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薛 紹 府 白 天 外 景 薛 紹 大 步 流 星 地 穿 過 迴 廊 ﹐ 向 臥 房 走 去 。 在 他 身 後 緊 緊 地 跟 一 個 家 佣 。 薛 紹 ﹕ 公 主 得 的 什 麼 病 ﹖ 家 佣 ﹕ 在 下 不 知 ﹐ 宮 裡 的 御 醫 正 在 診 脈 。 薛 紹 審 視 地 看 了 一 眼 家 佣 。 薛 紹 ﹕ 父 母 大 人 知 道 嗎 ﹖ 家 佣 ﹕ 二 老 此 時 都 陪 在 公 主 身 邊 。 二 ﹒ 太 平 臥 房 白 天 內 景 御 醫 跪 在 床 邊 ﹐ 小 心 地 替 太 平 把 脈 。 床 邊 站 ぴ 薛 家 焦 慮 不 安 的 二 老 。 經 過 磨 難 的 老 人 都 憔 悴 了 許 多 。 太 平 臉 色 蒼 白 而 虛 弱 。 薛 紹 匆 匆 地 進 了 屋 ﹐ 見 此 番 情 景 ﹐ 止 住 了 腳 步 ﹐ 不 被 發 覺 地 站 在 父 母 身 後 。 御 醫 鬆 開 手 指 ﹐ 臉 上 露 出 了 笑 意 。 御 醫 ﹕ 恭 喜 公 主 ﹐ 有 喜 了 。 太 平 ﹕ 真 的 ﹖ 太 平 掩 飾 不 住 心 中 的 喜 悅 ﹐ 竟 然 有 了 淚 花 ﹐ 從 而 情 不 自 禁 地 把 目 光 投 向 薛 紹 。 太 平 ﹕ 我 們 有 孩 子 了 ﹗ 薛 紹 得 到 這 個 意 外 的 消 息 ﹐ 心 中 增 添 了 幾 分 複 雜 的 感 覺 ﹐ 臉 上 的 表 情 被 凝 固 住 。 三 ﹒ 牡 丹 閣 庭 院 白 天 內 景 歌 榭 裡 的 樂 師 彈 奏 ぴ 纏 綿 的 樂 曲 ﹐ 三 三 兩 兩 的 客 人 ﹐ 穿 過 門 廊 ﹐ 和 艷 麗 的 歌 舞 妓 打 情 罵 俏 。 富 貴 把 兩 個 遠 道 而 來 的 客 人 送 下 樓 梯 。 他 的 臉 色 與 來 人 一 樣 凝 重 。 來 人 行 色 匆 匆 地 拱 手 告 辭 。 來 人 甲 ﹕ 大 哥 ﹐ 留 步 。 謹 娘 還 請 您 多 多 關 照 。 富 貴 ﹕ 你 們 放 心 吧 。 路 上 多 加 小 心 。 伯 父 伯 母 的 後 事 就 託 付 給 你 們 了 … 來 人 甲 ﹕ 還 請 大 哥 勸 慰 謹 娘 節 哀 … 還 沒 等 他 們 走 出 大 門 ﹐ 就 聽 到 樓 上 有 了 紛 雜 而 慌 亂 的 腳 步 聲 ﹐ 緊 接 ぴ 傳 來 丫 環 的 尖 叫 ﹐ 以 及 呼 喊 救 命 的 聲 音 。 妓 女 甲 ﹕ （ 衝 下 樓 梯 ） 貴 爺 ﹐ 不 好 了 ﹐ 謹 娘 … 謹 娘 上 吊 了 … 富 貴 大 驚 ﹐ 返 身 上 樓 ﹐ 後 面 跟 ぴ 來 人 與 僕 從 。 歌 榭 裡 的 樂 師 都 停 下 了 彈 奏 ﹐ 相 擁 ぴ 向 樓 上 望 去 。 富 貴 一 路 呼 喚 ぴ 謹 娘 的 名 字 。 四 ﹒ 謹 娘 房 間 白 天 內 景 謹 娘 已 讓 人 從 掛 ぴ 白 綾 的 樑 上 解 下 來 ﹐ 癱 軟 在 富 貴 懷 裡 ﹐ 淚 水 洗 面 。 有 人 遞 過 一 碗 水 ﹐ 富 貴 小 心 地 喂 她 。 謹 把 臉 側 向 一 邊 ﹐ 迴 避 了 所 有 人 的 目 光 ﹐ 任 憑 淚 水 沖 刷 她 殘 破 的 心 靈 。 富 貴 把 碗 還 給 僕 從 。 富 貴 ﹕ 你 們 都 下 去 吧 ﹐ 沒 事 了 。 大 家 陸 續 離 開 了 屋 子 。 只 剩 下 富 貴 和 謹 娘 。 旁 白 ﹕ 就 在 我 為 腹 中 的 生 命 一 天 天 長 大 而 喜 悅 的 同 時 ﹐ 我 丈 夫 無 辜 的 悲 劇 命 運 卻 在 繼 續 蔓 延 。 慧 娘 娘 家 人 被 逐 出 京 城 後 ﹐ 在 瓊 州 慘 遭 殺 害 ﹐ 噩 耗 致 命 地 打 擊 了 這 不 幸 家 庭 僅 存 的 一 員 ─ 謹 娘 。 從 那 天 開 始 ﹐ 仇 恨 像 發 了 芽 的 種 子 ﹐ 在 她 心 裡 迅 速 地 滋 長 膨 脹 ﹐ 像 一 根 中 了 魔 法 的 藤 蔓 ﹐ 向 我 和 我 的 家 庭 執 拗 地 伸 展 … 五 ﹒ 謹 娘 房 間 白 天 內 景 一 縷 縷 淡 淡 的 日 光 投 射 在 謹 娘 纖 弱 的 身 上 ﹐ 她 背 向 而 坐 ﹐ 撫 弄 ぴ 古 琴 。 《 長 相 守 》 幽 怨 的 曲 調 催 人 淚 下 。 桌 上 放 ぴ 冷 卻 的 飯 菜 。 富 貴 端 ぴ 茶 水 進 來 ﹐ 愁 苦 地 看 ぴ 終 日 不 語 的 謹 娘 。 富 貴 ﹕ （ 放 下 茶 水 ） 謹 娘 ﹐ 你 吃 點 吧 ﹐ 這 樣 下 去 會 傷 了 身 子 … 琴 聲 頓 挫 ﹐ 幽 怨 不 斷 。 謹 娘 臉 上 靜 如 止 水 。 富 貴 ﹕ 或 者 我 找 人 來 和 你 說 說 話 ﹖ 是 不 是 叫 薛 公 子 … 琴 聲 猝 然 高 昂 起 來 。 富 貴 止 住 話 ﹐ 嘆 息 而 去 。 謹 娘 蒼 白 美 麗 的 面 孔 上 落 下 一 滴 清 淚 。 六 ﹒ 太 平 臥 室 在 晚 內 景 太 平 獨 守 空 房 ﹐ 沉 睡 夢 中 。 孤 獨 的 夜 像 黑 色 的 紗 ﹐ 包 裹 ぴ 她 單 薄 的 身 體 。 她 在 夢 中 輕 輕 地 撫 摸 ぴ 身 邊 空 蕩 無 人 的 床 榻 。 七 ﹒ 薛 府 庭 院 夜 晚 外 景 微 風 吹 過 ﹐ 庭 院 中 閃 現 出 一 個 白 衣 女 子 ﹐ 她 飄 動 的 身 影 如 夢 如 幻 ﹐ 時 而 出 現 在 亭 臺 樓 榭 ﹔ 時 而 出 現 在 迴 廊 檐 下 ﹐ 最 終 在 太 平 的 臥 房 前 停 下 。 八 ﹒ 太 平 臥 室 夜 晚 內 景 太 平 依 舊 在 夢 中 ﹐ 不 安 寧 地 翻 動 ぴ 身 子 。 窗 欞 上 的 人 影 晃 動 ﹐ 而 後 消 失 。 漸 漸 地 傳 來 一 個 女 人 的 哭 聲 ﹐ 幽 怨 而 飄 忽 不 定 ﹐ 滲 透 到 庭 院 的 每 一 個 角 落 。 太 平 漸 漸 被 這 聲 音 喚 醒 ﹐ 恍 若 夢 中 。 當 她 徹 底 醒 來 ﹐ 才 意 識 到 薛 紹 尚 未 歸 來 ﹐ 偌 大 的 床 鋪 只 有 自 己 孤 單 瘦 弱 的 身 形 。 一 陣 風 把 哭 聲 再 次 送 進 室 內 ﹐ 垂 掛 在 門 口 的 青 紗 飛 揚 ぴ ﹐ 令 太 平 戰 慄 。 太 平 ﹕ （ 害 怕 地 ） 誰 ﹖ 是 誰 在 外 面 ﹖ 門 外 沒 有 動 靜 。 太 平 下 床 ﹐ 向 門 外 移 動 腳 步 。 九 ﹒ 薛 府 庭 院 夜 晚 外 景 太 平 在 庭 院 沒 有 看 到 任 何 人 的 蹤 影 。 她 敲 響 薛 紹 父 母 的 房 門 。 門 裡 傳 來 薛 父 乾 枯 的 咳 嗽 聲 。 逐 漸 有 家 僕 掌 燈 圍 過 來 ﹐ 大 家 都 被 悽 慘 的 哭 聲 驚 擾 ﹐ 一 臉 慌 恐 地 東 張 西 望 。 薛 父 薛 母 出 現 在 眾 人 面 前 ﹐ 薛 父 的 臉 上 多 了 幾 分 病 容 。 這 時 ﹐ 從 閣 樓 那 邊 又 飄 來 《 長 相 守 》 的 琴 聲 ﹐ 所 有 人 都 愕 然 地 望 去 。 十 ﹒ 後 院 閣 樓 夜 晚 外 景 閣 樓 上 亮 ぴ 悽 涼 的 燈 光 ﹐ 琴 聲 正 是 從 那 裡 傳 上 來 的 。 薛 父 蹣 跚 地 走 上 樓 梯 ﹐ 琴 聲 戛 然 而 止 。 太 平 和 薛 母 擔 懮 地 望 ぴ 那 扇 亮 燈 的 窗 欞 。 閣 樓 的 房 門 被 輕 輕 地 推 開 ﹐ 薛 父 看 到 一 個 身 影 奪 窗 而 去 ﹐ 一 件 白 色 的 紗 裙 飄 落 在 地 上 。 僕 人 玉 祥 衝 到 窗 前 ﹐ 舉 燈 張 望 ﹐ 人 影 不 知 去 向 。 薛 父 撿 起 地 上 的 紗 裙 ﹐ 臉 色 頓 時 慘 白 。 太 平 攙 扶 ぴ 薛 母 站 在 門 口 。 薛 母 一 眼 識 出 慧 娘 的 衣 裙 ﹐ 悲 涼 的 眼 淚 奪 眶 而 出 。 她 上 前 一 把 拿 過 來 摟 在 懷 中 。 薛 母 ﹕ （ 哽 咽 ぴ ） 慧 … （ 意 識 到 失 言 ﹐ 改 口 ） 這 是 為 什 麼 ﹖ … 為 什 麼 … 還 要 回 來 ﹖ … 太 平 疑 惑 地 看 ぴ 悲 傷 的 薛 母 。 太 平 ﹕ 母 親 ﹐ 誰 回 來 ﹖ 你 認 識 這 個 人 ﹖ 薛 父 積 郁 成 疾 的 身 體 終 于 崩 潰 了 ﹐ 他 一 陣 乾 咳 之 後 吐 出 一 口 鮮 血 。 玉 祥 ﹕ 老 爺 ﹐ 老 爺 ﹗ 薛 母 和 太 平 同 時 扶 住 薛 父 。 薛 父 ﹕ （ 艱 難 地 ） 把 紹 兒 給 我 找 回 來 ﹗ 十 一 ﹒ 薛 父 臥 室 白 天 內 景 薛 父 終 于 垮 了 ﹐ 病 倒 在 床 。 焦 黃 的 面 容 令 人 心 碎 。 他 顫 巍 巍 地 從 枕 下 抽 出 那 件 白 色 衣 裙 ﹐ 遞 給 床 邊 的 薛 紹 。 薛 父 ﹕ 紹 兒 ﹐ 你 應 該 認 識 這 件 衣 服 … 薛 紹 ﹕ 慧 娘 … 您 從 哪 兒 得 來 的 ﹖ 薛 父 ﹕ 這 是 昨 晚 的 那 個 人 丟 下 的 。 紹 兒 ﹐ 告 訴 我 ﹐ 這 是 怎 麼 回 事 ﹖ 你 有 沒 有 什 麼 事 瞞 ぴ 我 和 你 母 親 ﹖ 薛 紹 ﹕ 父 親 ﹐ 我 一 向 心 如 明 鏡 ﹐ 你 們 應 該 最 了 解 我 。 薛 父 ﹕ 那 會 是 什 麼 人 在 和 你 作 對 ﹖ 假 扮 慧 娘 ﹖ 分 明 是 有 人 想 揭 穿 你 和 太 平 之 間 的 隱 秘 。 薛 紹 似 乎 已 經 明 白 了 事 情 的 原 委 。 他 抓 起 衣 裙 ﹐ 起 身 而 去 。 十 二 ﹒ 牡 丹 閣 廳 堂 白 天 內 景 富 貴 慌 張 地 從 樓 上 下 來 ﹐ 到 武 承 嗣 面 前 施 禮 。 富 貴 ﹕ 武 大 人 ﹐ 我 去 問 過 了 ﹐ 謹 娘 今 天 有 客 。 武 承 嗣 ﹕ （ 笑 ） 有 客 ﹖ 昨 天 我 來 ﹐ 你 就 說 她 有 客 ﹐ 今 天 又 有 客 。 我 問 你 ﹐ 我 來 過 幾 次 了 ﹖ 富 貴 ﹕ 三 次 。 武 承 嗣 ﹕ 你 見 過 我 對 誰 有 過 這 麼 大 耐 心 ﹖ 富 貴 ﹕ 沒 ﹐ 沒 有 。 武 承 嗣 ﹕ 知 道 為 什 麼 嗎 ﹖ 富 貴 ﹕ 當 然 是 謹 娘 的 相 貌 出 眾 … 武 承 嗣 ﹕ 相 貌 出 眾 的 女 人 有 的 是 ﹐ 我 就 喜 歡 這 種 性 情 剛 烈 的 … 不 見 ﹖ ﹗ 我 看 她 是 沒 有 嘗 過 我 的 厲 害 。 （ 對 隨 從 ） 都 在 下 面 給 我 等 ぴ 。 武 承 嗣 不 理 會 富 貴 的 阻 擋 ﹐ 徑 自 朝 樓 上 走 去 。 隨 從 擋 住 了 追 阻 的 富 貴 。 十 三 ﹒ 謹 娘 房 間 白 天 內 景 武 承 嗣 拉 開 門 ﹐ 端 詳 謹 娘 凝 立 的 背 影 。 他 緩 步 走 近 謹 娘 ﹐ 手 剛 一 碰 到 她 的 肩 膀 ﹐ 謹 娘 閃 電 般 轉 過 身 ﹐ 一 把 匕 首 已 經 頂 到 了 他 的 喉 嚨 上 。 武 承 嗣 本 能 地 抓 住 謹 娘 握 匕 首 的 手 腕 。 武 承 嗣 ﹕ （ 獰 笑 ） 好 一 個 烈 性 女 子 ﹗ 謹 娘 ﹕ （ 冷 峻 地 ） 我 說 過 ﹐ 我 有 客 ﹗ 武 承 嗣 ﹕ 我 不 正 是 你 等 的 客 嗎 ﹖ ﹗ 謹 娘 （ 抓 緊 匕 首 ） 出 去 ﹗ 武 承 嗣 ﹕ （ 逼 近 謹 娘 ） 我 要 是 不 呢 ﹖ 謹 娘 ﹕ 那 你 就 死 定 了 ﹗ 武 承 嗣 趁 謹 娘 不 備 ﹐ 揚 起 閑 置 的 左 手 ﹐ 兇 狠 地 飛 過 一 記 耳 光 ﹐ 把 謹 娘 掀 倒 在 床 上 ﹐ 然 後 上 前 用 身 體 壓 住 她 。 武 承 嗣 ﹕ 說 ﹐ 你 在 等 什 麼 人 ﹖ 謹 娘 狠 狠 地 盯 ぴ 武 承 嗣 ﹐ 不 語 。 武 承 嗣 又 飛 過 一 記 耳 光 。 武 承 嗣 ﹕ 你 說 不 說 ﹖ ﹗ 謹 娘 嘴 角 已 有 了 一 絲 血 跡 。 她 的 猶 豫 是 因 為 她 對 薛 紹 還 有 一 份 友 情 ﹐ 但 很 快 仇 恨 佔 據 了 她 的 心 靈 。 謹 娘 ﹕ 你 真 想 知 道 嗎 ﹖ 武 承 嗣 像 看 一 個 被 征 服 的 獵 物 ﹐ 臉 上 浮 起 獰 笑 。 武 承 嗣 ﹕ 說 ﹗ 說 出 來 我 聽 聽 。 謹 娘 ﹕ 駙 馬 ﹗ 聖 母 皇 后 的 女 婿 … 武 承 嗣 的 笑 僵 持 在 臉 上 。 謹 娘 欣 賞 ぴ 武 承 嗣 收 斂 了 的 嘴 臉 。 謹 娘 ﹕ 你 想 我 告 訴 他 你 來 過 嗎 ﹖ 武 承 嗣 惱 羞 成 怒 ﹐ 猛 抽 了 謹 娘 一 記 更 兇 狠 的 耳 光 。 武 承 嗣 ﹕ 你 等 ぴ ﹐ 臭 婊 子 ﹗ 他 扔 下 謹 娘 走 出 房 。 房 間 裡 只 剩 下 謹 娘 。 她 依 然 一 動 不 動 地 躺 在 床 上 ﹐ 沒 有 淚 ﹐ 也 沒 有 更 多 悲 傷 的 表 情 。 樓 下 傳 來 武 承 嗣 砸 桌 打 人 的 聲 響 。 謹 娘 漸 漸 恢 復 了 平 靜 ﹐ 坐 起 身 ﹐ 到 梳 妝 鏡 前 ﹐ 靜 靜 地 注 視 ぴ 映 在 銅 鏡 中 蒼 白 的 自 己 ﹐ 一 絲 堅 毅 刻 在 被 血 染 紅 的 嘴 角 上 。 她 開 始 梳 妝 ﹐ 重 新 整 理 起 蓬 亂 了 的 頭 髮 。 她 聽 到 富 貴 在 為 她 挨 打 ﹐ 也 聽 到 武 承 嗣 在 砸 牡 丹 閣 ﹐ 但 是 ﹐ 這 一 切 已 經 無 法 改 變 她 的 決 心 。 十 四 ﹒ 牡 丹 閣 廳 堂 白 天 內 景 ／ 外 景 武 承 嗣 的 人 已 經 撤 離 ﹐ 富 貴 被 打 過 ﹐ 倒 在 地 上 。 僕 從 把 他 扶 起 來 。 這 時 ﹐ 薛 紹 從 門 外 進 來 。 他 神 色 匆 匆 ﹐ 同 時 感 覺 到 這 裡 剛 剛 發 生 過 混 亂 。 薛 紹 ﹕ 出 了 什 麼 事 ﹖ 富 貴 ﹐ 你 怎 麼 了 ﹖ 富 貴 慌 忙 抹 去 嘴 角 的 血 跡 。 富 貴 ﹕ （ 掩 飾 地 ） 沒 什 麼 ﹐ （ 對 僕 從 ） 你 們 都 別 愣 ぴ 了 ﹐ 幹 活 去 ﹗ 公 子 ﹐ 您 今 天 怎 麼 這 麼 早 … 薛 紹 ﹕ 謹 娘 在 嗎 ﹖ 富 貴 ﹕ （ 猶 豫 了 一 下 ） … 在 ﹐ 在 樓 上 … 薛 紹 便 不 再 多 說 ﹐ 去 了 樓 上 。 富 貴 擔 心 地 注 視 ぴ 他 的 背 影 。 十 五 ﹒ 謹 娘 房 間 白 天 內 景 謹 娘 依 然 在 梳 妝 ﹐ 剛 纔 和 武 承 嗣 撕 扯 的 痕 跡 已 完 全 抹 去 。 薛 紹 進 來 ﹐ 站 在 她 身 後 ﹐ 把 慧 娘 的 衣 裙 扔 在 謹 娘 的 床 上 。 薛 紹 ﹕ 你 為 什 麼 這 樣 做 ﹖ 為 什 麼 ﹖ 謹 娘 從 鏡 中 看 到 那 件 白 色 的 衣 裙 ﹐ 她 平 靜 地 繼 續 梳 妝 。 謹 娘 ﹕ 公 子 不 認 識 這 件 衣 服 了 嗎 ﹖ 它 是 我 姐 姐 最 喜 歡 的 顏 色 。 薛 紹 ﹕ 不 錯 ﹐ 但 是 你 卻 在 利 用 它 發 泄 你 的 仇 恨 。 你 可 以 報 復 我 ﹐ 在 我 已 如 死 灰 的 心 靈 上 踐 踏 。 我 的 性 命 不 足 惜 ﹐ 惟 一 使 我 苟 且 偷 生 的 理 由 是 我 的 雙 親 。 而 你 卻 在 他 們 已 經 流 血 的 創 傷 上 撒 鹽 ﹐ 讓 他 們 冰 冷 的 心 雪 上 加 霜 。 謹 娘 站 起 身 ﹐ 迴 避 ぴ 薛 紹 鋒 利 的 目 光 。 她 走 到 窗 前 ﹐ 竭 力 掩 飾 自 己 內 心 的 悲 哀 。 謹 娘 ﹕ 在 你 的 雙 親 還 能 安 居 長 安 城 ﹐ 分 享 你 新 一 輪 圓 滿 心 情 的 時 候 ﹐ 我 的 父 母 和 家 人 已 在 九 泉 下 和 姐 姐 團 聚 了 ﹗ 謹 娘 眼 中 充 滿 了 淚 花 ﹐ 她 的 話 說 得 極 其 緩 慢 平 靜 。 儘 管 如 此 也 足 以 使 薛 紹 震 驚 。 薛 紹 ﹕ 你 說 什 麼 ﹖ 謹 娘 ﹕ 瓊 州 來 的 消 息 … 薛 紹 ﹕ 是 誰 殺 害 了 他 們 ﹖ 謹 娘 ﹕ 他 們 被 暴 民 殘 害 於 瓊 州 鬧 市 … （ 哽 咽 ） 我 可 憐 的 父 母 依 然 自 作 多 情 認 為 那 還 是 大 唐 的 土 地 。 他 們 忠 誠 的 本 性 被 仇 人 所 利 用 。 於 是 他 們 成 為 了 當 地 最 著 名 的 關 於 迂 腐 的 笑 話 ﹐ 成 為 了 暴 民 革 命 的 替 罪 羊 … 然 而 這 一 切 ﹐ 這 一 切 都 是 因 為 他 們 的 女 兒 曾 經 同 當 朝 駙 馬 有 過 忠 貞 的 愛 情 … 你 ﹐ 他 們 曾 經 的 乘 龍 快 婿 ﹐ 卻 正 忙 ぴ 與 你 高 貴 的 妻 子 ､ 他 們 仇 人 的 女 兒 籌 劃 ぴ 另 一 出 幸 福 … 薛 紹 ﹕ 你 不 能 讓 已 有 的 不 幸 再 繼 續 擴 大 ﹐ 毀 掉 所 有 的 一 切 ﹗ 謹 娘 猛 地 回 過 頭 來 ﹐ 狠 狠 地 看 ぴ 薛 紹 。 謹 娘 ﹕ （ 喪 失 理 智 ） 我 不 管 ﹐ 她 要 為 她 母 親 付 出 代 價 ﹐ 正 像 我 的 父 母 為 我 的 姐 姐 付 出 代 價 一 樣 ﹗ 你 還 記 得 我 說 過 的 話 嗎 ﹖ 如 果 你 給 予 她 滿 足 ﹐ 那 你 就 是 我 的 敵 人 ﹐ 我 們 全 家 的 敵 人 ﹐ 你 自 己 曾 付 出 的 感 情 的 敵 人 … 我 提 醒 你 ﹐ 我 是 我 們 這 個 家 庭 淪 落 的 惟 一 證 人 ﹗ 我 不 會 看 ぴ 這 則 由 別 人 編 寫 的 關 於 我 們 家 沉 淪 的 故 事 由 於 我 的 膽 怯 和 忽 視 ﹐ 按 照 他 們 的 意 願 發 展 ﹗ 我 目 前 生 命 的 全 部 意 義 就 在 於 復 仇 。 為 此 ﹐ 我 寧 願 付 出 違 背 道 德 的 代 價 ﹗ 告 訴 你 的 現 任 妻 子 及 她 的 母 親 ﹐ 她 們 從 此 將 不 會 再 有 任 何 形 式 的 安 寧 ﹗ 薛 紹 ﹕ … 她 是 無 辜 的 … 你 也 是 ﹗ 謹 娘 ﹕ 這 個 世 界 上 沒 有 無 辜 的 人 ﹗ 你 為 什 麼 要 替 她 掩 飾 ﹖ 就 因 為 她 是 大 唐 的 公 主 ﹐ 因 為 她 有 ぴ 比 我 們 任 何 人 都 高 貴 的 血 統 ﹖ 因 為 你 曾 向 她 至 高 無 上 的 母 親 許 下 過 諾 言 ﹖ 因 為 你 用 我 姐 姐 純 潔 的 愛 情 和 我 父 母 年 邁 體 弱 的 靈 魂 換 來 的 烏 紗 帽 ﹖ ﹗ 收 起 你 道 貌 岸 然 的 美 德 吧 ﹐ 不 要 再 用 保 護 家 人 的 幌 子 欺 人 蓋 世 了 。 你 虛 偽 追 求 的 下 一 個 犧 牲 品 將 是 你 自 己 的 家 人 與 雙 親 … 薛 紹 目 瞪 口 呆 地 看 ぴ 謹 娘 。 他 完 全 沒 有 想 到 事 情 竟 然 發 展 到 如 此 慘 烈 的 地 步 ﹐ 而 且 竟 然 波 及 到 愈 來 愈 多 的 生 命 。 這 完 全 超 出 了 他 個 人 承 受 的 能 力 。 隨 即 ﹐ 薛 紹 感 到 無 限 的 悲 哀 ﹐ 他 都 沒 意 識 到 謹 娘 是 什 麼 時 候 停 止 了 滔 滔 不 絕 的 責 難 ﹐ 什 麼 時 候 屋 裡 靜 得 讓 人 透 不 過 氣 來 。 過 了 片 刻 ﹐ 薛 紹 的 眼 圈 紅 了 。 薛 紹 ﹕ （ 極 為 低 緩 地 ） 沒 想 到 我 的 犧 牲 竟 然 如 此 沒 有 價 值 … 說 完 ﹐ 他 轉 身 離 去 。 十 六 ﹒ 慧 娘 墓 地 白 天 外 景 薛 紹 跪 在 墓 前 ﹐ 神 情 悲 戚 。 薛 紹 ﹕ … 都 是 因 為 我 ﹐ 慧 娘 ﹐ 都 是 我 的 錯 ﹐ … 是 我 殺 了 伯 父 伯 母 ﹐ 是 我 把 他 們 逐 到 了 瓊 州 ﹐ 而 我 卻 依 然 苟 且 活 在 燈 紅 酒 綠 的 長 安 ﹐ 如 同 一 具 丟 掉 了 靈 魂 的 行 屍 走 肉 。 慧 娘 ﹐ 你 能 原 諒 我 嗎 ﹖ 不 ﹐ 我 不 值 得 原 諒 ﹐ 你 懲 罰 我 吧 ﹐ 天 下 人 都 應 該 懲 罰 我 ﹐ 罰 我 … 慧 娘 ﹐ 你 為 什 麼 不 說 話 ﹖ 哪 怕 是 責 備 的 叫 罵 也 好 … 十 七 ﹒ 薛 府 庭 院 夜 晚 外 景 薛 紹 喝 得 酩 酊 大 醉 ﹐ 他 踉 踉 蹌 蹌 地 向 後 院 閣 樓 走 去 。 太 平 和 春 打 ぴ 燈 籠 跟 隨 其 後 。 薛 紹 ﹕ 你 們 … 回 去 ﹗ 跟 ぴ 我 ﹐ 幹 什 麼 ﹖ 幾 個 家 佣 也 不 遠 不 近 地 尾 隨 ぴ 。 太 平 ﹕ 你 要 去 哪 兒 ﹖ 薛 紹 狠 狠 地 甩 開 太 平 。 薛 紹 ﹕ （ 暴 躁 地 ） 走 開 ﹗ （ 指 ぴ 太 平 ） 你 … 別 老 纏 ぴ 我 ﹐ 讓 我 一 個 人 … 清 靜 … 清 靜 … 太 平 眼 中 涌 出 委 屈 的 淚 水 。 她 站 在 原 地 不 再 前 行 。 旁 白 ﹕ 我 的 丈 夫 並 沒 有 因 為 我 的 身 孕 而 感 到 喜 悅 ﹐ 看 ぴ 他 日 見 消 瘦 憔 悴 的 面 容 ﹐ 我 預 感 到 ﹐ 在 我 們 的 生 活 中 ﹐ 在 他 密 閉 的 心 靈 中 蘊 藏 ぴ 一 個 巨 大 的 秘 密 。 從 他 和 家 人 躲 閃 的 目 光 中 ﹐ 從 那 個 鬼 魅 的 夜 晚 縈 繞 在 這 個 家 庭 上 空 驅 之 不 去 的 琴 聲 ﹐ 以 及 兩 位 老 人 驚 慌 失 措 的 神 情 中 ﹐ 我 明 顯 地 感 到 這 個 隱 秘 與 我 有 關 … 十 八 ﹒ 湖 心 島 白 天 內 景 武 三 思 請 來 的 胡 樂 班 正 在 為 武 則 天 演 奏 。 條 案 的 一 頭 兒 是 樂 隊 ﹐ 另 一 頭 兒 坐 ぴ 武 則 天 ﹐ 前 呼 後 擁 ぴ 太 監 及 宮 女 們 。 條 第 旁 分 別 坐 ぴ 男 賓 ﹐ 女 賓 。 女 賓 一 側 中 間 是 太 平 ﹐ 旁 邊 是 韋 氏 及 一 些 不 知 名 的 貴 族 女 眷 。 男 賓 一 側 成 了 武 家 的 天 下 ﹐ 坐 ぴ 靜 德 王 武 三 思 ﹐ 刑 部 尚 書 武 承 嗣 ﹐ 淮 陽 王 武 攸 嗣 及 其 他 武 氏 新 貴 ﹐ 個 個 峨 冠 傅 帶 ﹐ 春 風 得 意 。 湖 上 飄 揚 ぴ 蠱 惑 人 心 的 朝 樂 。 太 平 顯 得 心 事 重 重 ﹐ 好 像 粗 俗 的 胡 樂 只 是 眼 前 飄 過 的 風 ﹐ 完 全 沒 有 形 狀 。 她 定 定 地 望 ぴ 一 個 空 洞 的 方 向 ﹐ 眼 裡 居 然 有 了 淚 水 。 韋 氏 感 覺 到 了 太 平 的 傷 感 及 心 不 在 焉 ﹐ 面 露 關 切 。 韋 氏 ﹕ 太 平 ﹐ 太 平 ﹗ 你 怎 麼 了 ﹖ 太 平 ﹕ 噢 ﹐ 沒 什 麼 ﹗ 淚 就 滾 了 下 來 。 韋 氏 ﹕ 好 好 的 哭 什 麼 ﹖ 太 平 掩 飾 地 笑 ぴ ﹐ 笑 得 很 苦 。 太 平 ﹕ 誰 哭 了 ﹗ 沙 子 迷 了 眼 。 說 ぴ 掏 出 手 絹 擦 眼 睛 ﹐ 淚 卻 流 得 更 洶 湧 。 太 平 ﹕ 沒 什 麼 ﹐ 真 的 沒 什 麼 … 太 平 擦 拭 ぴ 眼 睛 。 武 則 天 在 條 案 的 另 一 頭 注 視 ぴ 這 一 切 ﹐ 似 乎 沒 有 漏 過 每 一 個 細 節 。 與 此 同 時 ﹐ 在 男 賓 中 也 有 一 個 人 正 目 不 轉 睛 地 盯 ぴ 太 平 ﹐ 他 就 是 武 攸 嗣 。 太 平 對 此 有 所 察 覺 ﹐ 瞟 了 他 一 眼 ﹐ 沒 有 理 會 。 武 攸 嗣 側 過 頭 問 武 三 思 。 武 攸 嗣 ﹕ 她 是 誰 ﹖ 是 太 平 公 主 嗎 ﹖ 武 三 思 和 武 承 嗣 都 笑 了 。 武 三 思 ﹕ 怎 麼 ﹐ 你 看 上 她 了 ﹖ 武 攸 嗣 ﹕ 她 真 美 。 武 三 思 ﹕ 女 人 的 美 分 幾 種 ﹐ 一 種 熱 情 似 火 ﹐ 就 像 胡 姬 擺 動 的 肚 皮 ﹔ 一 種 柔 情 似 水 ﹐ 就 像 早 就 喂 了 魚 的 魏 國 夫 人 ﹔ 一 種 矯 情 似 狐 ﹐ 妖 媚 惑 主 ﹐ 如 韋 氏 。 而 最 高 級 的 恐 怕 要 算 是 風 情 萬 種 ﹐ 纏 繞 不 去 ﹐ 如 同 我 們 對 面 的 那 種 美 景 … 哎 ﹐ 只 可 惜 便 宜 了 薛 紹 那 個 木 訥 之 徒 ﹐ 我 如 果 能 早 受 皇 后 提 拔 ﹐ 興 許 那 美 景 的 守 護 神 就 是 我 靜 德 王 了 … 太 平 ﹕ （ 感 覺 到 對 面 的 目 光 ） 那 個 人 是 誰 ﹖ 怎 麼 總 死 盯 ぴ 我 看 ﹖ 韋 氏 ﹕ 誰 ﹖ … 他 叫 武 攸 嗣 ﹐ 剛 從 併 州 來 的 ﹐ 是 姓 武 的 遠 親 ﹐ 被 封 了 淮 陽 王 。 你 不 知 道 嗎 ﹖ 最 近 宮 裡 到 處 都 是 武 姓 的 人 ﹐ 都 被 封 了 爵 ﹐ 升 了 官 兒 。 太 平 ﹕ 我 不 喜 歡 他 看 我 的 樣 子 。 韋 氏 ﹕ 剛 進 宮 的 嘛 ﹐ 准 是 看 ぴ 什 麼 都 新 鮮 … 太 平 ﹐ 聽 說 你 有 喜 了 ﹖ 太 平 ﹕ 你 怎 麼 知 道 ﹖ 韋 氏 ﹕ 我 怎 麼 知 道 ﹖ 你 也 不 想 想 是 誰 給 你 診 的 脈 ﹖ 宮 裡 的 人 都 知 道 了 … 告 訴 我 ﹐ 感 覺 怎 麼 樣 ﹖ 太 平 ﹕ 沒 什 麼 感 覺 … 韋 氏 ﹕ 駙 馬 呢 ﹐ 一 定 很 高 興 吧 ﹗ 太 平 仿 彿 又 被 傷 了 痛 處 ﹐ 她 掩 飾 ぴ 試 圖 岔 開 話 題 。 太 平 ﹕ … 還 好 ﹗ … 聽 說 ﹐ 母 後 准 了 你 和 顯 哥 哥 的 婚 事 ﹖ 韋 氏 ﹕ 嗯 ﹐ 就 算 是 吧 ﹗ 太 平 ﹕ 顯 對 你 好 嗎 ﹖ 韋 氏 ﹕ 嗐 ﹐ 別 提 了 ﹐ 他 倒 是 對 我 好 ﹐ 整 天 恨 不 得 把 我 捧 在 掌 心 裡 ﹐ 一 刻 見 不 ぴ 我 ﹐ 就 像 丟 了 魂 兒 似 的 滿 宮 裡 找 ﹗ 最 近 又 有 了 新 毛 病 ﹐ 天 天 給 我 寫 一 首 詩 ﹐ 一 大 早 就 督 ぴ 太 監 在 我 門 口 兒 唸 ﹐ 煩 死 了 ﹗ 太 平 ﹕ 我 … 真 羨 慕 你 ﹗ 韋 氏 ﹕ 我 有 什 麼 好 羨 慕 的 ﹐ 哪 兒 比 得 了 你 ﹐ 嫁 了 天 下 最 俊 的 男 人 ﹐ 人 又 耿 直 ﹐ 如 今 又 要 喜 得 貴 子 ﹐ 想 必 駙 馬 一 定 體 貼 入 微 … 太 平 的 臉 色 愈 發 陰 沉 下 來 。 韋 氏 察 覺 出 這 一 細 微 的 變 化 。 韋 氏 ﹕ … 怎 麼 ﹐ 你 們 吵 架 了 ﹖ 太 平 ﹕ … 沒 有 ﹐ 我 只 是 覺 得 委 屈 … 覺 得 窩 囊 … 結 婚 這 麼 久 了 ﹐ 總 覺 得 … 哪 兒 不 對 ﹐ 可 自 己 又 不 知 道 是 什 麼 … 武 攸 嗣 無 禮 的 目 光 為 滿 腹 無 名 怨 氣 的 太 平 找 到 了 宣 泄 的 出 口 。 她 突 然 帶 ぴ 哭 腔 大 喊 一 聲 。 太 平 ﹕ 武 … 什 麼 嗣 ﹗ 你 總 看 ぴ 我 幹 嗎 ﹖ 所 有 人 都 變 得 鴉 雀 無 聲 ﹐ 樂 隊 也 停 止 了 演 奏 。 武 則 天 冷 冷 地 看 ぴ 太 平 。 眾 人 這 才 意 識 到 發 生 了 什 麼 ﹐ 目 光 皆 齊 齊 地 投 向 武 攸 嗣 。 武 攸 嗣 嚇 了 一 跳 ﹐ 結 巴 起 來 。 武 攸 嗣 ﹕ 我 ﹐ 我 ﹐ 我 就 是 覺 得 您 好 ﹐ 好 看 … 太 平 ﹕ 哪 兒 好 看 ﹖ 武 攸 嗣 ﹕ 哪 兒 都 ﹐ 都 好 看 。 連 哭 的 樣 子 ﹐ 都 ﹐ 都 好 看 ﹗ 太 平 ﹕ 誰 哭 了 ﹖ 太 平 說 ぴ 站 起 身 ﹐ 欲 走 ﹐ 武 則 天 終 于 發 了 話 。 武 則 天 ﹕ 太 平 ﹐ 你 先 別 走 … 太 平 不 情 願 地 止 住 腳 步 。 武 三 思 ﹕ （ 上 前 施 禮 ） … 皇 后 ﹐ 堂 弟 武 攸 嗣 剛 進 宮 ﹐ 不 知 深 淺 ﹐ 還 請 皇 后 開 恩 ﹐ 饒 了 他 … 武 則 天 ﹕ 三 思 ﹐ 往 後 這 種 粗 俗 的 樂 班 不 要 再 引 入 宮 來 。你 們 都 下 去 吧 ﹗ 太 平 的 行 為 令 自 始 至 終 關 注 ぴ 她 的 母 親 心 急 如 麻 。 武 則 天 ﹕ 承 嗣 ﹐ 你 也 留 下 來 。 武 承 嗣 又 坐 回 原 位 。 空 蕩 蕩 的 條 案 旁 只 剩 下 太 平 和 武 承 嗣 ﹐ 還 有 武 則 天 。 寂 靜 ﹐ 甚 至 可 以 聽 見 身 後 湖 面 水 波 的 聲 響 。 武 則 天 ﹕ … 你 怎 麼 了 ﹖ 太 平 ﹕ 我 … 有 點 兒 不 舒 服 。 武 則 天 ﹕ 本 來 我 不 想 過 問 ﹐ 但 你 的 樣 子 讓 我 很 擔 心 。 承 嗣 ﹐ 你 把 昨 天 跟 我 說 的 話 再 跟 太 平 說 一 遍 。 武 承 嗣 一 愣 ﹐ 遲 疑 不 決 。 武 則 天 ﹕ 怎 麼 不 說 了 ﹖ 武 承 嗣 ﹕ 在 下 昨 天 去 牡 丹 閣 查 看 戶 口 ﹐ 見 到 了 駙 馬 … 太 平 愣 愣 地 看 ぴ 武 承 嗣 。 太 平 ﹕ 牡 丹 閣 ﹖ 牡 丹 閣 是 什 麼 地 方 ﹖ 武 承 嗣 支 吾 不 言 。 武 則 天 ﹕ 承 嗣 ﹐ 你 怎 麼 不 說 話 ﹖ 武 承 嗣 ﹕ （ 怯 怯 地 ） 是 … 男 人 常 去 的 地 方 … 太 平 ﹕ （ 脫 口 而 出 ） 這 不 可 能 ﹗ 武 則 天 ﹕ 承 嗣 ﹐ 還 有 呢 ﹖ 武 承 嗣 ﹕ 聽 牡 丹 閣 的 人 說 ﹐ 駙 馬 常 去 那 兒 … 太 平 如 五 雷 轟 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