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話:月ソ裡側

 

少女默默地穿過陰冷昏暗的走廊,走道兩邊排列著許多小房間。她走到守衛室後,出示了證明,守衛嘆了口氣,不滿自己所處的部隊竟然將一名和眼前的少女沒什麼不同的少女給關進這種地方。

守衛把鑰匙交給了栗色頭髮的少女,少女獨自來到了目的房間,在開門進去之前,她先透過門上的鐵窗窺視室內。

LOCK

在這昏暗的房間內,透過鐵窗依稀射入的雨後橙色陽光是唯一的光源,牢房內的床上,一名從衣服到皮膚都是無法分辨的全白少女抱著雙膝,一動也不動地坐著。

妖精

這是少女的感想,伴隨著將如此楚楚可憐的少女關入如此不相襯的場所的罪惡感。

插入鑰匙 OPEN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走進牢房


Ё⑦Ж獨自坐在以前的EVA駕駛休息室內,一小時前NERV高層的討論結束後,各自分頭進行搜索相關工作,被電擊棒攻擊的ヤЗロ被帶去醫院再作檢查,所以這裡現在只有Ё⑦Ж一個人

『對不起』

『イプスヘ』

腦海裡一直浮現他伸手去拉яユ時,她所發出的,謝罪與道別的言辭。兩人自從八洲作戰後就約好不再說的話。

為什麼?當時情形絕非絕望,而是яユ拒絕被救、好像自願被帶走的一樣

Ё⑦Ж一拳重重打在桌子上

『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яユ察覺有人進了牢房,緩緩地抬起頭來轉向門口的方向

被她以冷凍的表情凝視的少女,勉強從口中擠出話來作自我介紹,問яユ有沒有什麼需要。

яユ沒有完全無視她的存在,但也沒有說一句話

像是被冰凍了一般的表情,實在無想像這便是今天早上還住在葛城家的那名少女

栗色頭髮的少女,納納地說著要去取яユ的晚餐,退了出去

『......』

無言地 яユ再次把自己的臉埋進雙膝之間


тДЬ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仔細思索,根據剛才討論的結果,這個事件有幾個很大的疑點。首先是為什麼身為和NERV之戰的勝者,戰自不直接要求NERV交出яユ?其次,要帶走яユ,無非是要蒐集她的身體構造資料,使用「綁架」的手段很有可能會傷及她的身體,那為什麼要採取這種冒險的手段?

其實仔細一想,戰自並不是一個單一的單位,而是由很多單位組成的。進攻NERV是SEELE下的命令,然而SEELE不可能連中下級軍官都通通能夠掌握,所以戰自內部產生矛盾不是不可能的事。

叩叩

來人是Ё⑦Ж,一個人待在休息室也沒有別的事可做,心也定不下來,所以來到他最熟的тДЬ這邊。

對於яユ被綁之事,тДЬ只能說安慰的話,Ё⑦Ж也明白目前不會這麼快有進展。他東張西望,發現這個辦公室不是普通的髒亂,還挖得出過期了的麵包。

Ё⑦Ж嘆了口氣,本能地展開打掃的工作。

大約十分鐘後,日向打了通電話來,告知тДЬ說ヤЗロ身體檢查完了,沒有大礙。於是тДЬ叫他通知ヤЗロ來她的辦公室。她準備告訴ヤЗロ有關яユ的真相。


什麼感覺都沒有

雖然坐著不動已經很久了 筋骨肌肉都感到僵硬疼痛,但是яユ的心更痛,像是被什麼給撕了開來一樣

因為太痛苦 反而失去了感覺


那少女離去約30分鐘後,又端著晚餐回來了

她把餐盤擺好之後,才發現яユ還上著手銬,慌忙幫她解開,яユ撫著剛才手銬磨擦之處,顯然很痛

少女努力地搜索枯腸找話說,然而яユ的精神完全不在這裡,她的腦海中只有和Ё⑦Ж同居時,以及他伸手來拉她,她卻做了現在的選擇的那一刻

模模糊糊地 卻又伸手可及 Ё⑦Ж的形貌聲音

無意識地 яユ舀起一匙湯靠近嘴唇 湯的熱氣 喚起她對Ё⑦Ж的體溫的記憶

無聲地 яユ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栗色頭髮的少女回過頭來時 無意義的言語戛然而止

『綾波イモ...請不要哭....』

她跑到床邊,掏出手帕想要幫яユ擦眼淚,可是當她一碰到яユ的身體,яユ像是受驚的小鹿般全身一震

少女忍耐的界限已被衝破了 眼前的少女不是什麼妖精、不是什麼人偶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少女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 少女除了自責之外,後悔之念充滿其心 她坐了下來抱著яユ的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綾波イモ....妳想回家吧....

妳想回家對不對.....』

然而яユ卻說,她是想回去,但是她不能回去、不行回去


ヤЗロ聽了這好像漫畫家編的故事,倒也沒有太驚訝,畢竟NERV本來就怪事夠多的了,яユ是щユ的複製人這件事,說起來也算不了什麼太離奇。可是ヤЗロ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只是個複製人,戰自為什麼會有興趣。』

像這種層次的問題,就不是Ё⑦Ж問得出來的了。тДЬ其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但是零號機自爆、яユ的核可以Salvage回來,初號機自爆、Ё⑦Ж可以借她之力生還,那答案很可能只有一個

AT Field

 

三人首先回家收拾一下。回想起來,自從тДЬ和Ё⑦Ж知道яユ的真相以來,兩人刻意避而不談她的正體,說不定反而傷害了她。ヤЗロ比較沒有這種日本人的思想,她認為問題不攤開來說清楚,永遠不會解決的。


哭過之後 яユ和那少女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兩人也開始有所交談

到了這時,яユ問起她的名字,那少女才發現自己拉拉雜雜地說了半天還沒自我介紹

不過當她正要說自己的姓名時

嗶嗶─喀嚓

門開了 兩人的目光一起轉向門口

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進了牢房 後頭跟著一名上了些年紀的軍人

『准將』

帶著嫌惡的感情 少女的聲音


Ё⑦Ж終於理解яユ不接受他伸出手的原因了,因為自己不是人類,因為Ё⑦Ж一直不提這件事,她害怕他心有芥蒂、怕連累於他。

此時,Ё⑦Ж怎麼樣都睡不著覺。ヤЗロ溫柔地把他的頭埋進自己胸中,讓自己的心跳聲和氣息安撫Ё⑦Ж紛亂的心思。

『不要緊,她一定會回來的,因為她能回去的地方,除此之外沒有別處了。』

『嗯,這裡已經是綾波的家了。』

『唉!真是鈍感笨蛋Ё⑦Ж!』


яユ一直都是一個人

她的記憶,對她而言彷彿只是一本和自己無切身關係的書一樣

直到她遇見那少年為只 直到從他身上得到許多事物與感情為止

然而恐懼 只怕自己和他同在會帶給他不幸 畏懼自己對他的渴求遭到拒絕

所以沒有回應他那時伸出的手

白色的人

白色的燈

白色的床

 

身上佈滿了各式感測器和針管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直射入眼的燈光中 似有Ё⑦Ж的幻影存在

 

яユ閉上了眼睛 讓自己的意識沈入黑闇之中


翌晨

雨天

Ё⑦Ж正要進廚房準備早餐

鈴鈴鈴鈴鈴鈴

微一躊躇,Ё⑦Ж改變方向走到電話邊去

『這裡是葛城家。』

沈默

『パウパウ....?

パウパウ...』

正當Ё⑦Ж打算放棄時

『綾波яユ....

現在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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