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             作者:敘楓

睜開眼睛,房裡瀰漫著濃濃的睡意,金黃色的光線從窗口灑了一地的明亮,多美的星期天!正打算起身享受這早晨的和煦,卻驚覺------小小的單人床上幾了兩個人,那是我最親愛的媽。

躡手躡腳地離開被窩,替床上的人兒蓋好被子,我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刻意的輕柔,雖然不知道她如何走進我深鎖的房門,還與我分享一晚美夢,竟絲毫未察覺身旁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向來習慣一個人的房間,因我是個極重隱私的人,家中的人也都不會跨越雷池一步,怎麼會........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起來了啊!為什麼不多睡會兒?下午還得去打針。」她打斷我的沈思。

點了點頭,看著媽走出屬於我的領域,再度陷入疑雲,我的目光慌忙張望房裡每一個角落,深怕被翻出什麼,當視線接觸到書桌上那一大袋從長庚醫院帶回的藥包,頓時茅塞大開,終於明白媽出現的原因,這是親子間的羈絆,條細韌綿長的線,註定我們就這樣在一個屋簷生活,從來都沒有問過爸媽,他們怎麼養大我,這是個很傷神的問題,曾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媽開玩笑對我說:「如果一百個孩子中,一定會有一個難養的孩子 ,那妳就是那1%。」的確,家族中大大小小的親戚,養過我的人都說:照顧一夜,就像老了十歲,真是很貼切的比喻,爸媽也是,常在三更半夜必須送我到醫院的急診處,一直清楚自己是他們手心裡的玻璃娃娃,那麼脆弱易碎。

眼角瞥見被我冷落一邊的書包,灰沈沈的藍,嘴角浮現一抹淺笑,我竟然活過十多個寒暑,從呱呱墜地的嬰孩至今輕狂年少,前方的路是延續無盡頭的慘白,刺鼻的藥水味似乎是房理唯一的點綴。

病魔是最難纏的敵人,更是我必須打敗的另一個自己,為了溺愛我的家人,為了明天溫暖的太陽,我在醫院裡和死神搏鬥,當我從病床上再度爬起來的那一刻,是爸媽一聲聲的叫喚讓我捨不得離開,再次看到爸媽臉上的欣喜,讓我是這麼慶幸聽到自己的心跳,是他們讓我有說不出「感動」,無法用言語形容,但知道就是這種感覺讓我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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