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冰 冰 ﹕ 認 真 做 人
挺 快 樂 的 一 個 女 孩 ﹐ 她 的 車 上 都 是 Kitty 寶 貝 ﹐ 可 是 演 安 樂
公 主 後 ﹐ 朋 友 都 取 笑 她 ﹕ 真 的 成 了 小 瘋 子 。 然 而 ﹐ 她 知
道 自 己 欣 賞 李 少 紅 的 ﹐ 就 是 她 那 “ 認 真 ” 。
車 上 談 感 覺
在 影 棚 見 李 冰 冰 時 ﹐ 她 已 拍 到 最 後 一 組 ﹐ 整 個 人 粉 粉 嫩
嫩 ﹐ 清 清 瘦 瘦 ﹐ 一 看 就 知 是 練 過 舞 蹈 的 ﹐ 曾 經 有 過 一 段
小 天 鵝 般 的 美 好 時 光 。
冰 冰 的 車 裡 堆 滿 了 kitty 寶 貝 ﹐ 方 向 盤 ､ 剎 車 手 柄 ､ 水 杯
架 ､ 充 氣 坐 墊 … 她 像 個 長 不 大 的 小 孩 ﹐ 一 定 要 在 卡 通 世
界 裡 找 點 安 慰 。
小 小 的 人 兒 ﹐ 開 ぴ 輛 碩 大 的 車 ﹐ 載 我 在 長 安 街 上 跑 ﹐ “
我 不 認 路 ﹐ 你 指 好 了 。 ” 冰 冰 一 路 笑 ﹐ 一 路 躲 ぴ 警 察 。
車 本 忘 在 家 裡 了 ﹐ 很 怕 警 察 叔 叔 瞄 上 ﹐ 凶 多 吉 少 。
冰 冰 方 向 感 極 差 ﹐ 來 到 北 京 也 有 三 ､ 四 年 了 ﹐ 仍 是 不 認
路 ﹐ 沒 有 感 覺 的 東 西 從 來 都 是 記 不 住 。
感 覺 最 好 時 其 實 不 是 在 上 戲 ﹐ 而 是 在 藝 專 的 日 子 。 那 時
候 ﹐ 終 于 可 以 擺 脫 難 纏 的 數 理 化 ﹐ 不 用 努 力 ﹐ 就 可 輕 鬆
拿 到 前 三 名 ﹐ 整 個 人 也 由 不 自 信 變 得 自 信 起 來 。
“ 其 實 從 小 到 大 ﹐ 我 都 不 是 很 自 信 。 妹 妹 成 績 很 好 ﹐ 總
是 拿 第 一 。 ”
“ 知 道 我 第 一 次 見 到 鋼 琴 是 什 麼 感 覺 嗎 ﹖ 那 是 一 架 很 舊
很 破 的 鋼 琴 ﹐ 鍵 盤 是 咖 啡 色 的 。 不 知 多 少 人 用 過 ﹐ 我 仍
是 很 激 動 。 我 告 訴 自 己 說 ﹐ 這 是 鋼 琴 ﹐ 我 可 以 擁 有 ﹐ 可
以 去 摸 ﹐ 可 以 彈 出 聲 音 ﹐ 我 是 多 麼 幸 福 … ”
“ 面 對 有 感 覺 的 東 西 ﹐ 我 總 是 很 激 動 。 ”
從 藝 專 到 上 戲 一 路 走 過 來 ﹐ 反 而 少 了 最 初 的 感 動 。 演 藝
成 了 她 的 工 作 ﹐ 必 須 去 做 的 一 件 事 當 愛 好 成 為 事 業 ﹐ 當
特 長 成 為 技 能 ﹐ 當 最 初 那 一 點 點 驕 傲 也 不 復 存 在 時 ﹐ 冰
冰 也 曾 經 感 到 困 惑 難 過 。
“ 也 許 我 真 的 不 懂 去 爭 取 ﹐ 更 不 會 妥 協 。 總 是 想 ぴ 自 己
的 感 受 ﹐ 有 些 事 ﹐ 其 實 真 的 沒 必 要 太 在 意 ﹐ 太 在 意 只 會
失 去 一 些 也 許 本 屬 於 自 己 的 東 西 。 ”
啡 廳 談 事 業
坐 在 國 貿 的 咖 啡 廳 裡 ﹐ 聽 冰 冰 斷 斷 續 續 講 上 面 這 些 話 題
。 外 面 陽 光 很 好 ﹐ 十 分 溫 暖 ﹔ 大 堂 有 些 冷 ﹐ 冷 氣 開 得 太
足 了 。 一 樣 的 季 節 ﹐ 卻 落 得 不 一 樣 感 覺 。
每 個 走 在 酒 店 裡 的 人 安 靜 且 安 逸 ﹐ 但 遠 不 及 窗 外 的 人 真
實 。 卸 了 華 麗 艷 服 的 冰 冰 也 有 一 點 恍 若 隔 世 的 倦 意 。 她
很 累 ﹐ 長 髮 散 在 耳 邊 ﹐ 整 個 人 縮 在 大 沙 發 裡 。 這 時 看 冰
冰 更 像 一 個 小 女 孩 ﹐ 乾 乾 淨 淨 的 白 Ｔ 恤 ﹐ 牛 仔 褲 ﹐ 小 挎
包 ﹐ 一 雙 靈 動 的 大 眼 睛 像 極 了 小 燕 子 趙 薇 。
“ 真 的 很 像 ﹖ 很 多 人 都 與 我 說 過 … ”
冰 冰 倒 是 很 感 謝 媒 體 對 她 的 厚 愛 ﹐ 幾 個 月 前 《 過 年 回 家
》 首 映 ﹐ 她 去 了 廣 州 ﹐ 那 裡 很 多 記 者 老 朋 友 似 的 與 她 打
招 呼 ﹐ 只 因 幾 年 前 她 在 一 部 廣 東 題 材 的 電 視 劇 《 風 生 水
起 》 有 過 表 演 ﹐ 所 以 令 他 們 印 象 深 刻 。
電 影 《 過 年 回 家 》 能 在 威 尼 斯 和 新 加 坡 連 獲 大 獎 ﹐ 冰 冰
也 沒 有 想 到 。
她 說 張 元 一 向 不 是 一 個 很 走 運 的 導 演 ﹐ 作 為 第 六 代 的 代
表 人 物 ﹐ 《 過 年 回 家 》 是 他 解 凍 後 第 一 部 獲 准 拍 攝 的 電
影 ﹐ 能 與 張 藝 謀 並 肩 出 現 在 威 尼 斯 的 領 獎 臺 上 並 獲 最 佳
導 演 特 別 獎 ﹐ 對 於 張 元 來 說 ﹐ 一 部 片 子 只 賣 出 兩 個 拷 貝
的 厄 運 已 經 永 遠 成 為 過 去 了 。 對 於 冰 冰 來 講 ﹐ 其 實 同 樣 意
義 不 同 凡 響 。
上 戲 的 老 師 打 電 話 來 說 ﹕ “ 你 是 我 們 班 第 一 個 獲 獎 的 同
學 。 ”
這 時 的 冰 冰 已 是 新 加 坡 國 際 電 影 節 最 佳 女 主 角 大 獎 在 手
了 ﹐ 真 的 很 高 興 ﹐ 不 管 怎 樣 ﹐ 是 外 界 對 自 己 表 演 的 一 種
肯 定 ﹐ 亦 是 一 種 回 報 。
回 想 剛 剛 進 上 戲 的 那 段 日 子 ﹐ 滿 腦 子 《 射 雕 英 雄 傳 》 般
稀 奇 古 怪 的 想 法 ﹐ 甚 至 想 我 怎 不 叫 “ 蓉 兒 ” ､ “ 冰 兒 ”
﹐ 為 何 叫 冰 冰 ﹖ 四 年 青 春 歲 月 過 去 ﹐ 四 年 的 上 海 氛 圍 也
蘊 育 了 冰 冰 的 唯 美 與 精 緻 ﹐ 她 會 像 上 海 女 孩 一 樣 購 物 ﹐
吃 茶 ﹐ 裝 扮 自 己 ﹐ 只 是 骨 子 裡 ﹐ 仍 保 留 北 方 人 的 率 性 。 怎
樣 想 就 怎 樣 說 ﹐ 亦 怎 樣 去 做 ﹐ 不 懂 掩 飾 ﹐ 快 樂 又 真 實 。
快 樂 女 孩 演 瘋 子
能 出 演 李 少 紅 《 大 明 宮 詞 》 的 角 色 ﹐ 冰 冰 也 覺 得 自 己 蠻
幸 運 的 ﹐ 只 是 一 開 始 沒 有 想 到 會 是 演 一 個 瘋 子 。
當 時 祇 想 演 安 樂 公 主 ﹐ 好 歹 也 是 個 公 主 吧 ﹐ 漂 漂 亮 亮 的
﹐ 戲 又 不 重 。 後 來 看 了 劇 本 ﹐ 知 道 安 樂 瘋 了 ﹐ 那 一 瞬 間
冰 冰 真 的 很 茫 然 失 措 。 怎 樣 演 一 瘋 子 ﹖
打 電 話 給 同 學 ﹐ 又 不 好 意 思 向 老 師 求 助 。 一 個 人 想 ﹐ 拼
命 想 ﹐ 反 復 看 本 子 ﹐ 很 多 臺 詞 已 爛 熟 於 心 了 ﹐ 真 的 演 起
來 反 而 不 那 麼 難 了 。
可 是 第 一 天 試 妝 就 給 她 一 個 意 外 ﹐ 從 下 午 一 直 到 夜 裡 ﹐
整 個 人 都 被 耗 盡 的 感 覺 。 沒 有 想 到 李 少 紅 這 般 認 真 ﹐ 亦
沒 有 想 到 竟 是 這 麼 大 的 場 面 ﹐ 很 多 戲 ﹐ 不 是 角 色 感 動 她
﹐ 而 是 場 面 ﹐ 這 樣 的 氛 圍 ﹐ 實 在 讓 她 不 能 不 入 戲 。
她 開 始 理 解 安 樂 ﹐ 懂 她 為 什 麼 要 這 樣 做 ﹐ 為 何 要 殺 死 父
皇 ﹐ 因 為 她 恨 這 樣 的 生 活 。 可 是 父 親 真 的 死 了 ﹐ 她 又 很
無 助 ﹐ 很 害 怕 。 瘋 ﹐ 也 是 情 理 之 中 的 事 。
有 一 場 戲 ﹐ 她 真 的 太 入 神 了 ﹐ 遲 遲 沒 有 出 戲 。 導 演 喊 停
﹐ 其 他 人 都 出 戲 了 ﹐ 她 仍 在 自 言 自 語 。 直 到 李 少 紅 從 百
米 之 外 一 路 走 過 來 ﹐ 叫 ﹕ “ 安 樂 ﹐ 安 樂 … ” 抬 頭 見 李 少
紅 一 張 欣 慰 到 了 極 點 的 臉 。
冰 冰 才 恍 然 。 完 了 ﹖ 結 束 了 ﹖ 她 是 安 樂 ﹖ 安 樂 是 誰 ﹖ 組
裡 人 都 圍 ぴ 她 笑 ﹕ 真 的 成 小 瘋 子 了 ﹖
之 後 她 做 任 何 事 ﹐ 出 格 與 不 出 格 的 ﹐ 大 家 都 笑 ﹕ 別 理 她
﹐ 現 在 她 是 小 瘋 子 。 冰 冰 聽 了 反 而 很 高 興 ﹐ 覺 得 是 一 種
讚 賞 。
“ 可 能 我 不 會 給 自 己 設 定 很 具 體 的 目 標 ﹐ 但 不 代 表 我 不 努
力 … ”
“ 很 多 事 ﹐ 很 多 時 候 ﹐ 我 也 想 對 自 己 說 算 了 ﹐ 就 這 樣 吧
﹐ 能 怎 樣 呢 ﹖ 可 是 演 戲 真 的 容 不 了 你 說 算 了 ﹐ 今 天 你 算
了 ﹐ 明 天 觀 眾 也 會 對 你 說 算 了 ﹐ 算 了 加 算 了 就 是 算 了 ﹐
最 後 什 麼 也 沒 有 ﹐ 一 切 都 算 了 … 那 為 什 麼 還 要 去 做 呢 ﹖
不 做 好 不 好 ﹖ ”
做 ﹐ 就 要 好 好 做 。 這 是 冰 冰 的 信 條 。
不 了 解 冰 冰 的 人 可 能 不 會 想 到 她 是 這 樣 認 真 的 一 個 人 。
所 以 她 欣 賞 喜 歡 李 少 紅 ﹐ 因 為 她 身 上 有 一 樣 認 真 的 影 子
。 所 以 《 大 明 宮 詞 》 好 看 ﹐ 看 了 的 人 都 說 好 。 從 服 裝 到
場 景 ﹐ 從 臺 詞 ﹐ 到 冰 冰 演 的 安 樂 這 樣 的 小 角 色 。
一 個 人 在 一 個 蠻 陌 生 的 城 市 便 註 定 不 會 有 太 多 的 朋 友 ﹐
何 況 冰 冰 這 樣 天 南 地 北 地 跑 。 一 個 人 的 日 子 也 蠻 好 ﹐ 有
音 樂 相 伴 ﹐ 有 青 春 年 華 ﹐ 閑 了 悶 了 ﹐ 就 逛 逛 街 ﹐ 買 兩 件
漂 亮 衣 服 ﹐ 調 節 一 下 心 情 。 有 kitty 寶 貝 ﹐ 有 許 許 多 多 漂
亮 的 小 零 碎 。
美 麗 就 是 美 麗 ﹐ 不 需 要 任 何 理 由 。
（ 摘 自 2000/07/28 《 網 大 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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