麼會離開我,又怎麼會變成皇帝。」
「雲哥哥,我、我也很想告訴你,但是我怕……」
「怕什麼?」
「怕你會受到牽累,更怕你身陷危險之中,那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
「可是看你獨自一人承擔這一切,獨自一人面對危險,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不會怕嗎?」
「我--」
「采兒,說啊!難道你信不過我?」
童采衣猶豫著要不要對楚雲章說出真相。說了,怕他受到牽累;不說,又怕他多心起疑。再說以他的個性,他能一直這樣保持沉默嗎?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沒有人比她更明白他是如何剛強、如何霸道的一個男人啊!因此與其讓他這樣懷疑多心,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如此說不定他也可以幫她想想辦法,不是嗎?
思及至此,童采衣點頭了,「好,我告訴你,不過你得替我守密不然不只我們兩個,就連我母后都會有生命危險。」
楚雲章深灑地一扯嘴,「這是自然,你說吧!我在聽呢!」
「皇帝哥哥之所以無法機事,是因為他現在正在一個很隱密的地方休養身體。」
「休養?他病了嗎?」楚雲章坐起身,順手拉起柔若無骨的她靠在自己懷中,一面取過被子蓋住兩人。
「可以算是病了。」
「什麼叫可以算是病了?難道他不是真的生病?」
童采衣輕歎口氣,「這件事情得從一年前說起。雲哥哥,你記得一年前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當然,你這丫頭狡猾得緊,為了想認識我,居然在山勒裡挖了個陷講,把自己關在裡頭騙我去救你!」他瞅著她嬌媚無比的小臉,伸手捏了提她的小鼻子。
想起兩人初相識時,同窩在一個陷餅裡那種又詭異、又好笑,又是勾心鬥角、又是相扶相持的綺麗光景,兩人不覺相視一笑。
童采衣說道:「其實那不是我自己願意這麼做的,是哥哥要我這麼做。」
楚雲章濃眉一挑,「童灝?他為什麼要你這麼做?」
「因為九鳳玦。」
★第6章九鳳玦!
聽到「九鳳玦」三個字,楚雲章漂亮的眼中精光一閃,他不動聲色地問道:「童灝要九鳳玦做什麼?」
「哥哥說只有九鳳玦才有辦法解開一個一直懸在他心中的疑團,也只有九鳳玦才有辦法讓他見到一個他想見的人,所以他才要我去找你,希望能從你身上取得九鳳玦。」
「所以你就連拐帶騙、連偷帶搶,還不惜笨到自我犧牲,把自己關在陷阱裡,餓得七葷八素,差點一命嗚呼?」
童采衣撒嬌地捶捶他,「人家才不會一命嗚呼呢,人家可是算準了你一定會經過那裡才這麼做的。」
楚雲章根本不相信,到現在他還記得,當他跳下陷阱時,這小東西早就餓得兩眼發昏,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坦白說,我並不知道九鳳玦是做什麼用的,也不知道你們敦煌九鳳是怎麼厲害的人物,只是皇帝哥哥說這件事很重要,關係到南遼的未來與興亡,雖然我不願意騙人,卻也只好做了。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還沒拿到九鳳玦,皇帝哥哥卻已經先出事了!」
於是童采衣將童灝如何在朝中大臣的堅持下,到西郊祭祖,再轉赴圍場圍獵,如何國馬匹受到嚇而被摔下馬,又如何在混亂中,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劍迄今末醒的事全說了出來。
當她說到童灝渾身是血,幾乎氣息全無地被侍衛抬回宮時,淚水不覺如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落下。
「我永遠忘不了他那時的模樣,我以為他死了,若不是他胸口還有一點點起伏,身上還有一點點微溫的話,我真的會以為他死了!可他現在也和死了沒兩樣,不能吃。
不能喝,像個活死人一樣躺在床上,我……我……」
楚雲章摟著童采衣,溫柔說道:「傻瓜,想哭就哭,何必這樣委屈自己?你這樣我會心疼的,小傻瓜!」
童采衣淚眼蒙朧地看著楚雲章,終於忍不住哭倒在他懷中,「我好難過,雖然皇帝哥哥不是我母后所生,可他待我如同胞所出,對母后也很孝順,還說、還說將來我嫁人了,他會替我孝順母后到百年,可是現在他卻……我、我、哇!」
童采衣放聲大哭!打從童灝出事以來,她從沒在人前掉過眼淚,即使面對母親蕭太後,她也沒掉淚;即使面對朝臣扯腿批鬥,她也沒掉過淚,因為她不能哭,她必須擔負起南遼的未來。
可她現在卻哭倒在楚雲章懷中,哭得抽抽噎噎,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楚雲章默默地抱著她,讓她在自己懷中盡情哭泣,這小東西承受太多壓力了,也面對了太多殘酷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發洩。
久久,童采衣慢慢止住淚水,她哽咽著繼續說道:「其實是殘酷的不是看到皇帝哥哥受傷,而是明知道他那樣生不如死,還不能讓他死,不但不能讓他死,我還得代替他坐上那個龍頭寶座,免得朝政大亂,中了有心人士的詭計。」
「有心人士?你是說童灝之所以如此,是受人陰謀暗算?」
「當然,皇帝出巡是何等的盛大莊嚴,過程又是何等的謹慎小心,光是準備就需一個月的時間,守護的侍衛超過一萬人,所有的馬匹、車輛都是經過一而再、再而三地檢查、訓練,怎麼可能發生馬摔人的事情?更難以置信的是,居然有刺客知道皇帝哥哥會在那時候摔馬?這不是很奇怪嗎?」
楚雲章點頭,這件事確實透著古怪,就像童采衣去佛香寺尊天祭祀,竟然也會遇上刺客?難道……真有人想對他們兄妹不利?而且……這人還是他們身邊的人?否則怎會如此清楚童灝和童采衣的作息與一舉一動?
★★★★★★★★★★★★★★★★★★★★★★★★★★★★★
「采兒,你想過這是怎麼回事嗎?」
童采衣飽含淚水的眼中射出一抹憤怒,她生氣地說道:「怎麼沒想過?而且我還知道是誰下的手。」
「誰?」
「淑妃的哥哥凌轢。」
「凌轢?是他?」
「沒錯,你下午也瞧見了他是怎麼的膽大妄為、目中無人,竟公然在南書房裡拿出那種淫穢之物,還假借謠言和凌飄紅來試探我,簡直就不把我這皇帝放在眼裡。」
楚雲章嗯了聲,雖然他沒有進去,卻也對凌轢那種放肆的行為感到詫異,「你還發現什麼?為什麼你會一口咬定是凌轢做的?」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一來凌轢是兵部尚書,掌握兵馬大權,連內外禁軍都聽他的指揮號令,所以他想知道皇帝的一切作息與出人並不是難事;二來有人曾經看到凌轢在深夜時分,鬼鬼祟祟地潛入皇宮,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帝哥哥曾經接獲密報,說凌轢和幸皇獨孤瀚的人暗中有來往。
雲哥哥,你也知道獨孤瀚這人殘暴不仁,以討伐殺戮為征服他人的手段,父皇在世時,就曾經和獨孤瀚的大軍交戰過幾次。父皇龍馭歸天後,獨孤瀚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取下南遼,好經由南遼取道南秦,揮軍中原。皇帝哥哥即位後,為了阻止獨孤瀚的野心,本打算和南秦聯手抗敵畢竟南遼雖小,卻兵強馬悍,如能取得南秦的協助,一定可以粉碎獨孤瀚揮軍北上的野心。沒想到獨孤瀚竟然買通凌轢,更想不到凌轢會忘恩負義,軾主犯上,可惜我沒有證據,不然我就一刀砍了他,連同他們凌家全部的人一並問斬!」「這麼說來,凌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童灝?」
「應該吧,否則他不會三番兩次的試探,還公然在南書房裡拿出那種淫穢之物!」想起那一幕,童采衣使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氣惱。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繼續這樣裝下去?」
童采衣無力地靠在他懷中,「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再繼續這樣裝下去,總有一天會讓凌轢識破真相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皇帝哥哥能醒過來。」童采衣轉過身子,雙手親密地圈住楚雲章的脖子,「雲哥哥,我聽說九鳳玦是天地靈物,具有無比神秘的上乘力量,不但可以消災解厄、延年益壽,還可以治病,是嗎?」
楚雲章微微─愕,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啊!像南秦國的皇后楚幻衣本來已經快死了,可是因為九鳳玦的關係,所以她又活了過來了不對?」
楚雲章更詫異了,他還來不及否認,童采衣已經興奮地接著說:「雲哥哥,你是敦煌九鳳,你應該也有九鳳玦吧?」
他緩緩地點頭,「沒錯,我是有九鳳玦。」
「那……你可不可以把九鳳玦借我,讓我去救皇帝哥哥?」
楚雲章臉上露出一抹為難,「采兒,你聽我說……」
可處於興奮狀態的童采衣根本聽不進去,她抱著楚雲章開心地道:「只要有了九鳳玦,皇帝哥哥就可以醒來;只要他醒來,我就不用再扮皇帝了,只要我不扮皇帝,我就可以嫁給你了,就可以做你的妻子了,雲哥哥,你說這樣好不好?」
楚雲章將她拉回懷中,雙手緊緊接在她肩頭上,「采兒,聽我說,我確實有九鳳玦,九風也確實有著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但這並不代表九鳳玦可以治百病,可以解除世間疾厄。」
童采衣搖搖頭,「不懂,我不懂為什麼有著神秘力量的九鳳玦不能治百病?那楚幻衣不就是被九鳳玦給救活了嗎?聽她還生了小皇子,不是嗎?」
「幻兒是被救活,但並不是九鳳玦救了她,而是她和軒轅睿彼此間那種可以為對方生、為對方死的真情救了她。再說,幻兒的九鳳玦已經被搶走了,你知道嗎?」
「被搶走了?」
「是,有人趁著混亂的時候搶走了九鳳玦,而我之所以會來南遼,正是為了追查九鳳玦的下落。」
童采衣頻頻搖頭,「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九鳳玦可以治病的,對不對?」
「我承認九鳳玦是可以治病,但卻不能治他人的病。」
「什麼叫九鳳玦可以治病,卻不能治他人的病?」
「因為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的化身,只能治敦煌九鳳。病不能治他人之病,而且還必須是在……」
童采衣急急地打斷他,「我不懂什麼叫九鳳玦是敦煌九鳳的化身,我只想問你,你能不能給我九鳳玦,讓我去救皇帝哥哥?」
「我當然會給你九鳳玦,但不是現在,而是在……」
童采衣又打斷他,「什麼叫會給我九鳳玦,但不是現在?雲哥哥,你在敷衍我嗎?你不信我所說的,是不是?」
「采兒,我怎麼會敷衍你呢?我說的都是實話。」
「既然你說的是實話,那你就把九鳳玦借我,讓我雲救皇帝哥哥,好不好?只要皇帝哥哥醒了,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也不必再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了不是嗎?」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不能給你九鳳玦,即使我勉強給了你也救不了童灝。」
童采衣霍地張大眼睛,「說來說去,你就是不相信我,就是不肯借我九鳳玦?」
「采兒,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我只是……」
「雲哥哥,你愛我嗎?」童采衣定定地瞅著他。
楚雲章點頭,「我當然愛你,否則我怎麼會捨棄堂堂的鉞天之尊,守在你身邊做一個小小的侍衛?」
「你既然愛我,那你捨得我這樣忽男忽女,又是皇帝又是公主的過日子嗎?你得看凌轢那些大臣,還有後宮那些嬪妃整天為難我嗎?」
楚雲章怎會聽不懂她在問什麼呢?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我當然捨不得,我恨不得能直接綁走你,把那些大臣嬪妃全扔到湖裡餵魚,讓他們不能再為難你。但是,我現在真的不能給你九鳳玦……」
童采衣無法置信地瞪著他,「你……說來說去,你還是不肯借我九鳳玦去幫皇帝哥哥治病?難道在你心中,九鳳玦比我更重要?」
「采兒,話不能這麼說……」
「不然要怎麼說?說你是不得已的,說你雖然愛我,但比起九鳳玦來還差了一截?」
「采兒!」
「我不要聽!」
「采兒,不要這樣,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不要聽、不要聽!」童采衣雙手捂住耳朵,小腦袋瓜不停搖著。
楚雲章扳過她的身子面對自己,「采兒,不是我不把九鳳玦給你,而是我必須在二十八歲成親那年,才能把九鳳玦……」
可是童采衣早就已經氣瘋了,她完全聽進楚雲章的解釋,「我不要!你走,你走,走!」
楚雲章看著她,知道任憑他現在怎麼說,這丫頭都不會接受的。而兩人再這麼繼續爭執下去,只怕不用等到凌轢來,他們自己反倒先現了形。
當即湊過嘴輕輕吻了吻她,「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走就是!」
說罷,他起身穿上衣衫,從後宮門離開,留下童采衣一個人氣呼呼地直掉淚。
★★★★★★★★★★★★★★★★★★★★★★★★★★★★★
第二天,楚雲章沒來陪童采衣上朝,讓童采衣一個人獨自面對滿朝的文武百官。
第三天楚雲章也沒來,反倒是沈綠衣瞧童采衣生著悶氣,於是便陪著她到御花園觀賞鬥獸解悶。
到了第四天、第五天,楚雲章仍舊蹤影飄渺,別說童采衣沒見著他,連他旗下的侍衛也沒見到他。
這讓童采衣緊張了,難不成他一氣之下回敦煌去了?
不,不會的,他不是這種人。他雖剛強,卻不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更不會不告而別。
那麼他是……遇上什麼意外了?
這更不可能!他一身高強的武藝,尋常人想靠近他身旁三尺都有問題,更何況是對他下手?
那麼是……
就在童采衣胡思亂想之際,兩名太監走了過來,「稟皇上,瑤津公主備下棋盤,請皇上前去對奕。」
童采衣搖搖手,悶悶地說道:「不去了,朕今天心情不好,不去了。」
「可是公主說楚大人也在,所以請皇上一定要去。」
童采衣一愣,「楚大人?哪個楚大人?」
「就是楚雲章楚大人。」
童采衣忽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雲哥……楚雲章在要兒那兒?」
「是,楚大人已經在公主那兒陪公主好幾天了!」
童采衣登時像被石頭壓頂似的,整個人說不出話來。
他在上官要兒那兒好幾天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在上官要兒那兒?
童采衣急急忙忙地奔出南書房,連軟轎都來不及叫傳,便自己直奔芬玉宮而去。
芬玉宮裡一片寧靜,除了幾名宮女垂手而立外,四處都靜悄悄的。
童采衣一擺手,阻止了宮女跪安問好,無聲無息地朝芬玉宮內走去。
她在裡頭東繞西繞,找不到半個人影,正想從側門繞出去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陣陣低笑。
「雲章,雲章!」
童采衣聞聲登時僵在當場。
她慢慢地轉過頭,一分分地將視線移往窗外,然後她看見了,她看見在葡萄架下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衣衫盡敞、鬢髮凌亂,而在那男子腿上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幾乎全身赤裸,只剩下一條肚兜鬆鬆地繫在頸子上,半邊雪白的乳峰已露在外頭。
不消說,這男子正是童采衣遍尋不著的楚雲章,而楚雲章大腿上那個浪蕩嬌笑的女子,正是她視同親姊姊的瑤津公主上官要兒。
但見楚雲章大手撥開上官要兒的肚兜,抓一只乳峰熟練地搓揉捏弄,飽滿的唇瓣則含住另一邊,恣意地吻吸吮著。
上官要兒禁不住楚雲章的挑逗,浪蕩地顫抖呻吟著,赤裸的身軀本能地向後一仰,讓楚雲章可以更徹底地撫弄她、占有她。
「雲章,愛我,求求你,愛我!」
楚雲章低頭堵住她的唇,重重地吸吮啃咬著,「不好,現在是白天,讓人瞧見了,我會砍頭治罪的!」
「不、不會的,我這兒沒人敢來,而且太後一早就出官
進香去了,不會有人瞧見的。」
「可是皇上快下朝了,萬一皇上……」
上官要兒摟住楚雲章,玉手急切地褪下他的衣衫,無數的吻落在他光裸精壯的男性軀體上,「皇上不會說話的!皇上是個男人,他了解男人的需要,而你,你知道我要什麼,不是嗎?」
楚雲章瞅著上官要兒,俊極的臉上浮現一抹與現實狀況完全不相符的冷笑,「沒錯,我的確知道你要什麼,而我也會照你所要的給你。」
說著,楚雲章抬高上官要兒的玉臀,就這麼在光天化日,艷陽高照的葡萄架下占有了上官要兒,狂烈又放肆地律動起來。
上官要兒浪蕩地呻吟著,身子劇烈搖擺腦袋瓜不住搖晃,完完全全沉醉在楚雲章所帶給她的急速快感中,似乎沒有注意到一旁窗戶邊,童采衣那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的蒼白面容。
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雲哥哥會和要兒在一起?
童采衣腦袋裡一片混沌,所有的思緒都在一瞬間停止運作,只剩下眼睛看著、耳朵聽著,看著葡萄架下那赤裸交纏的身軀,聽著上官要兒一聲聲、一次次的叫喊、呻吟,那聲音不斷刺激著她,不斷提醒著她。
你什麼都告訴了他,什麼都給了他,而他卻一轉身就投入其他女人的懷抱?不,不是其他女人,這女人是上官要兒啊?
童采衣巍巍顫顫地離開窗邊,搖搖晃晃地走到宮門口,這時,一名大監乍見童采衣,忙地下跪喊道:「皇上吉祥。」
這聲皇上吉祥,喚回了童采衣茫然的神智,也驚醒了葡萄架下纏綿交歡的兩人。
只見上官要兒滿臉紅暈地推開楚雲章,一手抓起衣衫遮在胸前,一手整理著散亂的頭髮,眼邊、唇邊盡是銷魂的春色。
至於楚雲章則靜靜地坐著,緩緩從地上拾起衣服穿好,然後走到童采衣面前,連請安問好都沒有,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著童采衣。
童采衣看著楚雲章,美麗的大眼中滿是無法置信與痛苦。
「你……」
此時,上官要兒走了過來,「叩見皇上。」
童采衣勉強轉頭看了她一眼,「你……你們……」
上官要兒的臉上沒有半分愧色,她拉著楚雲章一起跪下,「皇上,您剛剛也瞧見了,既然您都瞧兒了,那裡妹也不再隱瞞,請皇上將楚雲章賜給臣妹做附馬吧!」
童采衣的眼睛慢慢瞪大,「你說什麼?」
上官要兒望著童采衣,臉上有一抹勝利的微笑,「臣妹喜歡楚雲章,也已經是楚雲章的人,請皇上准許臣妹嫁給楚雲章為妻,讓他成為我南遼國的金刀附馬。」
★第7章童采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芬玉宮的,她滿腦子都是楚雲章和上官要兒交歡的情景;眼睛裡所看到的,是楚雲章抱著、親吻上官要兒的樣子;連耳朵所聽到的,也是兩人呻吟低喘的激情,令她渾渾噩噩,渾然不知自己走到了哪裡。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後面拉住了她,「別再走了,再走,你就要落水了。」
童采衣茫然地回過頭,對上一雙深邃的漂亮眼眸,那眸子裡寫著關心與不捨。
「你、你跟來做什麼?」童采衣無力地想甩開楚雲章的手。
「我是你的御前侍衛,自然得跟來看看。」
童采衣瞪著他,「御前侍衛?原來你只是我的御前侍衛!原來你不是我的男人,只是我的御前侍衛!」
楚雲章抓住她,「別這樣,你聽我解釋……」
「解釋?你想解釋什麼?解釋是我看錯了,或者你要告訴我你是不得已的?」
「我……」楚雲章劍眉一擰,「你沒看錯,你所看到的人確實是我而我也不是不得已的,是我自己願意和她在一起的。」
「你自己願意?你……」
童采衣呆呆地站著,搖搖頭,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是你自己願意和她在一起?」
「沒錯。」楚雲章沉沉一點頭。
「為什麼?她有什麼好的?你們才認識多久?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想和她在一起?」童采衣無法克制地大吼大叫起來,激動的情緒讓她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渾然忘了自己現在仍穿著童灝的衣服,正在扮演童灝,而不是童采衣。
「因為……」楚雲章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該怎麼說,「因為九鳳玦的關係。」
童采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九風玦?」
「正是九鳳玦。」
「九鳳玦?你不是……」她想說你不是不肯借我嗎?
為什麼現在提到上官要兒時卻講到九鳳玦?可是她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一般人只知道九鳳玦是鳳宮的鎮宮之寶,是天地靈物。卻很少人知道九鳳玦有項詛咒,那就是凡九鳳的擁有者,女子得在十八歲,男子得在二十八歲那年完婚,否則將應驗九鳳玦的詛咒,死無葬身之地。」
「詛咒?九鳳玦有詛咒?」
「事實上九鳳玦不僅有詛咒,還有禁制。也就是說,我不能過早完婚,過早九鳳玦會碎裂。過晚九鳳玦會失去靈性,成為廢物。而且為了讓九鳳的力量達到最上乘,所有鳳宮的人必須於成親前,在天女面前發誓,終生和愛侶相扶相持、永不離棄,如有違背,將遭天火焚身之苦,這就是我為什麼不能借你九鳳玦的原因。因為現在的九鳳玦除了對鳳宮的人有作用外,對一般人來說,充其量只是一塊普通的王佩,即使我給了你,也是沒有用的。」
「那……你和要兒……」童采衣不覺又想起那讓她肝腸寸斷的一幕。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小臉,「你我相知甚深,應該知道我的生辰是什麼時候,對吧?」
童采衣微微一頷首,「知道,你是……」
楚雲章捂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沒錯,我即將滿二十八歲,如果我不在二十八歲生辰當天完婚,我就要死於非命,但我不想死於非命,我還想保護你,還想看你變回女兒身,所以得幫你把童灝治好。采兒,你聽懂我在說什麼嗎?」
童采衣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他,好半天才終於明白他的話中話,「你說你是為了我,才和要兒在一起的,才答應要娶她?」
楚雲章輕輕嗯了聲,「一來,你不可能拋下南遼不管,跟我回風宮成親;二來,你皇帝哥哥的事總得解決,不是嗎?」
「所以你就轉向她,就向她的懷抱,還答應要娶她?」
「采兒,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因為我不想看你一直這樣非男非女地過下去,也不想你終日受凌轢的威脅,更不想再看到你為了九鳳玦而傷心生氣。」
「但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傷我的心嗎?你知道當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時,我真恨不得自己當場就死了嗎?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童采衣再也忍耐不住,撲人楚雲章懷中放聲大哭,「我以為不管我遇到什麼事,你會陪我,我以為不管任何時候,你都會在我身邊,誰知道你卻告訴我你要娶別的女人為妻,我、我……哇!」
見她傷心落淚,楚雲章的心頓時揪成一團,他伸出手想抱她、想安慰她,可一想到那在暗處窺視蠢動的上官要兒,楚雲章的手便僵在半空中,硬是狠心地將她推開。
「采兒,原諒我,我知道我這麼做很傷你的心,但為了你、為了我,也是為了童灝,你……你就忘了我吧!」
童采衣登時像被雷打到似的,整個耳朵翁嗡作響「你什麼?你要我做什麼?」
楚雲章定定地瞅著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你忘了我吧!天底下到處都是比我好的男人,你忘了我,等你恢復女兒身後,找一個真正愛你的男人嫁了,嗯?」
說罷,楚雲章轉身離開。
目送著楚雲章漸漸離去的挺拔背影,一股無法形容的傷心在童采衣心中彌漫,而後這傷心變成絕望,又從絕望迅速變成了憤怒。
她伸手胡亂抹了抹臉,衝著楚雲章喊道:「楚雲章,你確定那是你想要的?」
楚雲章一怔,緩緩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既然這是你想要的,我就照你的意思做。」
童采衣低聲一喝:「來人!」
一名太監隨即奔了過來,「皇上!」
「傳旨下去,封御前一品帶刀侍衛楚雲章為金刀駙馬,擇定吉日吉時,與瑤津公主完婚!」
「遵旨!」
★★★★★★★★★★★★★★★★★★★★★★★★★★★★★
跪送童采衣離開,楚雲章心中浮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可他沒有讓這情緒延續多久,隨即站了起來,向著不遠處的一株矮樹說道:「你還不出來嗎?」
矮樹裡傳來陣陣嬌笑聲,隨著香風飄過,一抹艷麗的藍色人影也款步走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楚雲章冷哼了聲,半句話也懶得說。
上官要兒來到楚雲章面前,拿出手絹替他擦拭著臉頰上的汗珠,以及被童采衣弄濕的衣襟,「別生氣,咱們是要過一輩子的夫妻,如果你現在就生我的氣,那我會不知所措的。」
楚雲章一把揪住她的手,將她推了開去,還是冷冰冰的不說話。
上官要兒絲毫不以為意,「雲章,我知道你氣我用這種手段來得到你,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啊!誰教你生得這般俊,讓我一眼看到你,就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你呢?千錯萬錯,就錯在你不該對那丫頭死心塌地,任憑我怎麼說也不肯和我在一起。為了得到你,我只好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了!」
「卑鄙的手段?你用采兒的性命威脅我,逼我娶你為妻,這叫卑鄙的手段?你故意派人叫采兒到芬玉宮來,好教她撞見這醜陋的一切,這叫卑鄙的手段?這叫無恥、下賤!」他反手甩了上官要兒一巴掌,打得上官要兒整個人倒在地上。
上官要兒捂住臉,笑吟吟地仰看著楚雲章,「卑鄙也好,無恥下賤也行,總之,如果你不想讓那丫頭冠上篡位的罪名,你最好乖乖聽我的,否則我隨便嚷嚷幾句倒時候滿朝文武和整個南遼國的百姓,將不知會如何整治這個假鳳凰、假皇帝哪!只怕到時候不是吊死、就是腰斬,要不就是凌遲。嘖嘖,這丫頭也算是個美人,這樣一個美人讓人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你……捨得嗎?」
「你!」楚雲章氣得俊臉鐵青,渾身顫抖。他搖搖頭,「采兒是你的妹妹,你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的妹妹?」
「妹妹又如何?親妹妹都不管了,還在乎這個根本沒有任何血緣的妹妹?再說,妹妹抵得過真實的權力與地位嗎?況且有朝一日蕭牆內鬥,即使是親兄妹,還不是鬥得你死我活?我這樣做,這樣替她隱瞞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則以她假冒皇帝的罪名,我就可以治得她永世不得翻身!」
她對著楚雲章伸出手,「過來!」
楚雲章狠狠地瞪著她,眼中滿是鄙夷。
上官要兒笑笑,「過來,我要你現在要我!」
楚雲章仍舊動也不動。
上官要兒再度開口,這回聲音裡卻多了威脅,「如果你想要那丫頭過得安安穩穩的話,你最好照我的話做,不然今天夜裡,宮裡可能會有亂子,身為御前一品侍衛,你不想見到這種事情發生吧?」
楚雲章胸口一上一下地劇烈起伏著,顯示他是如何壓抑內心的憤怒。
打從五天前在南書房上官要兒幫楚雲章解圍起,就開始了楚雲章的惡夢,也開始了上官要兒的糾纏與威脅。
其實楚雲章並不在乎上官要兒的威脅,因為他來自風宮而鳳宮嚴格的訓練,讓他知道該如何自保,也知道該如何全身而退;也因為他來自尊貴無上的鳳宮,讓他對權力看得很淡,對富貴功名更是毫不在乎,所以上官要兒的威脅利誘,對他完全起不了作用。
但是當上官要兒將矛頭指向童采衣時,他卻不能不在乎。
他不知道上官要兒是如何知道童采衣假扮童灝的事,因為他記得童采衣說過,這件事只有四個人知道,一個是她自己,一個她的母親蕭太後,一個是沈綠衣,另外一個就是他楚雲章了。
童采衣自己當然不可能說出去,她的母親蕭太後也不可能,畢竟她是她的親生女兒;這麼說來是沈綠衣了?
不不對,如果是沈綠衣,那麼童采衣早被凌礫識破真相了,如何能撐到現在?那麼她是怎麼知道的?
他斜睇著上官要兒,看她放縱浪蕩的淫蕩模樣,看樣子想知道真相,只有從這女人身上著手了。
思及此,他緩緩地走過去伸手想拉起上官要兒。
哪知上官要兒一用力,反而將他拉了下來,雙手迅速地攬上他的脖子,紅艷的嘴唇主動堵住他,「剛剛是做給那丫頭看的,我現在要你好好愛我,像你在愛那丫頭一樣,好好愛我。」
楚雲章無奈,一咬牙,動手扯開上官要兒的衣衫,兩人就在這午後靜謐的草地上,上演了一出最原始、最赤裸,也最醜陋的激情交歡。
一個月後,楚雲章和上官要兒準備成親。
★★★★★★★★★★★★★★★★★★★★★★★★★★★★★
一大早,楚雲章到雲華門外恭候九九大禮。所謂的九九大禮,便是文馬二九、鞍轡和甲冑二九、進宴九十、羊九九。
楚雲章根本就是面無表情,一臉冷漠地看著一樣又一樣的大禮從雲華門內抬出來,他知道,當這九九大禮出完後,就是上官要兒的彩轎了。一旦他迎出上官要兒的彩轎,就代表他這一輩子都得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一輩子都和童采衣無緣,他……他真要這麼做?他真能這麼做?
他不做成嗎?如果他拒絕,采兒不知會遭到什麼樣的酷刑對待,而他怎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她被千刀萬剮。
凌遲處死?
他不能、也無法這麼做,所以他接受了上官要兒的條件,娶她為妻。只要娶她為妻,就可以暫時保住采兒的安全,然後再想辦法救醒童灝,否則他和采兒將一輩子受到上官要兒的威脅。
想到這兒,他仰起頭看向金碧輝煌的殿台樓閣,想著在那深宮中,她不知如何地傷心、如何地哭泣著。
她一向不是愛哭的人,可碰到這種事,她應該會哭吧?
他搖搖頭,采兒,對不起,是我負了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就在楚雲章想得人神時,幾名勁裝的帶刀侍衛突然隨著九九大禮走來。
這幾名侍衛來到楚雲章面前,不由分說地架起楚雲章,隨後有一名總領太監捧著聖旨喊道:「聖旨到!」
幾名侍衛押著楚雲章跪下。
但聽得那太監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楚雲章深受皇恩,不知圖報,竟敢穢亂宮廷,玷污聖眷清白,罪無可赦。著削去官職,即刻押入天牢,等候處決,欽此!」
楚雲章搖搖頭,一下子無法反應過來,「公公,你剛剛念什麼?」
那太監說道:「楚大人,皇上改變主意不把公主嫁給
你,而要治你罪了!」
「對,皇上說不婚而淫謂之亂,既是穢亂,當然要治罪,況且對象又是公主,楚大人,你這罪可不輕啊!」
「不婚而淫謂之亂?」楚雲章喃喃說著,這是在罵他始亂終棄、負心嗎?好一道一語雙關的聖旨啊!這小東西,是越來越有當皇帝的樣子了!也許有一天,他可以看到她以女兒之身登上帝位也說不定。
一抹微笑浮上他俊美的臉龐,他縱聲開懷大笑,「好個不婚而淫謂之亂,真是好啊!」
幾名侍衛全都愣在當場,這個楚大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皇上要治他罪,他反而大笑?難不成是他受到過大的刺激,瘋了不成?
至於楚雲章可不管旁人怎麼看,依舊笑得十分暢快。
他起身對著幾名侍衛說道:「你們不是要押我進天牢嗎?這就走吧,還等什麼呢?哈哈哈!」
★★★★★★★★★★★★★★★★★★★★★★★★★★★★★
穿過重重侍衛,越過狹長的走道,一抹秀麗窈窕情影獨自來到大理寺監的最後一間牢房。
「開門!」
「是,公主!」
聽到「公主」二字,靠著牆坐的楚雲章連動都沒動。
他眼睛閉著、雙手抱胸、頭微微抵著牆,看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牢頭開門後,率先走了進去,用腳踢楚雲章,「楚雲章,公主來看你了!」
楚雲章將頭撇向另一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對他來說,公主就是上官要兒,而他,根本不想見到上官要兒。
但他錯了,這回來的並不是上官要兒,而是他連作夢都會夢見的童采衣。
童采衣揮手示意牢頭下去,跟著來到楚雲章面前,定定瞅著他安詳熟睡的俊朗面容。
好多天不見,他顯得瘦了許多,一向隨意披在肩上的長髮也有些凌亂,連自衫都沾了些許污泥。
童采衣拆開提在手上的小包袱,取出一件純白無瑕的衣衫遞給楚雲章,「這是我親手為你縫的,你穿穿可好?」
這婉轉輕柔又熟悉的嗓音,使得楚雲章猛地睜開眼睛,對上一雙柔情似水的瞳眸,「采兒,是你?你怎麼
楚雲章詫異地看著童采衣,看著她挽起長髮,身著淡紅色的霞影紗,下身一溜水洩長裙如新染塘荷,模樣恍如出水芙蓉,更似露潤玫瑰,美得教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童采衣瞅著他問:「我美嗎?」
他忍不住站起身,著火似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仿佛想將她生吞活剝般,「你、你為什麼、為什麼……」
「我問你,我美嗎?」
他搖搖頭,一把將她擁人懷中,滾燙的唇跟著覆上她的,忘我地品嘗著這令他魂牽夢紊的香唇。
久久,他捧起她的臉低聲說道:「采兒,我的小心肝,你為什麼穿成這樣來看我?你存心想讓我死不瞑目,永遠惦記著你嗎!」
她嘟著小嘴不悅地道:「不好看嗎?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他額頭貼住她的額頭,「不是,是太美了,美得教我怎麼捨得離你而去?」
「你騙人!如果你真捨不得我,又怎麼會和她在一起?還做出、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她抱怨著。
楚雲章輕歎口氣,摟住她往床上坐,「我是不得已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那樣傷害你,但在那種情況下,想保護你就只有選擇傷害你了!」
童采衣偎人他懷中,「雲哥哥,你知道我差點就想放棄你了嗎?如果不是你那一句二十八歲生辰前必須完婚的話透著蹊蹺,我真的就想放棄你,成全你和要兒姊姊了。」
他愛憐地輕撫她的長髮,「喔?後來你是怎麼想通的?」
「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的生辰,也記得你今年才二十六歲,即使過了生日也才二十七歲,何來二十八歲大限的話?」
楚雲章淺淺一笑,「不二十八歲大限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現在而是一年後。」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這樣講?」
「因為那時候上官要兒正在一旁聽著,我不想她起疑,也不想你受到傷害,所以只有選擇春秋筆法,看看你是不是聽懂了。」
「要兒她威脅你?」
楚雲章點頭,「沒錯,她說如果我不答應娶她、不答應和她在一起的話,她就要當著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揭穿你假冒皇帝的事。到時候不說你,連你母親、沈綠衣,可能還會有其他許多無辜的人受害,所以我只好答應她了!」
童采衣聽了臉色瞬間刷白。果然如此,事情果然和她想的一樣,上官要兒真是以她去威脅楚雲章,否則以楚雲章的個性,絕不會做出那種背叛自己的事情來。
只是……上官要兒是何知道自己假冒皇帝?是誰告訴她的?
楚雲章問:「采兒,我想問你,上官要兒她是如何知道你不是童灝的?這件事除了你我,還有你母親及沈綠衣知道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童采衣咬著唇,「沒有,除了我們四個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既然如此,她是如何知道的?而且還如此肯定?」
「我不曉得,也許是凌轢告訴她的,她一向和凌轢有來往,說不定凌轢告訴她自己的猜疑,再由她來印證。」
「這確實是一個可能,不過她和凌轢的態度不一樣,她十分肯定你不是童灝,也知道你母幫忙隱瞞的事,所以我懷疑……」
「你懷疑什麼?」
「我懷疑……可能有一個人在暗處看著我們,而這個人應該就是刺殺童灝,甚至是想刺殺你的真正凶手。」
「雲哥哥,你想,這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是你身邊很親近的人,不然不會如此熟悉宮裡的一切。其實我本來是想從上官要兒身上找答案的,想不到卻你用一道聖旨破壞了。小傻瓜,你知道你這樣做,會替自己惹麻煩嗎?」
童采衣不覺又翹起小嘴,「當然知道,可是我不想你娶別的女人為妻,因為你答應過我,要一輩子保護我、照顧我的,怎麼可以違背誓言,棄我而去?」
「采兒,我說過如果可以,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在那種情況下,我所能做的選擇,就是背叛你,你懂嗎?」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如果要我拱手把你讓給其他女人,我寧可一刀把你砍了,然後再陪著你一起去死。」
「所以你就反侮了,就把我關進天牢來?」
「反正你玷污聖眷,本就是該殺之罪。」
「你捨得殺我?」
童采衣瞪他,「如果捨不得,就不會把你關進天牢了!
雲哥哥,你知道我今天來做什麼嗎?」
楚雲章搖頭看著她。
「我來替你換衣服,因為你明天一早就要被處決了,我不想你死的時候,穿得衣衫不整,所以我自己做了一件衣衫,想讓你換上。」
「你真捨得殺我?」
「我不得不這麼做,我不想你被其他女人搶去,更不想你為了我委曲求全,終生受制於人。」
「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誰來保護你?」
「你死了,我當然也不會獨活。但是為了南遼國,我會繼續撐下去,直到有一天皇帝哥哥醒了,又或者我再也無法偽裝時,我會追隨你而去。雲哥哥,你會恨我、會怪我嗎?」
楚雲章抱緊她,「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怪自己身為敦煌九鳳的舖天,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幫你。唉,如果大姊在這裡就好了。」
「你是說你大姊楚風衣嗎?」
「嗯!如果是大姊,她一定知道如何救治童瀕,可惜現在說這些都已經來不及了。采兒,幫我換衣服吧,我還沒穿過你做的衣裳!」
童采衣站起身,含著淚水為楚雲章換衣服,又為他梳理頭髮,整理儀容,然後緊緊抱著他,讓無法遏止的淚水在他胸膛間泛濫。
兩人就這麼無言相擁、淚眼以對,完全不知道隔壁原本應該空著的牢房竟多出一人影,那就是上官要兒。
★第8章深夜,上官要兒騎著快馬出城,來到城郊十裡處一富麗堂皇的宮殿前。
戍守的侍衛一眼便認出上官要兒,躬身行了個禮,開門讓上官要兒進入。上官要兒踩著細碎的腳步,一陣東彎西拐後,來到一處叫作霽青軒的閣樓前站在閣樓前,上官要兒隱隱可聽到裡頭傳來的說話聲──「哎喲,大哥,您這盤棋可輸得徹底了,真是全軍啊!」
「我這棋全是皇上調教出來的,我肚子裡有多少墨水,皇上還不清楚嗎?」一個低沉好聽的男子聲音道:「棋雖小道,卻與兵合,如不深思熟慮,動靜皆在對方掌握之中。凌轢,這道理朕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結果你還是沉不住氣,一上來便猛殺,難怪會前功盡棄、全軍覆沒。」
但聽得凌轢說道:「皇上教訓的是,微臣確實沉不住氣,請皇上責罰。」
「罷了,不過是一盤棋,有什麼好罰的?去開門讓要兒進來吧!」
上官要兒尚未回過神來,門已經打開了,凌轢一張笑臉迎向上官要兒,「見過公主!皇上等候公主很久了。」
上官要兒撩起裙擺,磕頭下跪,「叩兒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男子嗯了聲,「起來吧!難為你左邊一個皇上,右邊一個皇上,一天不知要磕多少頭!」
上官要兒站起身,看著那半靠在彌勒榻上,一身便衫,面貌酷似童采衣的俊美男子,那正是當今南遼真正天子童灝。
童灝懶洋洋道:「事情進行得如何?算算時間,你應該已經和楚雲章成親了吧?」
上宮要兒氣得直嚷嚷:「成什麼親呢?楚雲章今天一早就讓那丫頭關進天牢了,罪名是玷污聖眷、穢亂宮廷,明天一早要問斬。」
童灝微微一愣,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好個玷污聖眷、穢亂宮廷,真可謂一語中的啊!這小采兒是越來越有當皇帝的架式了。」
上官要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皇上!您、您怎麼還有心情說笑?楚雲章要被問斬了!您想想,如果楚雲章真被斬了,那我們一切的辛苦豈不是都白費了?」
童灝斜睇著她,俊逸的臉上有一抹嘲諷,「要兒,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采兒去找楚雲章,而不是要你去嗎?」
上官要兒搖頭,對眼前這位青年皇帝,她素來是敬畏多於喜愛,懼怕多於親呢,縱使他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占有著她的身子,也操控著她的身體、靈魂與未來,可跟他這麼多年,她仍舊無法清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
「那是因為采兒看似天真活潑,實則聰明、大膽心細,能為人所不能為、忍人所不能忍,所以我才會要她去找楚雲章,伺機認識楚雲章,騙取九鳳玦。」
對於童灝的稱讚,上官要兒顯然有些微的不悅,「我承認那丫頭是聰明有魄力,可她也是胳臂向外彎,一顆心全向著楚雲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否則又哪需要您親自上場呢?」
童灝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別說了用那丫頭在耍什麼把戲我還會看不出來嗎?」
「皇上,您是說……」
「我問你,采兒認識楚雲章多久了?」
「大概有兩年了吧!」
「這兩年時間,夠不夠她認識敦煌九鳳的其他人?」
上官要兒眼睛霍地睜大,「皇上,您的意思是……那丫頭說要斬楚雲章只是幌子,其實是在幫楚雲章脫身?」
童灝緩緩點頭,「沒錯,敦煌鳳宮是何等地方,鉞天楚雲章又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輕易束手就擒?她只消放出風聲,說明天一早要處決楚雲章,到時候,自會有人來劫法場,救走楚雲章。」
「既然她不想殺楚雲章,為什麼還在他頭上安罪名?」
童灝冷冷一笑,「你還想不懂嗎?她根本不想讓楚雲章娶你,可又想不出辦法來堵住攸攸眾口,於是就想了這麼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一來合情合理,二來還可以讓你無話可說,讓你對楚雲章死心,所以我才說那丫頭膽大心細,能為人所不能為、忍人所不能忍,這是你遠遠比不上的!」
上官要兒氣得渾身發抖,臉色蒼白,「這小賤人,竟敢如此耍我?也不想想她是什麼出身,竟然……」
「住口!在罵別人前,先想想自己。采兒再怎麼說,也是皇室血統,我的親妹妹,至於你,只是我腳下的一個女人。」這無情的話讓上官要兒無法反駁。
論出身,她確實比不上童采衣;論身分,童采衣是當今天子童灝的親妹妹,而自己,只是因母親受寵,沾親帶故下才被封為公主,但事實上,她連童灝最低微的嬪妃都比不上,又如何能和童采衣相提並論?可正因為如此,所以她處處要強、處處想在童灝面前表現,可偏偏童灝又特別寵童采衣,偏偏她又處處比不上
她,連個已經到手的丈夫,都能讓那丫頭使出這等下流詭計放走,她不甘心,不甘心啊!上官要兒忍不住跪倒在地,「皇上,現在該怎麼辦呢?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楚雲章被救走吧?」
童灝淡淡一扯嘴,「那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有哪些心思,我還會不清楚嗎?」
上宮要兒還是不放心,「可是皇上……」
童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別說了,朕乏了,想好好休息休息。凌轢,你回去吧!記得天亮前,調動將皇城內外團團圍住,並封鎖內外城門,只准進,不准出,知道嗎?」
凌轢雙手一拱,「臣領旨。」
童灝轉向一旁,看向已經陪了自己幾天的凌飄紅,「淑妃,你跟凌轢回去,到時候該說什麼話,你應該知道吧?」凌飄紅福了福,「臣妾知道,臣妾告退。」
凌轢和凌飄紅兩兄妹一走,童灝轉身笑看著上官要兒,「要兒,朕多久沒要你了?」
乍見童灝那俊美中帶著些許邪氣的笑容,上官要兒不覺心都揪了起來,「打皇上受傷以來,皇上還沒碰過臣妾。」
「那好,本以為把你嫁給楚雲章,就應該可以順利取得九鳳玦,現在既然嫁不成,就留下來陪朕吧?」
「是,皇上。」
★★★★★★★★★★★★★★★★★★★★★★★★★★★★★
南書房裡,童采衣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一面不住地看著外頭天色。
奇怪,天都快亮了,為什麼人還不來?難不成派去的人說錯時間了?
不可能!自己明明講得很清楚,就是今天已時初刻,再怎麼不濟事,也不至於連個時間都說錯。還是在半路上遇到什麼問題了?這就很難講了。聽一些大臣說,近來路上是不大大平,很難保證不會遇上問題,只希望能順利將消息送出,再把楚雲章救出來。想到楚雲章,童采衣不由得泛起一絲溫柔的笑。
他應該不會怪自己用這種方法欺騙他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如果不這麼做,又實在不知道有什麼方法能讓他既不用娶上官要兒,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全身而退,所以只好出險招了。童采衣心底暗暗說著,雲哥哥,原諒采兒,等事情結束,采兒再向你陪罪,到時候你想怎麼罰采兒都無所謂。童采衣正想著,突然,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童采衣以為是自己正在等的人來了,忙想打開門,可那門卻砰的一聲打開,一個她想不到的人跨了進來,那人正是凌轢。「凌轢,你來做什麼?朕並沒有叫你進來……」
凌轢微微一欠身,「皇上,臣得到密報,說今天早上將會有人劫法場,救走欽犯楚雲章,所以臣特來向皇上稟告。
童采衣臉色一白,「什……麼?劫法場?」
「沒錯!那楚雲章是敦煌九鳳之一,皇上要斬他,敦煌九鳳豈會不來營救?所以臣特地率領三千精兵,將法場團團圍住,以防有人闖入法場救人。」
童采衣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只能怔怔地站著,瞪視凌轢,僵硬說道:「你、你做得很好,朕倒沒想到這些。」
凌轢躬身道:「謝皇上誇獎。皇上,臣還有一事上奏。」
「說吧!」心亂如麻的童采衣再也站不住,找了張椅子
坐下,好掩飾自己的慌亂。
凌轢一對賊眼直盯在童采衣身上,偷覷著她的反應,「皇上,為免夜長夢多,臣建議皇上即刻處斬楚雲章。」
童采衣幾乎跳了起來,「什麼?再說一遍?」
「臣建議皇上即刻處斬楚雲章!」
童采衣跌回椅子上,連連搖頭,「不,不成,不能即刻處斬……,,凌轢跨前一步,咄咄逼人道:「為什麼不能即刻處斬皇上既然要斬他,那什麼時候斬都是一樣。既然都一樣,何不現在就斬呢?」這話說來合情合理,教童采衣根本答不上話,「因為、因為……」
這時,一個女子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因為那是幌子,她根本不想斬楚雲章!」
童采衣聞聲猛地抬起頭,赫然對上上官要兒那飽含怨懟的面容,「你……」
「如何?我沒說錯吧?」
「你!」
「你根本不想斬楚雲章,之所以說要斬他,不過為他找一條脫身之路罷了,是不是?」
童采衣雙手撐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他玷污聖眷清白、穢亂宮廷,本就該斬,為什麼還要替他找脫身之路?」
上官要兒冷冷地笑著,「因為他是你的情人,所以你捨不得斬他。」
「胡說!朕堂堂六尺之軀,怎麼會找個男子當情人?」
上官要兒冷笑地看著童采衣,「你真是男人嗎?采衣,我們的卓瓔公主童采衣,到這時候,你還要說自己是男人嗎?」
童采衣如同被雷擊中似地,整個人呆坐在當場,久久說不上話,「你、你胡說,朕、朕怎麼會是女的?你有什麼……證據說朕是……女的?」
「你要證據是嗎?那還不簡單。」說著,上官要兒雙手一拍,等在外頭良久的凌飄紅立即走了進來。
「公主。」凌飄紅向著上官要兒一欠身。
上宮要兒指著童采衣道:「淑妃,你身為皇上的妃子,一定很清楚他的一切,所以請你說說咱們這位皇上,究竟是真正的皇上,還是冒牌皇上?」
凌飄紅得意地瞥了童采衣一眼,便說:「當然是冒牌的她不是皇上。」
「為什麼說她不是皇上?」
「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女的!」
上官要兒斜睇著童采衣,「喔?怎麼說呢?」
「其一,她不敢碰我,連我的手都不敢碰,這和真正的皇上差太多了。其二,她身上有姑娘的香味,如果是男人,身上怎麼會有姑娘的香味?其三,我碰到她身體的時候,發現她肩膀和腰間墊了東西,胸前好像也綁了帶子,一個男人應該是不需要在自己的肩膀和腰墊東西,也不會在胸前綁帶子吧?其四,有人曾經親眼看到她和楚雲章在盈妃的寢宮裡顛駕倒鳳,做那淫奔無恥、穢亂宮廷之事。還有第五個……」
「不要說了,你不要再說了!」童采衣忍不住大喊,伸手扯下龍冠,解開頭髮,讓一頭長髮披散下來,又抹去沈綠衣在她臉上所塗抹的掩飾,露出她原本姣好艷絕的美麗容顏,「我承認我確實是童采衣,我確實假冒皇上,這總可以了吧?」上官要兒大笑,「你可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不相信你還能裝到幾時!」身分既然洩露,童采衣的心反倒定了下來。
她解下龍袍,還她一身的窈窕秀麗,然後走到上官要兒面前,「你想如何?」
「你說呢?你勾結外人,陰謀叛上作亂,還謀刺皇帝,
你說該怎麼做才對呢?」
童采衣氣得柳眉倒豎,「你胡扯,我何時叛上作亂,謀刺皇帝哥哥?皇帝哥哥在圍獵中被刺客刺傷,是眾所皆知的事,我又要如何刺傷他?」
「如果不是你,那你為何假扮皇上的樣子?如果不是你,你為什麼處心積慮想放走楚雲章?依我看……那楚雲章,八成就是謀刺皇上的凶手,連盈妃也是幫凶,對不對?」童采衣跳了起來,「你胡說八道!雲哥哥怎麼會是凶手?雲哥哥根本不認識皇帝哥哥,他謀刺他做什麼?」
「不必說了!凌轢,將她押往法場,和楚雲章一並處決?」
凌轢應了聲,就要來綁童采衣,卻讓童采衣一聲喝令給鎮住了。
「站住,你憑什麼抓我?憑什麼要處決我?」
「憑什麼?單單你假扮皇帝、蠱亂朝綱,就是殺無赦的死罪,何況你還和楚雲章一同謀刺犯上、穢亂宮廷呢!來人,押走!」
★★★★★★★★★★★★★★★★★★★★★★★★★★★★★
童采衣就這麼被五花大綁,綁赴法場。
法場上,楚雲章早被人押了出來跪在地上,當他瞧見童采衣居然也被人綁來時,內心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采兒,你怎麼……」
「雲哥哥,對不起,我原本聯絡了聿豐哥來救你。想不到他沒來,我卻……」
楚雲章搖搖頭,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所在意的,是她為什麼會被人綁來,「采兒,你的身分洩露了,是不是?」
童采衣沮喪地點頭,「嗯!我以為自己已經藏得很好,想不到還是被人發現了。雲哥哥,你會不會怪我?如果不是我嫉妒心強,想這什麼餿主意,你也不會真要被砍頭,我……」
楚雲章柔聲道:「傻瓜,我怎麼會怪你?你若不是為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說來說去,還是得怪我,是我害了你。」
童采衣眨眨眼,不是很懂楚雲章在說什麼,「雲哥哥,是我害你才對,你怎麼說你害我呢?」
楚雲章淺淺一笑,「真的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不是為了九鳳玦,你又何必忽男忽女扮什麼皇帝呢?」
「雲哥哥你……」
楚雲章沒再說話,他突然站起身,對著法場旁一直嫉妒地看著他們的上宮要兒說道:「告訴童灝,要九鳳玦的話,就直接衝著我來,犯不著傷害無辜的人。」
此話一出,不僅上官要兒和凌轢嚇了一大跳,連童采衣都睜大眼睛,「雲哥哥,你說什麼?」
楚雲章低頭道:「采兒,你到現在還不懂嗎?所有這一切,都是你的皇帝哥哥一手策劃的,他的目的就是九鳳玦。」
童采衣完全無法相信,「不,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皇帝哥哥還在離宮靜養不久前我還去看過他,他連動都無法動,人也都不認得,怎麼會……」
「采兒,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只要靜下心來想就會知道我所說的對不對。」楚雲章邊說,雙臂一用力,綁在他手臂上的繩索頓時應聲迸裂。
他寒冰似的眼掃視在場所有人一圈,然後又盯在上官要兒身上,「你轉告童灝,如果他還想太太平平地做南遼皇帝,就不要再耍什麼花樣;如果他真想得到九鳳玦,就聽我的話,讓采兒安然無事,連一根寒毛也不能少,否則敦煌九鳳勢必掃平整個南遼國,到時候……哼!」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宛如墜入十二月天般,不由得全身發顫。
楚雲章蹲了下來,解開綁在童采衣身上的繩子,是說給童采衣聽他是說給上官要兒和凌轢等人聽。「采兒,我現在還不能帶你走,因為你母親還有沈姑娘還在他們手中,如果我帶你走,難保他們不會對你母親和沈姑娘下手。不過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來救你,你要等我,要好好的等我回來,嗯?」說完,他往童采衣唇上重重一吻,然後就在眾口睽睽下飄然遠去,留下怔愣的童采衣,以及氣急敗壞的上官要兒和凌轢兩人。
★第9章童采衣被囚禁在天水瑤台上。
所謂天水瑤台,顧名思義,就是湖上的小島,只是這水特別澄澈,故名天水,而這島又是渾然天成的嫵媚風光,是以又叫瑤台。既然叫瑤台,自然有許多園林盛景、奇珍異樹,甚至還有各種珍貴的鳥獸悠游林間,真可謂是人間天堂了。
可面對這樣一個人間天堂,童采衣卻一點興致也沒有,她滿腦子都是楚雲章臨去前的那番話──
這一切都是你皇帝哥哥策劃的,他的目的就是九鳳玦果真如此嗎?皇帝哥哥真沒有生病,也沒有昏迷,他只是為了九鳳玦,才精心設計這一切,誘使雲哥哥上當?
不,不會的!皇帝哥哥不是這種人,他雖然有時不免流於浪蕩不羈,甚至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和作法可基本上他仍算是個好皇帝,勤政、愛民,又聽得進勸,對她這個異母妹妹更是疼得不得了,有時候甚至寵得連後宮嬪妃都吃醋了!這樣的皇帝哥哥,怎麼可能會為了取得九鳳玦而害自己呢?
「不會的!一定是雲哥哥弄錯了,皇帝哥哥不是這樣的人,他絕對不會這樣害我,也不會這樣害雲哥哥,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童采衣大聲對自己說道。
這時,一個男人溫潤好聽的嗓音傳來:「你錯了,我就是這樣的人!」
童采衣猛地回頭,對上了一雙和她十分神似,卻多了幾許邪氣與狂妄的眼睛。
「皇帝哥哥!」童采衣一聲驚呼,起身正想撲人童灝懷中,卻赫然發現童灝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跟著二個人,一個是凌轢,另一個則是上官要兒。
「皇帝哥哥,你……」童采衣無法置信地看著他,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長得極為神似,卻又陌生得教她認不出的臉孔,「你沒事?」
「如果有事,我還能站在這兒嗎?」童灝雙手背在身後,緩緩踱了進來。
童采衣看看童灝,又看看與他同行的上官要兒和凌轢,突然,一直在她腦海中縈繞不去的謎團終於有了答案,連楚雲章那沒頭沒尾的話也得到了證實。
「是你,原來這一切真的是你的安排!」
童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一種讓人背叛的感覺瞬間充塞在童采衣胸懷,讓她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枉費我和母后,還有綠衣姊姊為了你傷透腦筋,甚至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假冒皇帝,一切都是為了你,而你卻……」
童灝淡然地瞥了童采衣一眼,對她的傷痛似乎無動於衷,「這一切都只能怪你沒有將九鳳玦取回,如果你早早將九鳳玦取回,我又何必大費周章,使什麼假鳳虛凰的計策呢?」
「九鳳玦?又是九鳳玦?那九鳳玦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得你這堂堂皇帝做出這種欺瞞親人,置社稷生靈,置國家於不顧的事情來?」
童灝冷冷道:「你懂什麼?我之所以這麼做,正是為了南遼著想。」
「為了南遼著想?」
「沒錯。南遼立足在邊陲蕞爾之地,前有耶律閻王,後有幸皇獨孤瀚虎視眈眈,又與南秦軒轅睿比鄰而居,隨時都會有被並吞、消滅的危險,所以必須想辦法讓南遼既能不受制於人,又能自保,最好還能後來居上,取他人而代之。」
「這和九鳳玦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九鳳玦是天地奇物,除有延年益壽、療傷病的功效外,還蘊藏著無比神秘的巨大力量。能聚集九塊九鳳玦的話,其威力足以驚天地、泣鬼神、動山河,我不需花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消滅耶律隆昊、獨孤瀚和軒轅睿,甚至可以以揮軍北上,一統天下,你說,我怎能不想辦法得到九鳳玦?」
童采衣搖頭,「不,皇帝哥哥,你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東皇耶律隆昊雖驍勇善戰,卻並非好殺好戰之輩;而那軒轅睿即位後,勵精圖治、解甲歸田、休養生息,何來征戰之說?再說,我們只要團結一致、上下一心,又何懼獨孤瀚大軍?」
童灝哼了一聲,「婦人之見。」
「你說我婦人之見也好,說我沒志氣也罷,但我就是認為想要國家兵強馬壯,並不能靠外力,而是為政者能勤政愛民,讓人民安居樂業,否則即使擁有九鳳玦又如何只是徒給有心人找藉口來攻伐罷了!」
「你懂什麼?那多蘭城還不是自己勵精圖治,自己安居樂業,結果得到什麼?還不是讓耶律隆昊滅了?那折樓城主,為了能苟且偷安,賠上自己兩個女兒的清白,結果呢?再說說不久前讓獨孤瀚屠城的西陵,又做錯了什麼?」
「所以你就設計這一切,甚至為了引雲哥哥上鉤,不惜連我這親妹妹也欺瞞在內,你……」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只是在馬後突然想到,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麼南遼會如何?是就這麼讓人並吞了,還是會有人取而代之?只是我千算萬算,怎麼都沒想到,你居然會當起皇帝來?但也多虧了你,否則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讓楚雲章自己送上門來。」
「這麼說來,佛香寺的刺客是你派的?」
童灝點頭,「我知道楚雲章為了找九鳳玦來到南遼所以就派人在佛香寺前埋伏,因為我知道他只要見了你,就一定會救你。」
「那麼凌轢呢?凌轢那三番兩次的試探,也是你指使的?」
童灝笑了笑,「這只是為了要提醒你別太放肆,別真的以為自己是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
「那……」童采衣指著一旁得意洋洋的上官要兒,「她和雲哥哥的事,也是你……」
「那不在我的預計中,是她自己自作主張去倒貼楚雲章。但如果她可以就這麼嫁給楚雲章也不錯,至少她可以取代你進入鳳宮,說不定還可以得知鳳宮更多的秘密,取得九塊九鳳玦,不是嗎?」
過度的驚訝,讓童采衣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她最愛的哥哥策劃的?更想不到這一年多來,她不男不女,忽而皇帝忽而公主,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竟只是在別人的計劃中耍猴戲?更難以置信的是,這所有的擔憂、害怕、不安,竟都是源自於一塊說有著神秘力量,卻未經證實的玉佩?這是什麼跟什麼?
童灝冷然地瞅著童采衣,「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童采衣茫然地抬起頭,「有,綠衣姊姊和母后知道你的計劃嗎?」
「哼!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我可不是你,不會傻到把這種事情到處向人說。再說沈綠衣那丫頭的心真在我身上嗎?」童灝轉向凌轢,似乎懶得再和童采衣說話,「凌轢,你那裡都部署好了嗎?」
「稟皇上,微臣部依照皇上的吩咐去做,只要楚雲章一來,保證他來得去不得。」
「那好,采兒,咱們走吧!一會兒你就可以驗證,那楚雲章到底有多愛你,他對你的感情,是不是深到足以讓他放棄如同生命的九鳳玦。突然,楚雲章那好聽的聲音從外頭傳來:「不必驗證,只要你放了采兒,我現在就可以把九鳳玦給你。
童采衣喜出望外,「雲哥哥!」
這聲雲哥哥剛喊完,楚雲章那瀟灑頎長的高大身軀已然出現在眼前。
★★★★★★★★★★★★★★★★★★★★★★★★★★★★★
乍見楚雲章出現,童灝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你果然來了,不愧是敦煌鉞天,真是好膽識。」
「你用采兒的生命作威脅,我能不來嗎?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我還是要來。」
童灝伸手道:「九鳳玦呢?」
楚雲章從懷中掏出一玦玉佩晃了晃,「在這兒。」
「拿來!」
「給你可以,但是你得先放了采兒。」
「我怎麼知道你那九鳳玦是真的還是假的?
「敦煌九鳳素來不說假話,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童灝有些猶豫,可當他看到楚雲章手上那塊色澤綠溫潤,在陽光下幾近透明的玉佩時,一種如願以償的動力,讓他再也顧不得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點頭道:「你把九鳳玦丟過來,我就放了采兒。
兩個男人相互對看一眼,正打算一手換人一手換玉佩時,一旁的上官要兒突然拔出凌轢腰上的長劍,並拉過童采衣橫在她脖子上,「統統不許動!」這出乎意外的發展,讓楚雲章、童灝以及童采衣全部愣在當場,連凌轢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想不通這瑤津公主怎麼會忽然拿劍相向?楚雲章跨前一步,冰冷的眼瞪著上官要兒,「上官要兒,你!」
上官要兒無所畏懼地口看楚雲章,「犯不著瞪我,只要你把九鳳玦給我,我自然不會傷害這丫頭。」
童灝也跟著往前踏近一步,「要兒,你這是在做什麼?快把劍拿走,放開采兒。」
「我說過只要把九鳳玦拿來,我自然會放了這丫頭!」
「你、你要九鳳玦做什麼?」
「人人都說九鳳玦是天地靈物,可以延年益壽、青永駐,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我的將來,我要九鳳玦。」
楚雲章搖頭,「你錯了,九鳳玦或許真有神秘力量,那只對風宮的人起作用,對普通人來說,九鳳就只是一普通的玉佩。」
上宮要兒哼了聲,「我才不相信!如果九鳳玦真只一玦普通的王佩,那為什麼天底下的人都想得到?甚連堂堂的南遼皇帝,都不惜放棄皇帝之尊,用自己的妹妹做賭注,為的就是要得到九鳳玦?再說,如果九鳳玦此普通,那為何軒轅麒和軒轅兄弟,會為了九鳳玦而兄相殘,連南秦皇后楚幻衣都差點丟了性命?」
「我不想解釋幻兒的事,我只能告訴你,九鳳玦只風宮的人起作用,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我管不了這麼許多,我要九鳳玦,我必須得到九玦!如果得不到九鳳玦,那我這些年來的犧牲又麼?」
童灝聞言眼睛一瞇,「犧牲?你是有意接近我的?」
上官要兒道:「有意接近你?不,正確地說,我是有意接近的,應該是這丫頭。」
童采衣有些詫異,「接近我?你接近我做什麼?」
「說來你也許不相信,但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他不僅對敦煌九鳳玦的一切了如指掌,也對敦煌九鳳的舉一清二楚,甚至連他們將來該婚配給誰都算得好好的,否則我又怎麼有機會接近你?」
童采衣不解地皺起眉頭,「你是說……你早知道我會認識雲哥哥,也知道雲哥哥身上懷有九鳳玦,而為了奪九鳳玦,所以你處心積慮進入宮裡,用盡一切手段自我牲,只是要奪取九鳳玦?」
她看著童灝說道:「我知道你素來野心勃勃,成天想著一統天下,所以只消在你面前講些九鳳玦的事,讓你道敦煌九鳳在成親時,一定會將九鳳玦交給伴侶,這樣使不用我動手,你也會想辦法把九鳳玦拿到手。」
童瀕臉色一沉,「是嗎?那你怎知道我一定會叫采兒去,而不叫別人去?」
「你一定會叫這丫頭去。因為你是個疑心病極重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別人。但這丫頭天真單純,全心全意地崇拜你、信賴你,所以叫她去,是最適合,也最讓人放心的了。只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為了九鳳玦,竟然連皇帝都以不做?這種犧牲還真是偉大啊!可惜你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人作嫁,到頭來九鳳玦還是得歸我所有。童灝眼中盡是鄙夷和不屑,冷冰冰地道:「哼!就算你拿到九鳳玦,但是你逃得掉嗎?凌轢,拿下這賤人凌轢應了聲,卻定定地站著不動。
童灝劍眉一擰,「凌轢,我在說話你沒聽見嗎?把這賤人拿下!」
凌轢仍舊動也不動,卻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上官要兒。
上官要兒輕搖螓首,「不必叫了,皇上。現在除了我,沒有人能叫得動凌大人,誰教你弄假成真,把國家大事都交給這麼個小丫頭亂搞,不然我哪有機會接近凌大人?」
凌轢眼露貪婪之色地點頭,「沒錯,這丫頭自以為演得天衣無縫,沒有人識破真相,事實上,朝中大臣早就知道皇帝是假的,而真皇帝又為了九鳳玦無心政事,所以家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一天是一天了。」
童灝氣極,「你、你們!」
上官要兒得意得不得了,「皇上,現在整個皇城內外,都是我的人、我的軍隊,他們每一個人都只聽我的話,所以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蠢動,別妄想跟我搶九鳳玦,時候南江國一次駕崩兩個皇帝可不是好玩的!」
童灝聞言,臉色登時變得慘白,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他辛辛苦苦、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毀在上官要兒這女人手裡?上官要兒可不管童灝,他轉向楚雲章,「雲章,看在你我曾是夫妻的份上,只要你把九鳳玦交出來,我就放了丫頭,如何?」
楚雲章還來不及說話,童采衣倒沉不住氣了,「胡說!你和雲哥哥何時是夫妻了?你不過是、不過是雲哥哥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娼妓罷了,你根本不配做雲哥哥的妻子!」
上官要兒氣得渾身顫抖,「你、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再說十次也一樣,你是人盡可夫的娼妓!為了九鳳玦,你不但勾引皇帝哥哥,還設計雲哥哥,逼他在青天日下,和你做出那種只有禽獸才做得出的醜事,甚至連凌轢這種下三濫的無賴都成了你的入幕之賓。恐怕……」童采衣圓溜溜的眼睛一轉,尖酸刻薄地道:「恐怕連前鋒營的士兵還有外頭守門的侍衛,都和你關係匪淺,否則他們如何會聽你的話?」
如果上官要兒臉上有鬍子,大概就可以看到她吹鬍子瞪眼睛、怒髮沖冠的模樣了。她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握著長劍的手不斷發抖。
突然,上官要兒怒極而笑,「好,真是好!我是人盡可夫的娼妓,那你呢?你這丫頭又聖潔得了多少?」
童采衣瞪著她,「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既然你說我是人盡可夫的娼妓,那我就讓你嘗嘗人盡可夫的滋味,看看你這位公主是比我清高,還是比我更淫蕩!來人!」
兩名侍衛立即走了進來,「公主。」
「把童采衣送往前鋒營賞給所有的士兵!」
「是!」
兩名侍衛正想押走童采衣,一旁冷眼看著一切的楚雲章陰沉沉地開口:「放開她!」
上官要兒回頭看著楚雲章,「你想替她求饒?」
楚雲章搖頭,手中握著一樣東西高舉道:「這是九鳳玦,你不想要九鳳玦了嗎?」
「我……」上官要兒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如果你還要九鳳玦的話,就把采兒放開,不然我摔了它!」
「可是這丫頭她……」上宮要兒指著童采衣不甘心地說道。
要她就這樣放了童采衣,她實在不願意,畢竟這丫頭搶了楚雲章,搶了她的丈夫,還出言羞辱,她怎麼可以這樣就放了她?但九鳳玦是自己志在必得的東西,她含忍辱,犧牲自己的清白,為的就是要得到九鳳玦,如今鳳玦就在眼前,她怎可以放棄?
楚雲章看穿了上官要兒臉上的猶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橫過身子,撲向那兩名侍衛,一面將童采衣拉了出來,一面往前拋出一樣東西,但見那樣東西色澤碧綠溫潤,在陽光的照射下,竟顯得晶瑩剔透、恍如透明。
楚雲章喝道:「你要的不就是九鳳玦?現在九鳳這兒,有本事的話,你自己過來拿?」
上官要兒一驚,連忙伸手去搶,「九鳳玦,我的九玦!」
童灝眼看楚雲章拋出九鳳玦,也爬上前嘶吼著:「是皇帝,九鳳玦是我的,我的!你們誰都不准跟我搶!」
驟見兩人搶成一團,凌轢鬼迷心竅,也不甘示弱地加人戰場,「我的,我才是九鳳玦的主人!我才配擁有九玦,你們兩個都不配!」
「不對,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一個說是她的,一個說是他的,另一個也不想居於下風,三個人六隻手頓時搶得昏天暗地。
只見上官要兒搶到了九鳳玦,可童灝又扯住她的髮將她按倒在地。
凌轢瞧著童灝拿到九鳳玦,一個心急將童灝推了去,又把九鳳玦搶回來上官要兒見了不甘心,撲倒在地雙手抱住凌轢的小腿漲嘴便咬,「把九鳳玦還我肥九鳳玦還我!」
凌轢吃痛,一個回身拔出腰間的短劍往上官要兒背上用力刺去。
「啊!」上官要兒一聲慘叫,雙手猶仍緊緊抱著凌轢,嘴裡不住喊道:「把九鳳玦還我肥九鳳玦還還我!」
凌轢眼看擺脫不掉上官要兒,索性心一橫,一劍斬斷上官要兒的雙臂,取了九鳳玦急忙向外奔去。
這時,童灝拔起一柄落在地上的長劍,挺身往凌轢心窩刺入,「把九鳳玦給我!」
凌轢眼睛瞪得老大,轉過身來同樣一劍刺進童灝心窩裡,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著:「我的……九鳳玦是……的……」
童灝渾身是血,拔出長劍又補了凌轢一劍,「不……我是皇帝,九鳳玦應該是……我的……」
旁觀的童采衣眼看三人互砍爭奪的慘狀,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全書完]八個月後的某一天。
一列長長的車隊,伴隨著迎風飄揚的旗幟,在眾多侍衛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來到敦煌佛窟前。
一個身穿小一號龍袍,戴著小一號龍冠的女子從龍輦上跳了下來,跑到佛窟前東看看西瞧瞧,還不忘伸手摸摸,可她東瞧酉瞧,這敦煌佛窟放眼望去,除了佛像還是佛像,要不就是遍地黃沙潤來富麗堂皇的宮殿蹤影?
女子不禁有些生氣道:「方文路,你不是說風宮就在敦煌佛窟裡頭嗎?為什麼朕來這兒這麼久,卻連半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大理寺丞方文路忙躬身道:「皇上,那鳳宮確實是在佛窟裡頭,只是聽說如果沒人引介,任誰都無法進入。」
「朕不是任何人,朕是皇帝,堂堂南遼的皇帝,你聽懂了沒?」
「是,臣聽懂了!」
「既然聽懂了,那就去叫門!」
方文路不覺有些詫異,「叫、叫門?」
「沒錯倒人家家裡來,總得叫叫看有沒有人在家,不是嗎?」
「是!」
「既然說是,還不快去給我叫門!」
「是是是,臣這就去叫門!」
方文路捋捋鬍子,一把冷汗地找了座看起來比較像門的地方喊道:「南遼娥皇聖駕光臨,敦煌鳳宮接聖駕!」
原來這個氣急敗壞、滿肚子怒氣無處發洩的女子正是童采衣。
童灝死後,她在母后蕭太後,以及眾朝臣的敦下,正式登基成為南遼皇帝。
一個女子想登基成為皇帝是很困難的,但一則南遼皇室人丁凋落而童灝又沒有子息或者兄弟叔伯可以位;二則童采衣早已用童灝的身分攝政多時,朝中大臣對她處事的果斷明快無不稱服,對她的仁慈愛民之心也是親眼所見,在國不可一日無君的情況下,童采衣就這麼接替童灝,成了南遼的皇帝。
而因為她是女子,又雲英未嫁,所以南遼人便送了她一個娥皇的封號,取其娥眉女皇之意。
但這個娥眉女皇好雖好,做起事情來魄力十足、恩威並施、賞罰分明,甚至還把童灝所立下的三宮六院全廢了,只留下些許服侍的宮女、太監。
可偏偏只要遇上和「楚雲章」三個字有關的事,準叫這娥眉女皇頓失氣勢,一霎時就變成又蹦又跳又沒耐心的小暴君。好比現在,她硬逼著方文路去叫門就是一件。
這佛窟幅員多大啊?憑方文路小小一個大理寺丞,就想叫開門?
可童采衣才不管這些,她就是要方文路叫門;如果方文路叫不開門,那就叫所有人統統都去叫門,一直叫到宮開門,把她的雲哥哥交出來為止,誰讓他居然丟下她一個人獨自回敦煌,哼!唉!可憐的方文路,這麼個人輩子沒出過遠門的膽小文人,怎麼叫得開門?於是就成了這麼一幅景象。
但聽得上萬名侍衛,加上太監、宮女,有陰有陽,有高有低,有男有女,大家一起喊著:「南遼娥皇聖駕光臨,敦煌鳳宮接聖駕!」
一時間聲高震天,大地都為之震動,連黃沙都給叫跑了不少,偏偏那敦煌佛窟不動如山,佛像依舊是佛像,風宮依舊不知何在。
眼看這麼多人叫嚷著,卻依然無法讓鳳宮開門,童采衣真是又急又氣,該死的楚雲章!竟然還不出來?難道真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出來嗎?
童采衣氣極,既難過又傷心地嚷嚷道:「楚雲章,你再不出來的話,我就放火燒了鳳宮,讓你這隻鳳凰變成烤烏鴉!」可敦煌佛窟依然不動如山,顯然楚雲章並不在乎自己會變成烤烏鴉。
眼看威逼無效,童采衣又嚷嚷道:「楚雲章,我知道你已經不愛我了!既然你不愛我了,那就休怪我無情。我要回去立三宮六院,還要冊封一個皇后、兩個貴妃、四個昭儀、八個捷好、十個婕娥、十二個容華,十四個……」
「十四個什麼?是美人還是才人?」一個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一抹藍色的身影不知何時立在佛像旁,遠遠瞅著童采衣。
童采衣眼睛一亮,咚咚咚地跑到那男子面前,興奮地大喊:「聿豐哥,是你!你可終於願意出來幫我開門了!
楚聿豐作勢拉拉耳朵,一副童采衣你好吵的表情。「你這丫頭,要是我再不出來,只怕你這魔音穿腦,不知要毀壞我多少尊佛像呢!」
童采衣不好意思地紅了瞼,「聿豐哥,雲哥哥呢?哥哥在哪裡?我想見他!」
楚聿豐微微一笑,「走吧,老六早就在等你了!」
童采衣開心地點頭,不忘回頭吩咐道:「方文路,你就在外頭等著,沒有朕的命令,不准發出半點聲音,也不准離開半步。如果這佛窟的佛像少了一角,我都饒不了你,知道嗎?」
方文路苦哈哈地領命,「臣遵旨。」
交代完畢,童采衣在楚聿豐的帶領下進入風宮。
但見朱欄玉砌,峻宇雕牆.雲屏與珠箔齊開,寶殿共瓊樓對峙。眼睛裡所看見的是珍禽異獸,滿天彩霞;耳朵裡所聽的是仙樂飄飄,蕩氣回腸。這簡直比自己的皇城還要像皇城,說是天宮也差不多了。
童采衣問道:「雲哥哥在哪裡?我想見他。」
楚聿豐指著前方一個正冒著熊熊烈火的火池道:「不就在那兒?」
童采衣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真是大驚失色。原來楚雲章竟站在烈火中受著烈火焚身的煎熬,而那火焰已經沿著他的衣衫往上燃燒到他的頭髮,隨時都有將他吞沒的危險。
童采衣心中大慟,想都不想就要闖入,「雲哥哥,雲哥哥!」
楚雲章見狀,連忙阻止了童采衣的舉動,「采兒,別過來,你過來的話,你也會死的!」
童采衣哭著搖頭,「我不要,要死的話,我們一起死,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不可以!」
「傻采兒,別哭了,雲哥哥就是怕你知道了會傷心,所以才悄悄離開,想不到你這傻丫頭還是趕來了。」
童采衣邊哭邊奔近火池,「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受這種烈火焚身之刑?你又沒做錯事情,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采兒,雲哥哥當然有做錯事,最大的錯誤,就是用九鳳玦去殺人。」
「九鳳玦?你並沒有用九鳳玦殺人啊?是他們自相殘殺的,這怎麼可以怪你?」
「小傻瓜,你知道我為什麼叫鉞天嗎?」
童采衣抽抽噎噎地沒有回答,過度的驚訝與傷心,早讓她哭傻了。
「那是因為我在鳳宮掌管一切刑名懲罰,所以叫鉞天。可是我這掌管刑名懲罰之人,卻知法犯法,用天地間的靈物九鳳玦去殺人,這難道還不該罰嗎?」
「不,那怎麼能算是殺人?如果不是他們心術不正,貪婪不知足,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再說,你是為了救我才會這麼做的,如果要罰,那就連我一起罰好了,不能只罰你一個!」
楚雲章來不及拒絕,便看到童采衣已經跨過火池投入自己懷中,一時間竟感動得不知該說什麼,「你、你這傻瓜,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死的?」
童采衣緊緊抱住他,小臉貼在他道,可是我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你死?」
「可是你死了,南遼怎麼辦?你已經是南遼的國君,做事情怎麼可以如此衝動?即使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南遼成千上萬的百姓著想,不是嗎?」
「一國之君也是人,一國之君也需要有人愛,如果身為一國之君,卻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保不住,那我當一國之君還有什麼樂趣?誰喜歡就讓他當好了,我寧可陪你一起死。」
「你這小傻瓜,雲哥哥值得你這麼做嗎?」他用額頭抵住她的,又寵又憐地低聲罵道。
童采衣雙手環在他腰上,嬌聲回道:「我是小傻瓜,那你就是大傻瓜。你是敦煌九鳳,掌管鳳宮刑名賞罰的鉞天,卻為了我纖尊降貴,當什麼御前一品帶刀侍衛,甚至連九鳳玦都可以不要,我值得你這麼做嗎?」
楚雲章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麼說來,我們是兩個傻瓜,天生一對?」
「對,我是小傻瓜,你是大傻瓜,我們注定要永遠黏在一起,生一堆傻瓜寶寶。」
「傻瓜寶寶?要生傻瓜寶寶還得先拜堂呢!走,咱們去天女那兒發誓、拜堂去!」
楚雲章拉著童采衣往外一跳,而童采衣此時才發現,那圍繞著兩人的熊熊烈火,早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只剩下潺潺的清水在兩人腳下。
童采衣詫異極了,「雲哥哥,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火……」
「這叫鳳池,又叫水火同源,是鳳宮用來考驗人心用的。」
「考驗人心?」
「嗯!你應該知道所謂的天火焚身吧?」
「知道。」
「天火焚身是鳳宮處罰背叛者的一種刑罰,因為鳳宮的人在成親前,都必須在天女面前發誓,要一輩子相扶相持,至死不變;若違背誓言者,將遭受天火焚身之苦。你我剛剛所經歷的,就是天火焚身之刑。」
童采衣偏過小腦袋瓜,又左瞧瞧右瞧瞧,發覺自己不僅毫髮無傷,連衣角都沒沾到水。她又看看楚雲章,繞著楚雲章轉圈圈,發現他也是毫髮無傷。
於是她搖頭,「沒有啊!你沒受傷,我也沒受傷,為什麼你會說我們經歷了天火之刑?」
楚雲章啞然失笑,忍不住抱緊了她,「傻采兒,你不知道我們兩人間的愛火,勝過世間一切烈火嗎?」
這一語雙關的話,聽得童采衣雙頰羞紅,「雲哥哥,你!」
他湊過嘴,溫柔地親吻著她,「走,咱們見天女去。」
★★★★★★★★★★★★★★★★★★★★★★★★★★★★★
楚雲章拉著童采衣東彎西繞,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又往下爬了十來階的石階,終於來到一扇門前。
「到了!」楚雲章在門前站定。「采兒,把門推開來看看。」
童采衣不疑有他,使盡吃奶的力氣把那扇石門推開。當石門一開,眼前陡然一亮,童采衣忍不住失聲驚呼:「哎喲,好美的人啊!」
原來那石門後面,立著一個宮裝美女,一手捻著彩帶,一手拿著花籃。
童采衣從沒看過這樣一個美人,竟然站著發呆,直愣愣地瞪著那女子看,「你是誰?你好美啊!」
楚雲章笑著從後面環住她,「傻瓜,這是一尊玉像,你沒發現嗎?」
童采衣根本不相信,「胡說,這怎麼會是玉像?你瞧她衣裳會動,雙眼瑩然有神,我走到那兒,她就看到那兒,這怎會是玉像?」
「不信?你伸手摸摸。」
童采衣半信半疑地伸出手,往那女子臉上摸去。但見那女子白玉般的臉隱隱透著紅暈,看似與常人無異,可當手一接觸,冰涼的觸感立即告訴她,這不是人,這真的只是一尊玉像。童采衣小嘴開開,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她真的不是人…」
「她當然不是人,她是天女。」
「天女?」
「對,她是鳳宮原來的主人,朱雀天女。」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兒?」
「聽說朱雀天女原本是有一個伴侶的,可是他不知為什麼棄天女而去,天女傷心下,就把當初他為她所雕的玉像放在這兒,並立下誓言,凡鳳宮之人成親前,都必須帶著伴侶來此發誓,終生相扶持、永不改變,違者將遭天火焚身之苦。」
「那我們剛剛所經歷過的,就是天火之刑?」
「沒錯,正因為我們已經通過天火之刑,所以我才帶著你來這裡見天女,畢竟我們早已是夫妻,比不得一般伴侶,不是嗎?」童采衣臉紅地瞪了楚雲章一眼,雙膝一屈,就在天女像前跪了下來,「天女在上,我童采衣願嫁楚雲章為妻,一生一世相扶相持相愛,如有違背,願遭五雷轟頂、天火焚身之苦。」楚雲章也跪了下來,「天女在上,我楚雲章願娶童采衣為妻,一生一世相扶相持相愛,如有違背,願遭五雷轟頂、天火焚身之苦。」兩人對著天女像拜了三拜,又互相拜了三拜,然後相視一笑,握住對方的手站了起來。
童采衣偎在楚雲章懷中小聲說:「雲哥哥,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丈夫了吧?」楚雲章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是啊!」
小丫頭有些神氣地道:「可是……我是南遼的皇帝耶!」
他斜睇著她,一派的瀟灑自在,「那又如何?縱使你是皇帝,也無法改變你是我妻子的事實。」
「可是皇帝不是應該都有皇后嗎?」
「是啊,是該有皇后。」
「可是我是女的,你是男的,男的怎麼當皇后?」
楚雲章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隨你便,只要我知道你是我的妻子,而我是你的丈夫這就夠了。」
「可是皇帝不都有三宮六院嗎?」
楚雲章眼睛霍地瞪大,似乎有些知道小丫頭在想什麼了。
他露出一個帶著些許邪氣地笑容瞅著童采衣,「我想起來了,剛剛有人在外頭嚷嚷著,說什麼要立一個皇后、兩個貴妃、四個昭儀、八個捷好、十個婕娥、十二個容華是嗎?」
童采衣有些心虛地玩著手指頭,「誰教你把我丟在南遼,等我來到敦煌,你又把我扔在外頭不理我,所以我就想,反正當皇帝嘛……」
楚雲章伸手一把抱住她,俊臉湊近她,「當皇帝如何?當皇帝就可以三宮六院嗎?」
「其他皇帝不都是這樣做?」
他將她放倒在地上,結實的身軀緩緩壓住她,「其他皇帝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我絕對不允許你有其他男人,連看都不准看,知道嗎?」
「可是人家剛當上皇帝,有好多事要做,你又什麼都不管,把我一個人丟在南遼,人家、人家……說了半天,原來小丫頭在意的是楚雲章把她一個人丟在南遼的事。
楚雲章恍然大悟,摟著她躺在自己身上,「傻瓜!我不是故意要把你一個人丟在南遼。我只是覺得,童灝剛死,你身為新君,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再者,如果讓朝中大臣或南遼百姓知道,他們的國君童灝,竟是為了九鳳而死,那麼他們會如何看待你我?」
提起童灝的死,童采衣不禁臉色一沉,「其實皇帝哥哥的死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他自己鬼迷心竅,識人不明,妄想著一統天下,才會發生這種無法挽回的悲劇,所以怎麼能怪你?」
楚雲章輕撫著她的小臉,「那你會怪我嗎?怪我和上官要兒做出那種醜事?」
「說不怪你是騙人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心上人做出這種事,但是當我看到她為了九鳳玦,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時,我突然發覺自己好幸運,幸運得可以擁有你,擁有你的人、你的心。」說著,童采衣仰起頭親了楚雲章一下。
楚雲章老實不客氣地接受了,並反被動為主動,將童采衣壓在身下,大手自然地解著她的衣衫,無數的吻同時落在她的眉、她的眼和她的小嘴上。
童采衣喘息著,「不成啊,雲哥哥,天女在這兒,我們不可以……」
「天女不會說話的!而且天女看到我們如此恩愛,高興都來不及了,哪會有意見?」
「可是方文路……」
「方文路怎麼啦?」說話的同時,楚雲章已經解下童采衣的龍袍,露出她龍袍底下那玲瓏有致的窈窕身軀。他不懂,兩人親熱干方文路何事?
「方文路還在外頭等我……」
楚雲章堵住她的嘴,重重地吸吮著,「讓他等好了,天底下有什麼事比我們兩個生傻瓜寶寶來得重要?」
「可是……」
「閉嘴,我的小皇上,你的可是太多了,我不想聽。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講可是兩個字。」
「可是……」
童采衣一句可是還沒說完,已讓楚雲章吻住了。
至於她後來有沒有再講可是,那只有她和楚雲章兩人知道了!
欲知其它的敦煌九鳳系列書: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一,請看:《尊龍搶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二,請看:《娥眉馴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三,請看:《越王降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四,請看:《聿皇擒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五,請看:《嬌絲戲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六,請看:《臥龍迷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七,請看:《龍女嫁鳳》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八,請看:《??》 ※ 欲知敦煌九鳳系列之九,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