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制度不改
丘成桐注定失望國
際 知 名 數 學 家 丘 成 桐 計 劃 廣 邀 世 界 一 流 學 府 的 數 學 教 授 來 港 ﹐ 每 年 培 訓 五 十 名 有 數 學 天 分 的 中 六 學 生 ﹐ 希 望 在 功 利 主 義 決 定 大 學 選 科 的 大 潮 流 中 ﹐ 搶 救 一 批 未 來 的 數 學 家 。 我 們 很 欣 賞 丘 成 桐 教 授 對 培 育 香 港 下 一 代 的 熱 誠 ﹐ 很 佩 服 他 的 創 見 和 努 力 ﹐ 但 假 如 香 港 的 大 學 教 育 制 度 不 改 變 ﹐ 恐 怕 他 最 終 還 是 會 失 望 的 。香
港 整 體 經 濟 和 教 育 制 度 都 在 尋 找 出 路 ﹐ 眼 前 景 象 多 是 令 人 沮 喪 泄 氣 的 。 家 長 們 拚 命 把 孩 子 往 外 國 送 ﹐ 但 患 難 見 真 情 ﹐ 世 界 一 級 華 裔 學 者 如 丘 成 桐 ､ 朱 經 武 等 ﹐ 偏 偏 願 意 在 這 個 時 候 來 香 港 貢 獻 ﹐ 教 人 暖 在 心 頭 ﹐ 對 香 港 的 專 上 教 育 重 燃 希 望 。 然 而 ﹐ 大 學 教 育 的 資 源 分 配 制 度 如 不 改 變 ﹐ 這 些 學 者 的 努 力 恐 怕 只 會 徒 勞 無 功 。香
港 家 長 及 學 生 ﹐ 愛 選 工 商 ､ 電 腦 ､ 法 律 ､ 醫 學 ､ 工 程 ､ 會 計 等 實 用 科 目 ﹐ 對 純 文 科 和 純 理 科 等 理 論 學 科 不 屑 一 顧 ﹐ 令 數 學 ､ 哲 學 ､ 人 類 學 ､ 藝 術 等 冷 門 學 科 收 不 到 好 學 生 ﹐ 人 才 凋 零 ﹐ 從 這 個 角 度 說 香 港 是 功 利 的 ﹐ 當 然 符 合 事 實 ﹐ 但 功 利 主 義 並 非 教 育 改 革 的 最 大 障 礙 。在
知 識 型 經 濟 年 代 ﹐ 單 掌 握 一 門 專 業 技 術 不 足 以 傍 身 ﹐ 面 對 瞬 息 萬 變 的 社 會 ﹐ 掌 握 理 論 ﹐ 懂 得 思 考 ﹐ 善 於 創 新 等 質 素 ﹐ 遠 比 背 誦 大 堆 資 料 重 要 。 事 實 將 會 證 明 ﹐ 所 謂 實 用 學 科 ﹐ 幾 年 之 後 可 能 已 不 再 實 用 ﹐ 理 論 學 科 的 鍛 煉 ﹐ 反 而 更 持 久 ﹐ 更 易 觸 類 旁 通 。 以 數 學 為 例 ﹐ 不 論 是 研 究 經 濟 ､ 生 產 尖 端 科 技 製 品 ﹐ 以 至 為 投 資 銀 行 制 訂 證 券 買 賣 程 式 ﹐ 學 得 好 的 都 可 大 派 用 場 。 只 要 這 個 信 息 能 普 及 ﹐ 功 利 掛 帥 的 香 港 人 自 然 知 所 選 擇 。真
正 的 問 題 在 於 我 們 的 大 學 教 育 制 度 已 經 僵 化 ﹐ 每 個 學 院 的 經 費 是 按 收 生 人 數 決 定 ﹐ 學 院 間 的 資 源 難 以 互 通 ﹐ 加 上 過 分 倚 賴 政 府 撥 款 ﹐ 欠 缺 商 界 及 公 眾 參 與 ﹐ 冷 門 的 學 科 因 而 長 期 資 源 不 足 。 其 實 要 改 變 並 不 困 難 ﹐ 也 不 需 要 大 幅 增 加 撥 款 ﹐ 只 要 為 大 學 鬆 綁 ﹐ 讓 大 學 有 更 大 的 彈 性 籌 集 和 調 動 資 源 ﹐ 冷 門 學 科 一 樣 可 以 大 展 拳 腳 。再
以 數 學 為 例 ﹐ 大 學 可 以 為 數 學 系 訂 立 基 本 資 助 額 ﹐ 然 後 鼓 勵 學 系 為 其 他 院 系 ﹐ 如 會 計 ､ 工 程 ､ 電 腦 等 ﹐ 承 辦 或 合 辦 部 分 課 程 ﹐ 對 外 籌 集 經 費 作 獎 學 金 ﹐ 保 送 有 潛 質 的 學 生 出 國 深 造 ﹐ 與 外 國 或 內 地 的 一 級 大 學 合 作 搞 研 究 項 目 ﹐ 這 樣 做 比 單 靠 學 系 自 己 的 政 府 撥 款 ﹐ 純 為 本 系 學 生 服 務 ﹐ 肯 定 更 具 成 效 。 科 技 大 學 的 工 商 管 理 碩 士 課 程 在 短 時 間 內 躋 身 前 列 ﹐ 主 要 原 因 便 是 沒 有 歷 史 包 袱 ﹐ 從 經 費 籌 募 到 師 資 安 排 和 課 程 設 計 ﹐ 都 更 靈 活 。改
革 大 學 教 育 ﹐ 必 須 從 更 新 制 度 入 手 ﹐ 否 則 學 生 與 家 長 依 舊 會 因 應 學 生 畢 業 後 的 出 路 情 况 來 挑 選 學 科 ﹐ 以 致 一 些 理 論 性 較 強 的 學 科 難 以 吸 引 較 佳 的 學 生 。 這 時 再 多 請 世 界 級 學 者 來 港 相 助 也 無 濟 於 事 。2001/8/22
明報社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